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跑龙套 为《西安事变》“跑龙套”
1981年,我在京西的卢沟桥派出所任宛平城的片儿警。
那年6月初,同住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摄影韦林玉来派出所找我求助,说西安电影制片厂正赶拍影片《西安事变》,委托他率摄制组在卢沟古狮子桥协拍一组还原当年“七七事变”中29军将士奋勇守桥的惨烈镜头。
我将情况逐级向所里、分局做了汇报。分局领导不仅大力支持,还特别从机关抽调干警前往增援。
记得开机那天,我从下午就开始忙活了。按导演要求,需还原当年的土路,我先请交通队将卢沟古狮子桥实行断路管制,再协助八一厂的制景师将卡车拉来的三架 “滚龙” 铁丝网路障呈“一字”安放在卢沟东桥头,又指挥卡车拉来黄土扬撒以遮盖桥头的沥青路面,并盯着烟火师四下往土里掩埋供拍摄效果用的炸药包和浸过汽油的棉纱;再协助照明师分别在卢沟晓月景点的两侧竖起捆扎着照明灯的杉篙,待特技师扬沙判明风向,分别在现场上风口的线杆顶挂好供摄影效果用的烟包。
眼看拍摄的先期准备一一就绪,天已黄昏日落,大家饥肠辘辘之时,导演突然冲我大呼:“赶紧找20个小伙子来扮演当年守桥的29军!”
一听说上镜头演电影,大家顿时争先恐后。我和所里老民警申金玉当即帮服装师抱来20套灰布旧军装。分局增援来的政治处科长何涛、团委书记丛建忠、办公室干部李雪明、治安科副科长周佩明等争相脱下警服换上灰军装、扎上武装带,身背系着红绸子的大刀片,饰演29军的机枪手;我和所里的民警们则手持步枪。因人手不够,我又从现场围观的群众中挑了几个小伙子,扮演守桥的29军将士。
导演趁大家纷纷换装、打绑腿的间隙,挨个让化妆师往我们脸上涂炭灰;还给个别人头上缠裹带红药水的绷带;同时大声强调,“从现在起,你们就是震惊华夏的‘七七事变’守卫卢沟桥的29军将士。面对凶残的侵略者,大家的脸上只能有仇恨。虽说枪械师已将每人手中的枪支子弹做了卸弹头处理,但击发时枪口喷火同样有杀伤力,所以枪口不能对人。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啦!”我们异口同声作答。导演一声令下:“开机!”
当雪亮的照明灯开启,卢沟晓月的景点瞬间亮如白昼。摄影师韦林玉稳健地架起了摄影机。我们饰演29军将士的20人分前后两排面向东趴在“滚龙”路障后摞起的麻包掩体上。导演先令烟火师点燃现场四下掩埋的油棉纱和景点上风口的烟包;待狼烟四起后下令:“守桥部队开枪射击!”顿时大家机枪、步枪一股脑地向着桥东的城门方向扣动了扳机。
与此同时,特技师引爆了事先埋在我们两侧炸点的炸药。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们一个个被烟熏火燎、沙掩土埋。大家初次试镜,竟一遍成功。
亲临现场的总导演成荫审过分镜头后非常满意,当晚在卢沟桥饭馆摆了10桌酒宴犒赏全体协拍人员。席间,成导演还代表西安电影制片厂频频举杯向我们“跑龙套”的公安干警表示感谢。
1982年,随着影片《西安事变》的公演,我们饰演的“七七事变”中奋勇守卫卢沟古桥的29军将士惨烈守桥的画面,被永远定格在了该片的拷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