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灵无言地等 陈洁灵:我会忍着不哭

“每个人其实都是在不同的轨迹上的,各人对我的看法便砌成一个我。”

“他没想过自己会死的,完全没处理身后事。患病时他会发脾气,我得咕一声吞下那些气。方才我开车上来时想及你,不禁浮上一层泪膜。丈夫是做保险经理的,他的癌病起初在肺里,扩散到脑时他仍然上班,说要做完两张保单,他便可以赢得公司奖赏的两张机票,好带我一起到西班牙的巴塞罗拿玩。”结婚14年,一直携子之手,忽然中断,陈洁灵仍然继续她的歌唱生涯,她四处表演,活得很积极。

到底情为何物?我们谈起一桩三角情杀案,两个男主角都是老伯伯,为了一个叫做“单眼英”的五十多岁的微跛、一只眼睛张不开的阿婶而争风吃醋,其中一个老伯伯一槌打死了他的“情敌”。我们大都认为情杀案只会发生在俊男美女身上,怎会是三个既丑且老的人呢?死亡让陈洁灵对爱情有所领悟。

她说:“单眼英的情意是你不会做的,她所做的能令人动情,令男的觉得不能对她不好,也许单眼英是那种愿意料理老伯伯的大小二便的女性,替伯伯推轮椅,她对他们都那么好,两个老伯伯都需要依靠她,那便互争了。有姿色的女人会那么做吗?”

“夫妻俩,其中一个说:‘你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谁对谁错都说不准,有如你好心地把鸡肉给猪吃,却把猪糠给鸡吃,那么猪和鸡都会认为你不顾及它们的感受。在爱情路上,以前找自己用自己的方法在。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你认为需要不需要那么简单。

别自己猜想,他所要的不是所想的。我没有刻意隐藏自己,但是每个人其实都是在不同的轨迹上的,各人对我的看法便砌成一个我。我不晓得怎么去解剖。如水,可以变成冰,可以变成蒸汽,亦有可能在你的水里添上一把东西,那么水又变成另一种液体了。像我的丈夫,在他妈妈的眼中是幼时的他,在同事眼中是少年的他,在我眼中是我认识作为丈夫的他。”

“目前你永远不知未来结成的是什么果。我每次与人分享都是帮了自己的一种疗法”

再听她那闻名遐迩的歌声吧。近来常见她每周在TV B的《超级巨声》中当评判。她说:“我自己唱歌都会走音的,练得不够功力会那样的。我不会对争赛的年轻人太凶,我会教他们改善,人家教过我什么我便教他们什么。谁爱听便听,不爱听便不听算了。

”问她为什么如今的新歌星唱得那么差劲?她说:“我们生得逢时。在1970年代我便开始唱歌,常常表演,也常常上电视台唱,那有如在少林寺的木人巷里磨炼出来。如果梅艳芳不是5岁便在荔园游乐场表演,她的妈妈不是那么凶,她能17岁便能压台、而且具有那种沧桑的台风吗?不要怨,亦不要因为一点点好事而沾沾自喜,目前你永远不知道未来结成的是什么果。

我每次与人分享都是帮助了自己的一种疗法。”

一个与她差不多同期的一个歌手曾洒泪说:“我入了行那么多年,我什么都没有得到。”陈洁灵不以为然:“如果他得到过便不会说那句话;如果他没得到过便不应该说那句话。没得到什么?他只是欲望太高,没得到过他的欲望而已。

歌星是有心魔的,欲望名利谁都有。我唱歌并非纯为名利,我钟意唱。体能当然不如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但我明白神花也要浇水的,不停地有地方找我去唱,一直没停过,红馆不过是场地大些而已,有时是观众拣你,并非你拣观众的,专业精神是那样子的了。”

这个爽朗的女子说:“周遭环境不好之时不要埋怨,有过坏日子折磨你才会令你向上。有多少人会未雨绸缪?遇上不如意的事便怒:‘为什么是我?’我是乐天派,我随遇而安。不搓麻将了,我有其他的玩意儿。我每天做什么?看书,打机,前阵子忙着筹备红馆的演唱会。现在就练琴,还打算上港大的四年禅修课、汉文佛学。苏孝良叫我读的。”

苏孝良是我的好友,他是前“华星”总经理,弹钢琴有专业演奏家水准,很睿智的一个人。

●一聊便聊到晚上七时半,我们开始得晚。我说:“你快点赶去你的饭局吧。”她看看手表:“不忙,还有一点点时间。今天我准备跟你聊个够的。”很干净利落的一个女子,怪不得从来没听过圈内人说不喜欢陈洁灵,今天,她给我上了爱与生死的一课,现在轮到我传染给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