五岳散人是谁 五岳散人:日本这个邻居(之一)

上个月应笹川日中友好基金会与腾讯的邀请,去日本做了一周的文化交流,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独自在日本的关西地区多逗留了一周时间。日本并非第一次去,只是这次才有时间真正离开所有的组织活动,自己独行于这个国家。其实这才是我旅行的方式,独自一人走在陌生的地方,能够步行就坚决不用交通工具,在巴黎的时候我足足走了一周没有乘坐过任何交通工具,而在纽约的时候也是如此,大概我走过这么多城市与国家,唯一没敢这么走的地方就是南非的约翰内斯堡了,当地按照国际惯例总是抢劫华人,而且有时候是动用AK47。

日本这个国家与我国的恩怨纠葛就不用多说了,是个中国人就应该记得,而那个日本是不是现在的日本?到底这个国家经过了这么多年、把自己的产品卖到了全世界,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这些很多人并不知道。在没有到过这个国家的人看来,这里是个地震频发、有辐射污染、政府首脑总是更迭、拒绝承认侵略、用着不承认史实教科书的地方。当然,其动漫产业与AV产业更是大大有名。

如果到了日本,首先的感觉就是干净、整齐,人民礼貌、守序。日本的干净是可以到随时席地坐下来的程度,而所有的东西整理得井井有条则是让人感觉很不可思议。酒店房间的垃圾桶甚至都设计为连体婴儿式,一边放可以回收的、一边放不能回收的。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会自动把外来者的行为模式规划到符合其环境的程度,说白了就是你也不好意思随手乱丢东西什么的。可能有些人不会在意,但大多数人不自觉的就会改变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另外一件事则是极度的敬业。在第一周的文化交流中,日方给我们配备了旅行车,司机都是上了岁数的大叔级别,一位63岁、一位55岁。每天准时自然不必说,某天下着小雨出游,这位63岁的大叔不但全程开车兼导游,甚至在我们最后一个人没上车之前,他绝对不会上车,而是打着雨伞站在那里等我们。

另外一位也是如此,每次跳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一个矮凳让我们下车更方便。其他人也就不说了,其敬业、专业基本类似。这是日本主流的精神。

再有给我们印象深刻的,自然就是其文化保存度。

日本曾经与中国有过类似的遭遇,美国海军准将佩里乘黑船强迫日本打开国门,直接引发了日本的明治维新浪潮。如果在我们这里,这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在日本则把佩里视作英雄,甚至有他的塑像。

至此,日本开始了一个急剧的现代化进程,在初期的时候,也是遭遇到了无数反对。我们在很多日本动画片、影视剧里看到新撰组、攘夷志士什么的,就是在那个大时代发生的故事。最终,日本选择了走上现代化的道路。有趣的是,无论是新撰组还是尊攘志士、维新三杰,都被日本人视为英雄。在他们看来,这些人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贡献了自己的智慧与力量,把国家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而与很多其他国家不同的是,急剧的现代化并未能完全改变日本人原本的文化传承,如果去关西地区走一走就会发现,日本把西方的现代文明吸收的很好,但又保持了自己的文化特色。他们的古建筑维护良好,人们并不是把这些看上去过时的神社、庙宇当做旅游景点,而是生活在其中,经常会去寻求心灵的慰藉。甚至连和服也是可以作为日常装束出现在大街上。我多次看到年轻人穿着和服逛街,与老旧而不残破的街景融合的很好。

另外,很多国人认为日本的文化是承接中国而来,并没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这个观点是错误的。首先,中国文化本身就并非一脉相传,而是商周为一个阶段、秦汉为一个阶段、唐宋为一个阶段、明清为一个阶段,尤其是唐宋与明清之间的中国文化有着明显的不同。

其次,日本在吸收中国唐文化的同时,改造了这种文化以适应其国内的政治状况,比如中国的"仁"是一个至高追求,但日本则是以"忠"为最高追求,两者之间的内在逻辑完全不同。由于其岛国的地域属性,资源上的限制所形成的专一、凝视等审美情趣,也与中国文化有很大不同。可以说日本在接受了一部分唐文化基础上,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文化形态,与中国文化有祖源而异路,更像是暹罗猫与加菲猫之间的关系。

善于学习、精于技艺,是日本能够在战后迅速崛起的原因。我收藏东亚古董兵器多年,其中包括日本刀,其制作之精湛远不是同期的中国刀剑能够比拟的。而近代日本的工业更是得益于这种手工业的敬业、精湛与技术积累。举个例子:日本产品加工精度高,是因为他们的手工者技艺好。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最精密的加工工具是人手,人手加工出来的工具才能具备极高的精度,然后用这个加工精度的工具再去生产次一级的车床什么的。

下一篇我再说说日本现在对于战争、中日关系的态度。然后估计再写个衣食住行的生活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