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瑞娟傅全香 今夜又闻“小九妹” 名角齐聚纪念越剧宗师傅全香

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从纱幕中飞来,星星点点的灯光在舞台燃起,似蜡烛、如花蕊……5月4日晚,上海越剧院主办“她在丛中笑——纪念越剧宗师傅全香交响音乐会”在上海大剧院举行。傅派弟子从五湖四海汇聚上海,与各流派名角演唱傅派代表作《梁山伯与祝英台》《杜十娘》《李娃传》《情探》《孔雀东南飞》《江姐》《人比黄花瘦》等。至交好友、亲人伴随珍贵的傅全香演出视频,回忆大师在他们生命中留下的难忘一瞬。

《江姐·春蚕到死丝不断》 演唱:钱惠丽 单仰萍 方亚芬 王志萍 华怡青 黄慧

心中有观众

旅居海外的傅派弟子何英久已不登台,她专程回沪,与著名演员吴凤花合作《梁祝·楼台会》。“人们常说,我是傅全香老师亲自找来的学生。那一年,我17岁,在一次演出中担任伴唱。老师听了我的演唱之后,直接找到后台,对我说:你给我鞠个躬,我收你做徒弟吧。

就这么简单,我成了傅老师的学生。”在何英记忆中,她与傅全香像朋友多于师生,“我离开舞台很多年了,但是老师交给我的那些戏,手把手教我的唱,特别是《梁祝》、特别是‘小九妹’,我永远不会忘。”

何英、吴凤花合作《梁祝·楼台会》

傅全香教学生们表演,更教导她们做人: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最美的艺术,留给舞台。傅派弟子洪芬飞印象最深刻的是,“老师刚做完一台大手术,还未拆线,就去香港演出《李娃传》。我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她说,‘只要你心中有了观众,就可以做到。’”陈颖代表傅派弟子深情告慰老师,“您放心,我们一直在努力,在台上,塑造好每一个角色,在台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洪芬飞

陈颖

美人是好人

在生活中,傅全香如同她在舞台上塑造的角色一样善良、细心、坚强。1973年,昆曲表演艺术家张洵澎到上海越剧院学馆当老师,与傅全香成了同事。她一直记得傅全香塞给她的600元,“傅老师,舞台上的美人,生活中的好人。1977年年末,我家中突遭变故,傅全香老师悄悄拿出600块钱硬塞给我。600块钱,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老师关心让当时陷于绝望的我又有了生活的信心。”

《李香君选段》 演唱:陈湜 赵志刚

2007年,一场大病击倒了傅全香。尹派弟子赵志刚探望傅全香,常能看到她在女儿、护工的帮助下,艰难进行康复训练,“每次,她总是笑着对我说:‘志刚、老师要努力锻炼,恢复好了,还要再上台呢。’老师在病榻上躺了整整10年,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十年,但坚强的老师从来没有放弃,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著名沪剧演员茅善玉在电视中表演过越剧《梁祝》片段,“从台上到台下,傅老师的一生和蝴蝶难解难分,她仿佛是为《梁祝》而生,为那个娇俏可爱的小九妹而生。”作家王小鹰是越剧铁杆粉丝,“从祝英台到刘兰芝、从敫桂英到李亚仙、从李香君到李清照,在傅全香的舞台上,我们始终可以感受到那些温婉诉说背后的力量。”

名副其实的改革家

音乐会上,一段傅全香当年录音,让观众们再次琢磨傅派艺术魅力何来,“我向京剧学习,向昆曲学习,向川剧学习,向评弹学习,来丰富融化我的声腔追求。我要追求一种美的真假声结合的越剧旦角的唱腔,后来我又学了美声唱法,把传统的与科学的,都放在我的脑子仓库里。”

在著名越剧演员刘觉看来,傅派艺术的形成与傅全香的好学、善学密不可分,“她是名副其实的创新者、改革家。她在前人经验的基础上,首创越剧‘花衫’行当,才有了今天我们所熟悉的祝英台;她在音乐上率先实践‘定腔定谱’,才让我们今天用这样一场交响音乐会纪念她成为可能。”

傅全香之女刘丹坦言,童年时代很羡慕其他小朋友, 因为他们的妈妈会做好看的衣服、烧好吃的饭菜,周末能高高兴兴全家一起去公园。刘丹很少有一家人出去玩的日子,“更多时候,是在安静的夜晚,默默等妈妈演完戏回家。

即使在家的时候,她也把大部分时间留给看剧本,琢磨表演。”幼年时,刘丹甚至觉得,“我如果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学生就好了。因为,她和学生在一起的时间,要比和我在一起多得多。”傅全香曾经内疚地对女儿说,“妈妈一辈子努力地想把每一个角色都演好,可是,妻子与母亲这两个角色,妈妈注定是演不好了。”音乐会尾声,刘丹深情地说,“今天,我想对妈妈说,这两个角色,您一样是最完美的。我为有您这样一位母亲而骄傲。”

去年10月24日,傅全香与世长辞。在这之前8个月,她的舞台搭档范瑞娟也告别人世。三十多年来,范派弟子章瑞虹跟随范瑞娟、傅全香左右,目睹两位老师从中年到老年,一路相互扶持、共同走过,“我相信,她们是去另一个世界团聚,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刘兰芝与焦仲卿,赴一段生生死死不变的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