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爱元氏 见字如面 | 南北朝时期 宇文护母亲写的一封家书

2019-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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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宇文护(515-572),南北朝时期北周权臣.性情暴戾,曾接连杀掉三个皇帝,权倾朝野.<周书>上说他寡于学术,昵近群小,威福在己,征伐自出.但也说他非常孝顺.母亲阎姬在战争中与家人失散,被北齐幽禁为人质.宇文护一直派人打探,三十年未获音讯.直到北周准备征伐北齐,齐王利用宇文护孝顺的特点,希望以放还其母换来和平,专门派人代阎姬执笔写下了这封<为阎姬与子宇文护书>.怕宇文护多疑,信中专门写到很多只有阎姬和宇文护才知道的细节,并把宇文护小时候穿过的一件衣服也随信带去.后来母子团聚,宇文护

宇文护(515—572),南北朝时期北周权臣。性情暴戾,曾接连杀掉三个皇帝,权倾朝野。《周书》上说他寡于学术,昵近群小,威福在己,征伐自出。但也说他非常孝顺。母亲阎姬在战争中与家人失散,被北齐幽禁为人质。

宇文护一直派人打探,三十年未获音讯。直到北周准备征伐北齐,齐王利用宇文护孝顺的特点,希望以放还其母换来和平,专门派人代阎姬执笔写下了这封《为阎姬与子宇文护书》。怕宇文护多疑,信中专门写到很多只有阎姬和宇文护才知道的细节,并把宇文护小时候穿过的一件衣服也随信带去。后来母子团聚,宇文护果然在出兵北齐时不大情愿,并有意拖延致使战事失败。

宇文护爱元氏 见字如面 | 南北朝时期 宇文护母亲写的一封家书

正文:

三十年了,你我母子天各一方,音讯全无,死生未知。相互的思念无处安放,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我十九岁嫁到你家,现在已经八十岁了。我这一生遭遇了太多的战乱,备尝艰辛,一直希望你们兄弟能长大成人,能过上一天安乐的日子。没想到前世造孽,我生了你们三儿三女,死的死,散的散,眼前连一个人也看不见。

宇文护爱元氏 见字如面 | 南北朝时期 宇文护母亲写的一封家书

写到这里,只觉得悲凉入骨。

幸好有齐国的皇帝照顾着我们,我的晚年还算不错。饮食起居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耳背,说话得大声才能听见。现在齐国的皇帝开恩,准许我回到你身边,还让我先写封信,我这么多年郁结在心的悲痛一下子就化开了。如此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宇文护爱元氏 见字如面 | 南北朝时期 宇文护母亲写的一封家书

我和你分别的时候,你的年纪还很小。以前家里的事,可能没人跟你说过。过去咱们家住在武川镇。我生下你们兄弟,大的属鼠,老二属兔,你属蛇。鲜于修礼起兵的时候,我们一家老小跟着军队走到唐河,被定州的官军打败了,你爷爷和二叔战死了。

两个婶婶加上她们的两个儿子,再加上你我,一共六七十人被抓住,那个带队的看见你还说:“我见过你爷爷,你跟他长得真像。”在押往京城的半路上,我们夜宿同乡姬库根家。是茹茹出去报了信。第二天一早,你叔叔就带着兵把我们全都救了出来。那一年,你十二岁,行军时和我骑在一匹马上。

你还记得这些事吗?

后来,我和你一起住在受阳。你跟元宝、菩提加上姑姑的儿子贺兰盛洛,你们四个人是同学。老师姓成,又严厉又凶恶,老是欺负你们。你们几个就商量着想杀了老师。我和你婶婶们听说了,各自抓了自己的儿子痛打。只有贺兰盛洛没有妈妈,所以就他一个人没挨打。

后来,你叔叔从关西派了下人来富接你们,走的时候你穿着红色的绫罗袍子,扎着银色的腰带,是和贺兰盛洛骑着一匹骡子走的。盛洛比你小,你们几个都叫我妈妈。这些事情,你该是记得很清楚吧。现在,我把你小时候穿的一件丝织袍子寄给你。你仔细看看,这么多年我就是对着它流着泪思念你的。

现在,我们有了千载难逢的运气,碰上齐国的皇上开恩,准许我们重逢。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就是死了也要抓住。更何况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相见了。

这喜悦对于我,就好像死而复生一般。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你只要想要别人都能给你。但是受制于不同国家的母子想要团聚,只能珍惜别人给你的机会。就算你贵极王公、富过山海,但是你有一个老妈妈,八十岁了,远在千里之外,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却不能见上一面,不能相处一天,冷了穿不上你送来的衣服,饿了吃不上你送来的食物,你就是再怎么荣华富贵光耀世间,对你又有什么用,对我又有什么好呢?今天以前,我没吃过你一口饭,但过去的事我不会挑理。

从今往后,我风烛残年的老命,就全在你手上了。苍天大地,万物鬼神,你可不能当它们是傻子,千万不能欺骗和辜负了它们。

你姑姑已经冒着酷暑先回去了。关山路远,你我隔绝多年,这封信要是依着通常的写法,怕你会有猜疑,所以写了很多让你可以确认的事情,又签上了我的姓名。你要明白我的用心,不要觉得其中有诈。

原文

为阎姬与子宇文护书

天地隔塞,子母异所,三十余年,存亡断绝。肝肠之痛,不能自胜。想汝悲思之怀,复何可处。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八十矣。既逢丧乱,备尝艰阻,恒冀汝等长成,得见一日安乐,何期罪衅深重,存殁分离。吾凡生汝辈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

兴言及此,悲缠肌骨。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又得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汝嫂刘新妇等同居,颇亦自适,但为微有耳疾,大语方闻。行动饮食,幸无多恙。今大齐圣德远被,特降鸿慈,既许归吾与汝,又听先致音耗,积稔长悲,豁然获展。此乃仁侔造化,将何报德。

汝与吾别之时,年尚幼小,以前家事,或不委曲。昔在武川镇,生汝兄弟,大者属鼠,次者属兔,汝身属蛇。鲜于修礼起日,吾之阂家大小,先在博陵郡住。相将欲向左人城,行至唐河之北,被定州官军打败。汝祖及二叔,时俱战亡。

汝叔母贺拔及儿元宝,汝叔母纥干及儿普提,并吾与汝六人,同被擒捉入定州城。未及间将吾及汝送与元宝掌。贺拔、纥干各别分散。宝掌见汝,云:“我识其祖翁,形状相似”。时宝掌营在唐城内。经停三日,宝掌所掠得男夫、妇女可六七十人,悉送向京。

吾时与汝同被送。限至定州城南,夜宿同乡人姬库根家。茹茹奴望见鲜于修礼营火,语吾云:“我今走向至本军。”既至营,遂告吾辈在此。明旦日出,汝叔将兵邀截,吾及汝等,还得向营。汝时年十二,共吾并乘马随军,可不记此事缘由也?

于后吾共汝在受阳住。时元宝、菩提及汝姑儿贺兰盛洛,并汝身四人同学。博士姓成,为人严恶,汝等四人谋欲加害。吾共汝叔母等闻之,各捉其儿打之。唯盛洛无母,独不被打。其后尔朱天柱亡岁,贺拔阿斗泥在关西,谴人迎家,累时,汝叔亦遣奴来富迎汝及盛洛等。

汝时着绯绫袍、银装带,盛洛着紫织成缬通身袍,黄绫里,并乘骡同去。盛洛小于汝,汝等三人并呼吾作“阿摩敦”。如此之事,当分明记之耳。今又寄汝小时所著锦袍表一领。至宜检看,知吾含悲戚多历年祀。

属千载之运,逢大齐之德,矜老开恩,许得相见。一闻此言,死犹不朽。况如今者,势必聚集。禽兽草木,母子相依。吾有何罪,与汝分离。今复何福,还望见汝。言此悲喜,死而更苏。世间所有,求皆可得。母子异国,何处可求。

假汝位极王公,富过山海,有一老母,八十之年,飘然千里,死亡旦夕,不得一朝暂见,不得一日同处,寒不得汝衣,饥不得汝食,汝虽穷荣极盛,光耀世间,汝何用为?于吾何益?吾今日之前,汝既不得申其供食,事往何论。今日以后,吾之残命,唯系于汝。尔戴天履地,中有鬼神,勿云冥昧,而可欺负。

汝杨氏姑,今虽炎暑,犹能先发。关河阻远,隔绝多年,书依常体,虑汝致惑。是以每存款质,兼亦载吾姓名。当识此理,不以为怪。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