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涣的所有古诗 读王之涣的《登鹳雀楼》有感 如临其地 如见其景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在盛唐诗坛上,王之涣(字季凌,688一742)是一位与王昌龄齐名的诗人。《唐才子传》称他“每有作,乐工辄取以被声律”。可惜他的作品多已散失,《全唐诗》只收录了他的六首绝句;但就是这少数篇什,已为他在唐代诗歌史上赢得了一席重要地位。
鹳雀楼,又叫鹤雀楼,旧址原在今山西永济县西南、黄河中高阜处,因时有鹊雀栖其上,遂名。据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记述:“河中府鹤雀楼三层,前瞻中条,下瞰大河。唐人留诗者甚多。”王之涣的这首五绝是“唐人留诗”中的不朽之作。
诗的前两句“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写的是登楼望见的景色,写的景象壮阔,气势雄浑。这里,诗人运用极其朴素、极其浅显的语言,既高度形象又高度概括地把进入视野的万里河山,收入短短十个字中;而我们在千载之下读到这十个字时,也如临其地,如见其景,感到胸襟为之一开。
首句写遥望一轮落日向着楼前一望无际、连绵起伏的群山西沉,在视野的尽头冉冉而没。这是天空景、远方景、西望景。次句写目送流经楼前下方的黄河奔腾咆哮、滚滚南来,又在远处折而东向,流归大海。这是由地面望到天边,由近望到远,由西望到东。
这两句诗合起来,就把上下、远近、东西的景物,全都容纳进诗笔之下,使画面显得特别宽广、特别辽远。现代摄影有时用广角镜头、望远镜头来扩大画面的视界;这两句诗好似兼用了这两种镜头。当然,不论广角镜头或望远镜头,所摄取的范围终究是有限的,而诗笔所描绘的范围则可以是无限的。
就次句诗而言,诗人身在鹤雀楼上,不可能望见黄河入海,句中写的是诗人目送黄河远去天边而产生的意中景,是把当前景与意中景融合为一的写法。这样写,更增加了画面的广度和深度。
杜甫在《戏题王宰画山水图歌》中有“尤工远势古莫比,咫尺应须论万里”两句,虽是论画,也可以用来论诗。王之涣的这两句写景诗就做到了缩万里于咫尺,使咫尺有万里之势。诗笔到此,看似已经写尽了望中的景色,但不料诗人在后半首里,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样两句即景生意的诗,把诗篇推引入更高的境界,向读者展示了更大的视野。
这两句诗,既别翻新意,出人意表,又与前两句诗承接得十分自然、十分紧密;同时,在收尾处用一“楼”字,也起了点题作用,说明这是一首登楼诗。
从这后半首诗,可知前半首写的是在第二层楼所见,而诗人不满足于此,还想进一步穷目力所及看尽远方景物,更登上了楼的顶层。诗句像只是平铺直叙地写出了这一登楼的过程,而含意深远,耐人探索。这里有诗人的进取向上的精神、高瞻远瞩的胸襟,也道出了要站得高才看得远的真理。
就全诗而言,这首诗是日僧空海在《文镜秘府论》中所说的“景入理势”。有人说,诗忌说理。这应当只是说,诗歌不要生硬地、枯燥地,抽象地说理,而不是在诗歌中不能揭示和宣扬真理。这首诗,把道理和景物、情事融合得天衣无缝,使读者并不觉得它在说理,而理在其中。这正是根据诗歌特点、运用形象思维来显示生活真理的典范。
这首诗在写法上还有一个特点:它是一首全篇用对仗的绝句。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中选录了这首诗,并指出:“四语皆对,读去不嫌其排,骨高故也。”绝句总共只有两联,而两联都用对仗,如果不是气势充沛、一意贯连,很容易显得雕琢呆板或支离破碎。
这首诗,前一联用的是正名对,所谓“正正相对”,语句极为工整,又厚重有力,就更展示出所写景象的雄伟;后一联用的是流水对,虽两句相对,而没有对仗的痕迹。两联上下配合,相得益彰。从运用对仗的技巧看,这首诗也是十分成熟的。
《梦溪笔谈》称,唐人在鹤雀楼留下的诗中,“惟李益、王之涣、畅诸三篇,能状其景”。李益的诗是一首七律;畅诸的诗也是一首全篇用对仗的五绝,也题作《登鹤雀楼》。全诗如下:迥临飞鸟上,高出世尘间。天势围平野,河流入断山。 诗境也很壮阔,不失为一首名作,但有王之涣的这首诗在前,对比之下,终输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