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蝶衣为什么自杀 陈蝶衣的《梁祝》
梁祝故事,为中国古代四大民间传说之一,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近日老作家陈蝶衣先生去世,他曾有过的重写《梁祝》的打算,又被媒体重新提起,但大多语焉不详。本文拟对此稍作介绍。
为什么要对梁祝故事进行改写?陈蝶衣认为,就现在流行的梁祝各种戏曲,包括川剧《柳荫记》、京剧《英台抗婚》以及普及性最广、影响最深远的由袁雪芬、范瑞娟主演并搬上银幕的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在一般观众的心目中,似已是千锤百炼之作,不会有什么缺点了;但其实该故事有不近情理处。
一、祝家富有,在家中延师课读,应无困难,甚至请上三五个老师,都尽有能力。祝英台外出就傅,似无必要。二、祝公远膝下,只有英台一女,理应钟爱万分,何必定要逼她嫁一个不愿嫁的人?三、马文才不过是知县之子,知县官职不大,论势既无可贪,论财则祝家富饶,或有过之。
“有财有势”的说法,根本不能成立。四、古代士人,晋身仕途者甚多。梁山伯既是读书相公,安知他将来没有出息?
陈因此总结说:“仅是以上四点,已可以发现‘梁祝哀史’整个中心思想,有关封建婚姻问题,其实非常脆弱”。
否定了原戏曲故事的思想主题和情节结构,陈搬出了自己的修改意见:“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应该列为传统民族美德之一。我们尽可以利用“梁祝哀史”的故事,对此作更妥善的安排,使此一传统美德有所发扬,同时也可以使演出更感人,更有深度。
祝英台离家的原因,陈蝶衣否定了没有充分理由的“外出读书”,而是构思了更能站得住脚的理由,即受迫于一种“更大的压力”,一种“自上而下”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比知县之子逼婚更大、更不可违抗的压力,逼得祝英台不得不离家出走。陈所构思的剧情设计为:
东晋穆帝时代,何皇后嫌宫女粗手笨脚,不善侍奉。皇帝答应她向吴越一带山明水秀之区,征选聪明伶俐的民间女子,送入宫中,充作宫娥彩女。圣旨下达,惊天动地,民间惊恐,鸡犬不宁,家有未婚女儿的,父母无不恐慌万分,尚未许配的匆忙择婿完婚,已订亲尚未完婚的草草出嫁(作者按:此情节颇类《拉郎配》)。
英台父母感到危机逼近,不得不让女儿女扮男装,离家出走,前往义兴(即今之宜兴),托庇舅家,暂避一时。心腹小婢银心亦扮书僮,相随同行。
途中遇梁山伯,欲往义兴有名的书院碧藓庵从师求学,正好同路,遂与同行。到了舅家,却发现舅母刚病逝。英台以自己为女儿身,寄居舅家有诸多不便,银心提起梁相公赴碧藓庵书院求学事,英台遂亦动从师之念。
梁祝同窗共读,感情日增,结为金兰之好。师有女,年已及笄,钟情于英台,常伺机嘘寒问暖。会英台卧病,师懂医理,为英台诊脉,识破英台女儿身,归语夫人,嘱秘之,但已为女儿所闻,乃大失所望。征宫女事成过去,舅转来家书,英台欲归乡,山伯送行,英台伪言家有小九妹,许婚于山伯。
英台归上虞,途遇知县(晋时不称知县,姑借用后代称谓)之子马文才,英台女扮男装逃避朝廷征选的往事被揭发。马文才羡祝家富有,英台貌美,逼婚,否则将援以“欺君之罪”,置祝公远以死地。祝公远只此一女,视若掌珠,宁犯欺君罪而坚拒婚事。适值梁山伯访友而来,会英台于楼台,得悉马家逼婚事,自愧寒素,劝英台嫁,自誓终身不娶……
陈蝶衣所改,固然弥补了原故事中的漏洞和不合情理处,更符合生活的逻辑,突出了封建社会套在妇女身上的四大枷锁之一——皇权对妇女的迫害,把故事的思想性提升到了更高的层面,但他要强调的“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一主题,却正是封建社会的“父为子纲”,亦即封建婚姻必须服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体现,同时也削弱了现在人们所公认的原故事表现爱情悲剧主题和反封建礼教的意义。
不过,陈的设想也可给人以启发——梁祝故事还可以改编得更加出色,更加完美。(曹家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