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松作品集 [湖北作家写作姐]陈应松:行走在平原与森林

2017-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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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我认识陈应松大约是1985年或者1986年,他武汉大学读书.当时接到一个口信,要我去武汉大学通知几个人,说是在天门举行的"平原诗会"改时间了.那时通讯很不发达,只能由人去送信;那时交通也不发达,只能步行去.我就是送信的人,我就步行去了武大.我找到他们寝室时,陈应松似乎还在睡觉.于是就觉得,这些在社会上工作后又来读书的,与我们从高中来读大学的,还是有区别.他们比较懒散,寝室也不整洁.当然,那次,我还去了华姿的寝室,也是通知同样的内容.这次见面,可能是我比较小吧,在他们眼中可能真的就是个学

我认识陈应松大约是1985年或者1986年,他武汉大学读书。当时接到一个口信,要我去武汉大学通知几个人,说是在天门举行的“平原诗会”改时间了。那时通讯很不发达,只能由人去送信;那时交通也不发达,只能步行去。

我就是送信的人,我就步行去了武大。我找到他们寝室时,陈应松似乎还在睡觉。于是就觉得,这些在社会上工作后又来读书的,与我们从高中来读大学的,还是有区别。他们比较懒散,寝室也不整洁。当然,那次,我还去了华姿的寝室,也是通知同样的内容。

这次见面,可能是我比较小吧,在他们眼中可能真的就是个学生,也互相不了解,没有说什么话。差不多同时,我读到了湖北青年诗歌学会编辑的他的诗集《窗口》(系“南方青年诗丛”之一),其中有些诗作一直刻在我的记忆,比如他写的小港口的候船室,“吊灯,暗红的枝叶/无望地枯萎着/江风在钉满木条的窗子上/留下冗长的注脚/孩子的鼾声凉了/在母亲的臂弯/断断续续地/梦见家乡的夏夜/ 码头在飘浮的霜霰里/迭落层层目光。

他/替年轻的妻子拢了拢围巾/ 想安慰什么/却又转过头去/那块船次公告牌/和过期的小城报纸/已经读得陌生了/谁跺跺脚/从潮湿的条椅上/滑落了一块揉皱的手帕”(《夜,候船室》)。

三十年的现代化进程中,这样的港口、这样的候船室再也没有了,这样交织着无奈、清冷、温馨、恬静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今天的一切交织着拥挤、迅疾、喧嚣和焦躁。

这样充满真正审美追求的诗歌在《窗口》中还有很多,比如《小镇》:“渡口失落在薄雾里/青瓦似的黎明/有婴儿的项圈在梦幻中闪耀/屐声踏着小巷的悠长/该是别离的时候了/窗前的蛛网上还悬挂着残星/当你醒来/竹篦梳理着隔夜的思绪/而磨坊的岁月还在悠悠转动/吊脚楼水母似的红纸伞”,还有《窗口》等等。

他在1980年代初期、中期所写的那些诗歌,我固执地认为至今还是湖北优秀的诗歌。在湖北诗歌创作中,把湖乡平原写得水雾弥漫、静谧诡谲、机智秀丽,这样的诗人并不多。

1995年下半年之后,我们曾经是短暂的同事。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小说创作上了。他调到省作协后,又到神农架挂职锻炼,写了《太平狗》《马嘶岭血案》等一系列关于森林生活的小说。尽管后来人们更多的关注他的《松鸦为什么鸣叫》,但我认为他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小说集《大寒立碑》其实更重要,其中的《黑艄楼》应属他的代表作。

无论在诗歌还是在小说中,陈应松对平原、对湖乡,都有着极为深刻的感觉和准确的表达,他对洞庭湖所在的那个叫公安的地方尤其如此,并概括为北纬30°现象。

神农架与洞庭湖周围的湿地水乡有着截然不同的自然风貌和生活风情。陈应松对这两种区别很大的地理上的人及其生活都有独到的发现和精湛的表现。在平原上,他写出了水乡人的迷茫感、漂泊感;在森林中,他写出了大山人的绝望与向往、倔强与善良、愚昧与闭塞。他的精神行走在两个世界:水雾笼罩的平原与遮天蔽日的森林,两个世界的人都在突围,或者从水中,或者从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