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翮家书 被康熙称赞的清代治理黄河专家张鹏翮
被康熙称赞的清代治理黄河专家张鹏翮
黄河自巴颜喀拉山北麓发源,全长一万零九百二十里路,中游流经内蒙、山西、陕西和河南西部,不仅容纳、晋、陕之间数十条支流的水量,而且夹带大量黄土高原的泥沙,莫是一碗水、半碗泥啊。
它自河南孟津进入下游,河道宽阔了,但水流就缓慢,中游带来的泥沙,十之四成淤积在河床中,每年河床平均升高三寸。这样年复一年,泥沙不断淤积,以致下游河道成为高出两岸平地的“地上河”,一般高出地道丈余到三丈多,全靠人工筑堤束水。一旦年久失修,遇到雨季,汛期,极易冲决改道。
元朝定都大都(北京),清朝继续。纵贯南北的大运河穿过黄河,延伸至北京附近的通州。黄河与运河交汇,更增加了泛滥的可能性。此后,治黄不单纯是疏导通流、防止泛滥了,还要使黄河保持相当的水位,以便蓄黄济运。
洪泽湖以东的清口,不仅是黄淮交汇之地,也是大运河出入的咽喉,成了最易出事的地段。如若黄淮势均力敌,上能相安无事。而实际上是黄强、淮弱。因为黄水荟萃众流,来自万里,力大而势强;淮源近出豫州,北御黄,南资运,力分而势弱。这样,淮不敌黄,经常发生决堤,经常泛滥成灾。
康熙皇帝刚亲政时,就曾遇到一场大水,致使河道、运道进一步冲坏。每年朝廷通过运河挽运七省漕粮四百万石,到北京供应官兵俸饷。运道受阻,自然关系重大。每每发生水灾,他便派人巡视河工,绘图以进,及时掌握情报,采取对策。所以,治理黄淮两河,终成康熙一块心病。
康熙派遣得力人员充任河道治理人员。先是靳辅。他主以继承明朝汉臣潘季驯“筑堤束水、以水攻沙”的道理,保证三年内完成河治工程。但是,三年结束了,导黄入海工程仍未完结。靳辅上疏康熙皇帝,提出自责,请示处分。康熙便将靳辅革职,令他戴罪督修,并革除其它大小河务臣工职务,仍然戴罪督修,康熙限将肖家渡口堵塞。
尽管让靳辅戴罪督修,康熙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来。他决定南巡,亲临视察。
他来到江南宿迁,行到桃源县众兴集,临阅黄河北岸诸险要工程,他充分肯定了黄河堤岸在治河中的重要,但对宿迁、桃源、清河等地日益增多的减水坝,又显露出了担心。
那晚上,康熙夜不能寐,翻身起床,提笔写下一首《阅河堤诗》:
防河蓟吁食,六御出深宫。
缓髻求民隐,临流叹俗容。
何年东稼穑?此日是流通。
已著勤劳意,安澜早奏功。
康熙继续巡视河工。
他不忍高邮、宝应一带民房、田地被水淹没,便决定要疏通路口。他认为,既有积水,开口排泄乃唯一良策。但是,如果下河最佳处低于海面五尺,果真疏通了, 积水未必能排出,反而容易引起海水倒灌。
靳辅对这种做法最清楚。但是,她没有来得及提出自己的看法,皇上就这样决定了。既为钦定工程,自己怎么敢反对?但是,皇上既然让他负有节制之奏,而且下旨“如无成效,一并议处。这样,他不得不向康熙如实陈述自己的意见与见解。他主张筑堤束水以驻海,即在高邮、宝应等七个州县下河地区建立长堤,高一丈五尺,束水一丈,以敌海潮。九卿议复也赞同靳辅的做法。但,康熙固执己见。
如果皇帝根本不让靳辅介入治河,那么,靳辅也绝不会违背圣意提出自己的主张。康熙心想,这靳辅真不听话,那怎么行?宣布罢免靳辅的治河官职,解京监侯,而委任反对靳辅治河方案最卖力的安徽按擦使于成龙总管治河事务。
康熙撤掉靳辅之后,朝野之间刮起了一股彻底否定靳辅之风,提出凡是经他手完成的治理工程全部错了,必须废掉,康熙一听,不对。
这时,康熙发现,于成龙并不是一个治河的人才,他对治河工程完全陌生,便又撤换掉于成龙治河总督的官儿,任命王新命为治河总督。但是,王新命在治河工程中,无所建树,很不得力、康熙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想法,重新起用靳辅为河道总督,总揽治河事务。
就在靳辅新任治河总督不到一年,他突然患病死掉了,致使治河工程面临一个十分棘手的难题。康熙从大臣们推荐的众多治河人选中,决定委任两江总督张鹏翮调任河道总督,从此,河工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康熙9年(1700年),康熙钦命张鹏翮为河道总督。
张鹏翮治河,开初经验并不多,但他能体察民情,经常巡视,借鉴前任办法。张鹏翮在他的《治苏事宜疏》中说:“臣一介寒儒,先蒙皇上拔置常庶。一承召对,三遣分考。部铨已定,皇上符越常例,举以授臣。”康熙对张鹏翮是称赞的,说他的奏章“词简而意明,其办事精详可知矣!”
他向康熙提出三条要求:撤销协办河务的徐廷玺及随行人员,减少费用,朝廷工部与河臣事关一体,工部不得从中阻挠河务。
这三条奏章,康熙均一一支持,昭告天下:凡借机勒索贿赂河工钱粮而营私舞弊者,斩!
张鹏翮避开工部而直接从朝廷得到款项,便大刀阔斧地治起来。
他考察中发现,云梯关拦黄堤巍然如山,中间一线,娟娟溪流,下流不畅,难怪上游要产生溃堤。即命人将拦黄堤尽皆拆去。将拦黄堤之名,改为大通口。
以后,他又在清口附近修筑挑水堤,逼黄河大流在超陶庄引河,循北岸而行,使其绝无黄水倒灌之患。康熙闻张鹏翮奏报,龙颜大悦,提笔写《览淮黄成诗》一首:
使清引浊须勤慎,
分势开疏在不荒。
虽奏安澜宽肝食,
诚前善后奠金汤。
康熙写罢,还不过瘾,又提笔写到:“神清养养志松龄匾额一副,赐予张鹏翮之父张浪”,这才罢笔。
第二天,康熙则命吏部与工部联议,加封张鹏翮为太子太保。至此,张鹏翮在康熙朝的汉人名臣中,已享有很高的威望。
张鹏翮继续治理黄淮两河。
他反对水顺人性之说,而坚持让水顺人意。于是,他断然关闭高家堰的唐埂六堤,以蓄清敌黄,解除黄水倒灌、积沙淤积清口之难。他想到黄淮两岸百姓苦难,尽量不开减水坝,以免淹没良田民宅。
但是,黄河淤沙仍未解决,张鹏翮日日为此苦恼。
一夜,张鹏翮正看着书,忽觉的精神恍惚,一缕御香飘来,袭入口鼻,沁人心脾,使他睁开眼睛,十分好奇地沿着御香飘来之处走去。他觉得明月当空,将山川照的如同白昼。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也不知道来到一处什么地方,只见这儿有条河流,而这河流自己从未见过。
突然,前方出现一座低矮的庙宇,立在旷野之间,那庙门两旁有一对联,右联是:
“石室有光月当灯”,左联是:“荒野无人风扫地”。
他惊讶不已,正在仔细念这对联,庙内“嗖”地钻出一个人,这人是一老翁,须发白细,只有两尺余高矮,但是面容红润,一看就是一个慈祥、福德的异人。张鹏翮不禁问道:“老先生,你是哪里人?为何住在这里?”
那矮老头回答:“老夫是周朝人,姓张名明德,本是一上大夫的家仆。上大夫在远地上任,命老夫背主人幼女去见父亲,不巧突遇大雪,老夫即脱衣为幼女护身,想不到我自己却冷死了。死时,空中突然显现‘南天门大仙福德神’八字,主人为感谢其恩惠,就在此建庙而祈。后来,周武王赠号后土,玉皇大帝赐老夫姓灶,封为土地神。”
张鹏翮大惊,连忙跪拜道:“不知土地爷在此,下官特为赔罪。想这大千世界,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有哪一样不依赖土地?自古以来,除敬天之外,民间就以敬你土地老人家最要紧了。你可知道,天地广博,可遍敬是,年年灶日,下官均要拜祈你老人家的哟!”
土地神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老百姓还把老天当神看待,只那可恶的明太祖朱元璋,不把我放在心上。他出一副对联的上对:‘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庆府’,要我作对,可惜老夫那时一时想不出来对答的下对,他就惩罚我坐在地下,说三百年后的近日,必来以为庸吏,他能对答,故我算定你定来的。”
张鹏翮大惊:“真有此事?下官乃四川遂宁人氏,明代遂宁确实属重庆府管辖。不妨我来对上一对。”
他想了一下,说道:“哦,有了。下联是:‘一人为大,大邦大国大明君!你看,这不还了他明太祖之情吗?’
土地爷听得,“千里为重,重山重水重庆府; 一人为大,大邦大国大明君。”抚掌大笑,连连称“妙”。接着问道:“你今日拜访我,可是有事相求?”
张鹏翮一时语塞,当然不好说是御香引他而来,猛然想起河务疑难,便告诉土地:“这黄淮河经常患难,百姓苦不堪言,你老还是管一管吧!
土地爷摸摸雪白的胡须,命他跟着走进庙门。
进了内堂,却见香火之上,供着一张约有百尺的长卷。他取下来,递与张鹏翮。张鹏翮一看,见上面用篆体大书:“黄淮治河图”五字,下面弯弯曲曲标明河流、险滩、隘口、坝堤等图例。
张鹏翮看着看着,不觉茅塞顿开,正要拿着踏出庙门,不想那土地忙拉住他的衣角,大叫:“不能拿走,这可是我的镇庙之宝!”一把夺过。
张鹏翮大惊,连忙去枪,土地爷忙将卷扔进庙堂,然后向他手中塞进一物,说道:“这样吧,你尽管拿不走图纸,但我送你一样东西,也不枉你前来朝拜一回。这是西天佛国的一粒骨质颗粒子,名唤舍利,原是如来佛下小马神驹项下的彩光珠,下凡后变身为克幽禅师,克幽禅师死后遗骨一颗,玉帝命老夫保管。你原籍四川遂洲,那里有座寺庙名叫广德寺,藏有观音肉身,你就拿去供奉它吧!”
张鹏翮哪里肯依?他得不着治河图,却又不要这珠子。正要硬塞给土地,不料土地爷大怒,一把将他推出庙门,叫声:“去你的吧!”张鹏翮一下子被土地神推向高空,一阵飓风将他卷起,使他怎么也落不下地。他连忙喊:“土地救我!”
一觉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张鹏翮只觉得自己冷汗淋漓,回忆梦境,眼前那治河图的细部却历历在目,连忙依样描画,经过几个时辰的绘制,一张黄河治理图已经成功。再张开手心,自己仅仅捏着的,正是这颗名唤‘舍利’的白珠子,想不到竟然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立即悟出:这颗珠子不同寻常!
他连忙将宝珠妥为保存,便伏案凭着记忆将治河图描出,第二天,天刚发亮,他便带着随从,骑着快马,沿着昨夜梦境指示的方位奔去。
张鹏翮沿着河道跑马过来,他发现原来这梦境之河与这地形完全一样,这就是北京附近的永定河。
这永定河原名桑乾河,也称浑河、卢沟河、无定河。他源出山西马邑县,、东走直隶、经怀来入宛平(今北京)界,再东南经过固安、永清。至天津浦口等地,最后与南运河同入沽河。
张鹏翮看着看着,许久不解其意,水流急湍,横溢,其泥沙、淤垫子等竟与黄河是那样的相似。再联想起那张神秘的治河图,他立即决定将这条河作为治理黄淮两河的实验地。俊直河身,直流冲沙,使永定河得到了疏通。
这场实验成功了。
张鹏翮经过几个月苦战,将这种实验奏报康熙,并请准予在黄河实行,将黄河两处急弯弄直。康熙批准奏章,张鹏翮倾注全力,果然,大清口处黄河河水不再倒灌了。
张鹏翮治水大获成功。
清末明初,小说家储仁逊撰写出《八贤传》20回,叙述康熙对张鹏翮、于成龙、郭琇、彭鹏等八位贤臣匡扶社稷的故事,使这八位贤臣廉吏从此名扬天下。
《清代四川进士钲略》称:“张鹏翮是清代蜀中最响亮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