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采访死刑犯成瑞龙 获死刑判决后 “冷血杀手”成瑞龙终于哭了

枪杀3名警察、身负13条人命、潜逃10多年的公安部A级通缉犯成瑞龙,在面对即将给自己生命画上句号的判决时,外表从容淡定,但他的话语却透露出了悔不当初的内心感受。

"我不再像以前那样怨恨社会、怨恨执法者了……"从一个总以"杀了别人才能保护自己"为借口频频滥杀无辜的"冷血杀手",到"我好后悔,如果有来生,我肯定不会再走这条路"的死囚,3月8日,记者独家采访了获死刑判决后的成瑞龙,听到了他的肺腑之言。

四大因素增加审理难度

1月7日,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一审判庭,成瑞龙案在这里一审开庭。

众所周知,早在6年前成瑞龙在江西逃亡过程中就因盗窃罪曾经受审。

可是,成瑞龙却告诉记者:"两次的开庭感觉截然不同,在江西只想着蒙混过关,躲过重罪;佛山法院这里规范很多,毕竟这次是性命攸关的审判……"

据佛山市中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庭长陈湛介绍,成瑞龙案,1名被告人,10起犯罪事实,卷宗25卷,数千页证据,而且此案还有很多与其他刑事案件不同的地方:

首先是时间跨度大,前后相距差不多10年;二是涉案地点广泛,遍布西南、东南沿海6个省份;三是犯罪事实多,法律关系复杂,有4起是在1997新刑诉法生效之前实施的。

"如果墨守成规地将25卷的材料、几千页的证据逐一在法庭上向被告人和辩护人展示,然后再发表质证意见。无法想象,这个庭要开多长时间。为此,合议庭启用了庭前证据交换程序,要求控辩双方在庭前将证据充分展现给对方,有效地缩短了控辩双方在庭上展示证据的时间。"陈湛说。

因为启用了庭前证据交换程序,成瑞龙一案的庭审时间仅用了一天半时间。

"这个做法在今后审理重大复杂疑难案件时值得推广借鉴。"采访中,成瑞龙案的公诉人说。

"判决经得起历史考验"

"我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哪怕死足10次也不足以抵偿。"在法庭的最后陈述阶段,成瑞龙曾经留下这样的话语。

"尽管在外界看来被告人的罪行罄竹难书,但我们也不能简单给一纸判决就判他死刑。毕竟剥夺犯罪分子的生命权利是对犯罪分子判处的最高刑罚,在办案过程中,我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做到凡事均有证据证实。"主办该案的法官钟雪基说。

记者了解到,在主办法官形成初步合议意见后,合议庭围绕各类证据的采信、犯罪事实的认定、法律规范的适用、具体罪名的确定、实际刑罚的判处等问题,先后进行了多次评议,仅评议记录就长达200多页。

对此,钟雪基向记者披露了一些细节:比如在庭审过程中,成瑞龙辩护人提出起诉书指控的成瑞龙实施的湖南株洲抢劫、杀人案,由于无法找到死某李某妻女的尸体,根据目前证据应当不予认定的意见。针对此点,合议庭作了认真的研究,最后一致认为虽然未能起获两被害人的尸首,但根据本案的侦破过程以及被告人的供述在一定程序上得到相关证据的印证、十几年仍未见两被害人出现等情况,可以认定成瑞龙伙同兰启荣杀害两母女抛尸的事实。

"上述这些都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钟雪基说。

记者看到,该案判决书均用了较大的篇幅对事实的认定、证据的采信以及法律的适用作了详尽的表述,判决书长达48页。

"现在最想见见家人"

成瑞龙曾说,仇警、仇社会是他走上犯罪道路的重要因素。但如今他却认为"我对执法者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恨,现在的执法比以往规范很多……"

接受记者采访时,成瑞龙感慨:"无论是在看守所,还是在法院,或者在法庭,大家都对我都很好。渴了,法警给水喝,想抽根烟,法官掏自己的烟给我抽。"

记者在之前对该案的报道中,曾有过这样的描述:他把头发梳理得黑亮,戴着黑框眼镜,只要有摄像或照相机镜头对着他,他便一脸微笑,表情与一般的受审疑犯很不一样。

但这次记者采访成瑞龙时,却捕捉到了他哭的镜头。看守所的民警说,这是成瑞龙拿到死刑的判决后,难得见到的一次哭的场面。

"现在我最想见见家人。"在采访中,成瑞龙反复作出这样的表示。

法官告诉记者,其实早在一审开庭前,因为逃亡十余年没有与家属见过面的成瑞龙就曾通过律师向法院表达了他的这一想法。为此,佛山市中院在一审开庭前特意通知他的家属前往参加庭审。但1月7日开庭当天,他的家人在庭审仅仅开始了两个钟头后便匆匆离去了。

事后,成瑞龙表示理解:"是我对不起他们,让他们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