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正汗吐下 张从正《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原译)赏析

2019-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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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本文节选自<儒门事亲>,作者张从正(约公元1156-1228年),字子和,自号戴人,睢州考城(今河南兰考)人,金代著名医学家,金元四大家之一.张氏继承刘完素的学术思想,用药偏于寒凉.他认为外邪是致病之因,治法应以祛邪为主,扩大了<伤寒论>中关于汗吐下三法的应用范围.由于他在治疗上偏于攻下,后人称以他为代表的学术派别为攻下派.张从正汗吐下 张从正<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原译)赏析   <儒门事亲>成书于公元十二世纪二十年代,由张从正与麻知几.常仲明辑

    本文节选自《儒门事亲》,作者张从正(约公元1156-1228年),字子和,自号戴人,睢州考城(今河南兰考)人,金代著名医学家,金元四大家之一。张氏继承刘完素的学术思想,用药偏于寒凉。他认为外邪是致病之因,治法应以祛邪为主,扩大了《伤寒论》中关于汗吐下三法的应用范围。由于他在治疗上偏于攻下,后人称以他为代表的学术派别为攻下派。

张从正汗吐下 张从正《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原译)赏析

   《儒门事亲》成书于公元十二世纪二十年代,由张从正与麻知几、常仲明辑著而成。全书共十五卷,内容包括医论、诊断、病证、治法等,主要阐述了张氏运用汗吐下三法治病的理论和经验,并列举各种病证共二百余例说明其攻邪治法的疗效。

张从正汗吐下 张从正《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原译)赏析

    本文概述了祛邪所以扶正的学术观点,认为所有祛邪之法皆可归入汗吐下三法,集中反映了张氏的医学思想。这对于滥用补法的现象具有针砭作用,但于攻补关系,在理论上有一定的片面性。

    【原文】

     人身不过表里,气血不过虚实。表实者里必虚,里实者表必虚,经实者络必虚,络实者经必虚,病之常也。良工之治病,先治其实,后治其虚,亦有不治其虚时。

张从正汗吐下 张从正《汗吐下三法该尽治病诠》(原译)赏析

粗工之治病,或治其虚,或治其实,有时而幸中,有时而不中。謬工之治病,实实虚虚,其误人之迹常著,故可得而罪之也。惟庸工之治病,纯补其虚,不敢治其实,举世皆曰平稳,误人而不见其迹。渠亦不自省其过,虽终老而不悔,且曰:“吾用补药也,何罪焉?”病人亦曰:“彼以补药补我,彼何罪焉?”虽死而亦不知觉。夫粗工之与缪工,非不误人,惟庸工误人最深,如鲧湮洪水,不知五行之道。

    【译文】

     人身不过分为表和里,气血不过分为虚和实。表实的人里一定虚,里实的人表一定虚,经脉实的人络脉一定虚,络脉实的人经脉一定虚,疾病的常见现象啊。高明的医生治疗疾病,先攻其实邪,后补其正虚,也有不再补其正虚的时候。

粗浅的医生治疗疾病,或者补其正虚,或者攻其实邪,有时侥幸取得疗效,有时无效。荒谬的医生治疗疾病,使实邪更实,正虚更虚,他们贻误病人的迹象常常很明显,所以可以知道(他们的错误)而谴责(他们)。

只有平庸的医生治疗疾病,一概补其正虚,不敢攻其实邪,所有的人都说(他们)稳妥,贻误病人而见不到他们的过错。他们也不知道自我反省过错,即便老死也不知道悔过,并且说:“我用的是补药,有什么过错啊?”病人也说:“他用补药补我,他有什么过错啊?”即便病死也不知道庸医的过错。

粗浅的医生和荒谬的医生,并非不贻误病人,唯独平庸的医生贻误病人最重,就像鲧用阻塞的方法治理洪水,不懂得五行生克的道理。

    【原文】

    夫补者人所喜,攻者人所惡,医者与其逆病人之心而不见用,不若顺病人之心而获利也,岂复计病人之死生乎?呜呼!世无真实,谁能别之?今余著此吐汗下三法之诠,所以该治病之法也,庶几来者有所慿藉耳。

    【译文】

    补法是病人所乐于接受的,攻法是病人害怕使用的,医生与其违背病人的心愿而不被任用,不如顺应病人的心理而获得利益,难道还考虑病人的生死吗?悲哀啊!世上没有正确的标准,谁能区别医生治疗的正确与否?现在我编写这篇论述汗吐下三法的文章,用来概括治疗疾病的方法,希望后来的医生(治疗疾病的时候)有所依据罢了。

    【原文】

    今余论吐、汗、下三法,先论攻其邪,邪去而元气自复也。况予所论之三法,識练日久,至精至熟,有得无失,所以敢为来者言也。天之六气,风、暑、火、湿、燥、寒;地之六气,雾、露、雨、雹、冰、泥;人之六味,酸、苦、甘、辛、咸、淡。

故天邪发病,多在乎上;地邪发病,多在乎下;人邪发病,多在乎中。此为发病之三也。处之者三,出之者亦三也。诸风寒之邪,结搏皮肤之间,藏於经络之内,留而不去,或发疼痛走注,麻痹不仁,及四肢肿痒拘挛,可汗而出之。

风痰宿食,在膈或上脘,可涌而出之。寒湿固冷,热客下焦,在下治病,可泄而出之。《内经》散论诸病,非一状也;流言治法,非一阶也。《至真要大论》等数篇言运气所生诸病,各断以酸苦甘辛咸淡以总括之。

其言补,时见一二;然其补,非今之所谓补也,文具於《补论》条下,如辛补肝,咸补心,甘补肾,酸补脾,苦补肺。若此之补,乃所以发腠理,至津液,通血气。

至其统论诸药,则曰:辛甘淡三味为阳,酸苦咸三味为阴。辛甘发散,淡渗泄,酸苦咸涌泄。发散者归於汗,涌者归於吐,泄者归於下。渗为解表,归於汗;泄为利小溲,归於下。殊不言补。乃知圣人止有三法,无第四法也。然则圣人不言补乎?曰:盖汗下吐,以若草木治病者也。

补者,以谷肉果菜养口体者也。夫谷肉果菜之属,犹君之德教也;汗下吐之属,犹君之刑罚也。故曰:德教,兴平之粱肉;刑罚,治乱之药石。若人无病,粱肉而已;及其有病,当先诛伐有过。病之去也,粱肉补之,如世已治矣,刑措而不用。岂可以药石为补哉?必欲去大病大瘵,非吐汗下未由也已。

    【译文】

    现在我阐述汗吐下三法,首先讨论攻法祛邪,邪去则元气自然恢复。况且我所讨论的三种治疗方法,琢磨应用了很长时间,非常精准熟练,只有取得疗效,没有错误失手,因此才敢对后人讲解。

天有六种气运:风、暑、火、湿、燥、寒;地有六种气运:雾、露、雨、雹、冰、泥;人的食物有六种性味:酸、苦、甘、辛、咸、淡。天的气运异常引起的疾病,多在人体的上部;地的气运异常引起的疾病,多在人体的下部;人的饮食不调引起的疾病,多在人体的中部。

这是发病的三种情况。病邪侵入的途径有三种,驱除病邪的途径也有三种。风寒之邪,结聚在皮肤之间,藏匿于经络之内,留在体内不消除,有可能发生游走性疼痛,麻木不仁,以及四肢关节肿痛不适、拘急挛缩等(多种病证),可以用汗法祛邪外出。

风痰宿食,滞留在膈或上脘(的病证),可以用涌吐的方法祛邪外出。寒湿痼冷,(或)热客下焦等在下部的病证,可以用泄下的方法祛邪外出。

《内经》分别阐述各种病证,并非一种症状表现;分别论述各种疾病的治疗,并非只有一种方法。《至真要大论》等数篇讨论运气(异常)所发生的各种病证,分别确定用酸苦甘辛咸淡(等不同方法治疗),以概括治疗疾病的方法。

其中讨论补法的,偶尔见到一两处;然而《内经》(所说)的补,不是现今所说的补,相关论述在《补论》(注:《儒门事亲》卷三中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中,比如辛味(可以)补肝(注:按中医五行理论,辛味入肺,属金,肝属木,金能克木。

张从正认为祛邪即所以扶正,因此说“辛补肝”。以下“咸补心”等仿次),咸味(可以)补心,甘味(可以)补肾,酸味(可以)补脾,苦味(可以)补肺。像这样的补,是用以抒发腠理,敷布津液,畅通气血的。

至于其概括论述各类药物(的性能),则说:辛甘淡三味为阳,酸苦咸三味为阴。辛甘发散,淡味渗泄,酸苦咸涌泄。发散的方法(可以)归类于汗法,涌泄的方法(可以)归类于吐法,泄下的方法(可以)归类于下法。

渗是解表,归类于汗法;泄是利小便,归类于下法。完全不说补。由此可知圣人(注:“圣人”指编写《内经》的圣明之人)(治疗疾病)只有三种方法,没有第四种方法啊。难道圣人不用补法吗?答:汗下吐(三种方法),(是)用这些草木(之类的药物)治疗疾病的啊。

补法,(是)用谷肉果菜(之类的食物)满足口味滋养身体的啊。谷肉果菜之类(的食物)就像君主的仁德教化;汗下吐之类,就像君主的刑罚。因此说:仁德教化,(是)兴盛平安(所必需)的粮食肉类;刑罚,(是)治理乱世的药物针石。

如果人体没有疾病,粮食肉类就可以满足;到人体有病(的时候),应当先攻击其病邪。病邪去处之后,(再用)粮食肉类调补他,就像世道已经平安,刑罚(就可以)置而不用。怎么可以用药物作为补益(的物品)呢?一定要治愈重大疾病,除非(用)吐汗下(三种治疗方法),没有其他方法了。

    【原文】

    然今之医者,不的尽汗下吐法,各立门墙,谁肯屈己之高而一问哉?且予之三法,能兼众法,用药之时,有按有蹻,有揃有导,有减有增,有续有止。今之医者,不得予之法,皆仰面傲笑曰:“吐者,瓜楴而已矣;汗者,麻黄、升麻而已矣;下者,巴豆、牵牛、朴硝、大黄、甘遂、芫花而已矣。

”既不得其术,从而诬之,予固难与之苦辩,故作此诠。所谓三法可以兼众法者,如引涎、漉涎、追泪,凡上行者,皆吐法也;炙、蒸、熏、渫、洗、熨、烙、针刺、导引、按摩,凡解表者,皆汗法也;催生下乳、磨积逐水、破经泄气,凡下行者,皆下法也。

以余之法,所以该众法也。然予亦未尝以此三法,遂弃众法,各相其病之所益而用之。以十分率之,此三法居其八九,而众法所当才一二也。

    【译文】

    然而现今的医生,不能完全领会汗吐下三法(的精髓),各自拘于门户之见,谁愿意屈己之尊而询问一下呢?况且我说的(汗吐下)三法,能够包含很多治疗方法,用药的时候,有按法,有蹻法(注:类似牵引的治疗方法),有揃法(注:按摩颊旁的一种方法),有导引(注:指呼吸吐纳,屈伸肢体,使气血流通的方法),(根据病情)有时候减少用量,有时候增加用量,有时候连续服药,有时候停止服药。

现今的医生,没有掌握我的治疗方法,全都高傲的仰面朝天嘲笑说:“吐法,(不过用)瓜楴罢了;汗法,(不过用)麻黄、升麻罢了;下法,(不过用)巴豆、牵牛、朴硝、大黄、甘遂、芫花罢了。”既不了解我的治疗方法,又贬低我的治疗方法,我固然难以和他们苦苦争辩,因此写作这篇文章。

所以说(汗吐下)三法可以包含多种治疗方法是因为,像引涎、漉涎(注:引涎、漉涎都是采用一定的方法使唾液渗出的治疗方法,前者用于痰湿证,使唾液渗出较多,达到引邪外出的目的;后者用于燥火证,使唾液渗出较少,达到敷布津液,湿润口腔的目的)、嚏气(注:将药粉吹入鼻孔取嚔,通气开窍)、追泪(注:将药吸入鼻孔取泪),凡是上行的方法,都可以归入吐法;炙、蒸、熏、渫(注:除去污垢)、洗、熨、烙、针刺、导引、按摩,凡是解表的治疗,都可以归入汗法;催生下乳、磨积逐水、破经泄气,凡是向下行走的方法,都可以归入下法。

然而我并没有因为有了这三种治疗方法,就放弃其他的治疗方法,(而是)根据后者疾病的需要而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法。以十分作为比率,(使用)这三种治疗方法(的时候)占十分之八九,而其他治疗方法所占才十分之一二啊。

    【原文】

    或言《内经》多论针而少论药者,盖圣人欲明经络。岂知针之理,即所谓药之理。即今著吐汗下三篇,各条药之轻重寒温於左。别著《原补》一篇,使不预三法。恐后之医泥於补,故置之三篇之末,使用药者知吐中有汗,下中有补,止有三法。《内经》曰:“知其要者,一言而终。”是之谓也!

   【译文】

   有人说《内经》讨论针刺的多,讨论药物的少,那是因为圣人希望(大家)熟悉经络啊。哪里知道针刺的原理,就是用药的原理啊。现在编写汗吐下三篇,分别阐述药物(用量的)轻重、(属性的)寒温於下。

另外编写《补论》一篇,不让它与三法并列,是担心后来的医生拘泥于补法,所以把它放在(汗吐下)三篇的后面,使用药的人知道吐法中有汗法,下法中有补法,只有三种治疗方法。《内经》说:“知道其精要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明白。”说的就是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