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其庸学术馆 著名红学家冯其庸逝世:命运起伏中悟道《红楼梦》
图片说明:我国著名文化学者、红学家冯其庸
我国著名文化学者、红学家冯其庸,1月22日中午12时18分在北京潞河医院平静安详离世,享年95岁。
冯其庸,名迟,字其庸,号宽堂。江苏无锡县前洲镇人。1924年2月3日出生。中共党员。历任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艺术研究院副院长、中国红学会会长、中国戏曲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市文联理事、《红楼梦学刊》主编等职。
以研究《红楼梦》著名于世。著有《曹雪芹家世新考》、《论庚辰本》、《梦边集》、《漱石集》、《秋风集》等专著二十余种,并主编《红楼梦》新校注本、《红楼梦大词典》、《中华艺术百科大辞典》等书。
命运起伏中悟道《红楼梦》
调入人民大学时的冯其庸
1954年,冯其庸被调至北京,任教于中国人民大学。十年后“文革”开始,冯其庸前往江西干校,生活辗转,意外频出,命运随之起伏,他渐渐对《红楼梦》感慨颇深,“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其萧寒窘遇,如同亲尝。
冯其庸对《红楼梦》有了更深刻的理解,1969年,因为担心《红楼梦》被红卫兵抄走,他开始瞒着所有人,手抄《红楼梦》。一年后的某个雨夜,他抄完了最后一个章节:白茫茫一片大地,贾宝玉身着大红斗篷向贾政下拜,一僧一道将他带走,口中念道:“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搁下笔,冯其庸感慨万分,赋诗道:“《红楼》抄罢雨丝丝,正是春归花落时。千古文章多血泪,伤心最此断肠辞。”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各种版本和装帧形式的《红楼梦》,包括校注排印本、精装影印本、线装影印本等
1973年8月,随着红学研究热潮的兴起,冯其庸被北京市委宣传部调至评论《红楼梦》写作组,在他看来,研究《红楼梦》不仅是解读它的故事情节,更主要的是探究其中埋藏的家庭历史和社会风情,所以需要读更多的书来印证,才能把它弄明白。
在方法论上,冯其庸从曹雪芹的家世入手,做了己卯、庚辰、甲戌等早期主要抄本的研究,然后又进入《红楼梦》思想、人物、文本艺术的研究。有关解读《红楼梦》的文章,全部收入了他的《解梦集》。
手抄《石头记》
2017年1月19日,冯其庸50年前手抄的《瓜饭楼抄庚辰本石头记》刚刚由青岛出版社出版。冯其庸先表示:“我对这部抄本《红楼梦》真爱到如同自己的生命一样。”
在冯其庸看来,实际上《红楼梦》既是小说,也不完全是小说,它跟一般的纯粹以故事为内容的小说不一样,它有很多情节隐蔽在这书里,结合他的家庭遭遇可以看出来。“曹雪芹为了使整个故事完整,同时也为了让世人把它当做一种茶余饭后的小说来看,不要看透他自己的心意,所以他要掩盖自己。
以前人说它是自传,胡适说《红楼梦》是自传,自传也不对,这不是完全按照自己的传记来写的。书里有许多虚构的东西,比如太虚幻境,家庭哪来的太虚幻境?没有这个可能,那是神话,他虚构的东西。”冯其庸认为,曹雪芹的家庭和他亲戚家庭的遭遇是书中隐蔽的内容。整部《红楼梦》八十回,有很多写欢乐的场面,但是一种悲凉的调子一直没有变。
博学多才的文史大家
冯其庸画作
冯其庸还在研究中国文化史,古代文学史、戏曲史、艺术史等方面做出了成就,研究了中国大西部的历史文化艺术,著有考证丝绸之路和支架取经之路的大型摄影图册《瀚海劫尘》,获得学术界的高度评价。冯其庸还擅于书法和绘画,冯其庸的画远追青藤、白阳,近受齐白石、刘海粟、朱屺瞻的影响,曾与刘海粟、朱屺瞻、谢稚柳、唐云、启功、徐邦达,杨仁恺、周怀民、许麟庐诸先生游,于书画潜心学习。
但是蒙养不同,生活相殊,他的画表现出与前辈们不尽相同的艺术方式。在各种艺术方式之间,他更重“聊写胸中逸气”,表现出与同乡倪迂之间的暗合。
冯其庸书法
他的画还有“写”的特色,反映了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他早年临写各家各派,但最喜欢的是行书,尤其钟情于王羲之的《圣教序》。它不仅收集了《圣教序》的各种佳拓的影印本和明拓残本,而且反复临写右军存世的各种书札,以右军书法建构了自己的书法基础。
他的书法神清气朗,意远韵长;文气勃发,雅致四溢。他的书法风格,潇洒而不失法度,清秀而远离流俗,规矩而没有造作。这些书法品格都奠立了他的绘画基础。但是,在他的书法中有时又反映出画的谋篇布局和笔墨韵致,表现出中国书画在两种艺术形式创作中的相互作用的关系,也论证了书画同源的道理。
冯其庸也是汉画像砖的研究者,中国汉画学会首任会长。他还是中国戏剧学会副会长,撰写的剧评甚为戏剧大家重视,袁世海先生也因此和冯先生成为至交,曾请他亲临剧场讲解历史背景与剧情设计。冯先生也研究古代戏剧,《〈精忠旗〉笺证稿》就是其在这个领域的研究成果。
冯其庸还出版过大型摄影集《瀚海劫尘》,专家予以佳评。在中国人民大学讲授古代文学课程时,冯先生出版过《历代文选》和《中国文学史》,对于《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等都有专门研究,他研究北宋词风,深得夏承焘先生赞同。
冯其庸一生为人宽厚,但爱憎分明,富有兴情。他以“宽堂”为号可能也就是表达这种人格上的追求。而这种人格力量反映到他的画上,其宽厚的气局就表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人格精神。他的画率意而天真,放浪形骸,寥寥数笔而能全其气韵神采,一切无不透露学养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