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彦道释伤寒论全本 刘希彦讲伤寒 四(让你少走5年弯路)

2018-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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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11.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这里说的是里外阴阳不交通的情况.病人感觉身热,能量气血都在体表了,如果不往里回,里面就更空虚了,里面就寒.所以这样的病人虽然体表发热,却还是感觉恶寒,且欲加衣服盖被子.有时候,病人是里热,外面却感觉怕冷,因为热郁在里面出不来,这种情况虽冷,却不愿意多穿衣服,甚至还想脱衣服.刘希彦道释伤寒论全本 刘希彦讲伤寒 四(让你少走5年弯路)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体内有痰饮.宿食或者淤血之类的原因造成的.人体是一个不

11、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

这里说的是里外阴阳不交通的情况。病人感觉身热,能量气血都在体表了,如果不往里回,里面就更空虚了,里面就寒。所以这样的病人虽然体表发热,却还是感觉恶寒,且欲加衣服盖被子。有时候,病人是里热,外面却感觉怕冷,因为热郁在里面出不来,这种情况虽冷,却不愿意多穿衣服,甚至还想脱衣服。

刘希彦道释伤寒论全本 刘希彦讲伤寒 四(让你少走5年弯路)

这种情况往往是因为体内有痰饮、宿食或者淤血之类的原因造成的。人体是一个不断运行着的能量场,一旦哪里有阻塞,上下表里就容易不交通。治病求其本,以里为准,里寒则是寒证,里热则是热证;该温里寒温里寒,该去里热去里热,该去瘀滞去瘀滞,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表里交通了,能量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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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条是桂枝汤,就开始教怎样组方开药了。我会结合一些临床经验来教大家如何理解药物,如何治病。相信大家到时候更会感觉到中医并不难。 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大家好,今天接着讲伤寒论。讲的是桂枝汤。

刘希彦道释伤寒论全本 刘希彦讲伤寒 四(让你少走5年弯路)

12、 太阳中风,阳浮而阴弱。阳浮者,热自发;阴弱者,汗自出。啬啬而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这一条讲中风的治法。

先说脉象,“阳浮而阴弱”(脉之阴阳请参看第3条)。阳浮说明病在表,所以发热;阴弱,说明津液虚了,汗出所致。

恶寒、发热是太阳病的主证。“汗出”、“恶风”表明津液虚了,这是太阳中风,也就是桂枝汤的主证。

“鼻鸣”是感冒常见的症状,人体的气血大量往体表走时,壅塞多余的气血自然会往上冲到头部,就会形成鼻腔充血,于是鼻塞鼻鸣,同时也能阻止邪气进入肺部,人体就是这样设计的。我去医院,看到耳鼻喉科有很多治鼻炎的在熏洗鼻子,很荒谬。

鼻炎不管是什么原因诱发的,实质在于表气不通,感冒的时候你们可以去体会,如果一开始不出汗,只要微有汗出,鼻子马上就通了,光去洗鼻怎么行?有的洗成了慢性鼻腔疾病又去做手术,然后得空鼻症。空鼻症极度痛苦,这种病人自杀的,向医院维权的很多。

现在又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太阳中风有汗出了还会鼻鸣呢?治感冒是微有汗出才会解,如果汗出多了,精气过多丧失,正气消耗,不但不解,病反而会趁机深入,便形成了中风。邪气不去,气血自然还是会大量往体表往头部走,所以还是会有鼻鸣。

“干呕”,当气血往上往体表走时,里就空虚了,于是胃会虚弱,接纳不了食物,就会有呕的反应。表气还并不完全通畅时,气血就会往上逆,也会加重呕。干呕则说明胃里是空虚的。“胃家实”就不是太阳病了,是阳明病了。

上面是桂枝汤证的现象,现在来说桂枝汤 [桂枝汤方:桂枝 三两(去皮) 芍药 三两 甘草 二两(炙)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二枚(擘)] 的方义。中风这个证是已经汗出而病不解,好比打了一仗没打赢,兵力丧失了,津液也虚了,脾胃也弱了,想再战就必须先建中,建中洲之运化,生脾胃之津液。

前面说过,仲景的整个辨证体系是以津血的盛衰来作为阴证阳证的划分标准并组方用药的。那津血从何而来呢,津血自然是从脾胃运化而来。脾胃好比汽车的发动机,是一切动能的来源。在《伤寒》的原则里,治病首先要守中建中,就是守中土,建脾胃之运化。脾胃都不运化,津血都不生成,谈何自体免疫力,谈何治病?

建中用什么药呢?《伤寒》里是四味药,人参、姜、炙甘草、大枣,简称“脾四味”。很常见的药,对脾胃最管用的自古以来就是这四味。生姜和大枣已广泛种植,是最常见的食材了。中国人早已经将这四味药引入了日常生活之中。很多人追求稀有昂贵的保健品,其实最管用的东西都会被普及,哪里可能昂贵呢?昂贵的多数没什么用。这就是所谓的“老百姓日用而不知。”

[桂枝汤方:桂枝 三两(去皮) 芍药 三两 甘草 二两(炙)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二枚(擘)]

现在说药性,先说甘草和大枣。这两样东西都是甘而微温,煮出来汁液黏黏的甜甜的,甜入脾,能够直接补充胃里的津液,同时性质不寒凉,不会妨碍脾胃的运化。所以这两样补充脾胃津液最适合。

出现一个问题,我之前说过反对药物归经,甜入脾又如何解释?现在来说说五味和五脏的关系。

“辛”,也就是辛辣辛散之类的味道,是上行的,它走上走表,肺在上,自然能入肺。肺是主收敛主吸纳的,辛味是行散的,和肺的主要功能相反。辛味一来自然先刺激到肺,肺就会亢奋起来抵抗,这是人体的自保模式。所以适量的辛气能刺激助长肺的功能,辛多了则伤肺。这就是“辛入肺”的道理。这种解释是层面之学,是实证而严谨的理解药物对人体的作用原理,而不是主观臆断的说归某经归某脏腑。

“酸”是收敛的,而肝的作用是升发疏泄,酸的作用和肝的作用相反,自然一进入人体就先抑制肝的功能,肝脏受到抑制自然也会亢盛起来,所以“酸入肝”,适量酸味助长肝气,酸味多了也伤肝气。

“苦”是降而寒的,心脏在上,功能是永远勃动向上,永远有热能的。适量的苦助长心的功能,苦多了则伤心。

“咸”是下行的,所以地球上海水是咸的,因为海的位置最低。肾脏是人体的元气之所在,它像水泵一样,位置虽然在下面,却是引能量上行的,这种元气能量在西医称之为肾上腺素。能量的代谢物是废水,从膀胱排出,就像汽车有个水箱。既然肾的功能是上行,适量的咸能助长肾的功能,咸多了则伤肾。

最后说到“甜”。甜味不偏不倚不走不散,温和居中。脾胃在中间,所以入脾。脾胃津液的主要成分是食物转化的糖分,而甜本身就是糖分,等于能直接补充津液。脾是主运化的,而甜有和缓之性,与脾性相反,所以适量的甜是助长脾的,甜多了则伤脾。这就是为什么炙甘草和大枣两味药入脾的原因。

再说说脾四味里其它几味药。

姜,我们知道它温中而发散,能让脾胃热起来运行起来。所以只要是脾胃寒的,一味姜就管用。后世的中医一见津血亏,就喜欢用麦冬地黄来滋阴养血,问为什么不用姜,说则答曰姜性热,会耗散津液。现在的医生都这么说,这简直是千古谬论,贻误世人。

津血靠的是脾胃运化而生成,难道是靠生地麦冬里那些黏液直接补进去的吗?后世的中医理解问题就这么简单。脾胃虚了寒了,本身就是阴了,麦冬生地之类的滋阴药,也是寒凉属阴,阴上加阴,脾胃就更不运化了。

《伤寒》的用药法则是从阳引阴的。阴上加阴必是死路。除非阴虚阳亢,同时脾胃不缺运化之力,才可用麦冬地黄滋阴制阳。我看过很多慢性病的病人,吃了很多年中药的,病没治好不说,看脉证尽是一派阴寒之象,再看吃过的方子,无非就是滋阴养血之类的药。

人参这个药要多说几句。后世说它补气,“气”是什么?从医理上来说,气是“阳”,是能量,是无形的气化物质;与气相对应的是“血”,血是“阴”,是有形的物质。既然“气”是能量,气化是需要热能的,所以姜桂附是气化药;“味”是有形物质,像地黄这样没有香气,却很粘稠的东西就是典型味厚的,所以补阴。

药物主要是以“气”和“味”两个方面组成的。人参呢,人参在土里长得很慢,得土气最厚,所以补中入中焦;它的“气”是一种很厚郁的参香,所有香的东西都有刺激亢奋的作用。

这种气有没有热能呢?我们尝一下就知道了,它不辣不麻不热,没有热能。所以人参亢奋的是主要是“阴”的层面,“阳”的层面居少。《伤寒》里人参是用来救阴的。药物里亢奋阳的药居多,能亢奋阴的很少,这就是人参作为药物的不可替代性。

经方里人参寒热不禁,既能合热药治阴证,也能入白虎汤之类的寒凉之剂治大热伤津。后世说人参补气,所谓“阳化气、阴成形”,人参既然没有热能,哪里能阳化气呢?

还有一味所谓的补气药黄芪也是如此,黄芪的作用类似于人参,也是没有一点热能的,只是黄芪的香味更轻更升能往表走,能滋养表而已。后世的中医却惯用这两味药治虚寒之证,说是补气。有一个癌症术后的病人,四肢冰冷懒言少气,脉沉弱得摸不到,已是四逆汤的症候,非姜附不能救的。去找北京一个大医院的专家,没用姜附,主药是五十克黄芪。后世对药物的认识阴阳混淆,气味不明,陈陈相因,人云亦云,以至于中医落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总结一下脾四味的作用:炙甘草和大枣,甜而温,能快速补充津液。炙甘草得土气纯厚,补中最速;大枣微香,又能帮助脾的运化。甘草色白,偏向于补津;大枣色红,偏向于补血。姜是亢奋阳的,运化脾胃而去寒。参是平性,是亢奋阴的,生成津液而不上火。这四味药各司其职,在临证上可以选而用之。

桂枝的作用呢?桂枝性温,其气是一股热郁的浓香;桂枝煎的水有一股微微的甜味。桂枝的作用主要是气,而味很少。桂枝的气相比薄荷、白芷,没那么轻扬;相比川芎、当归又没那么浓厚。所以薄荷、白芷是走表走头的,桂枝只能把能量送到肌肉里,我们称之为“解肌”。至于那一点微微的甜味呢,也是有作用的,前面说过,甜是入脾的,脾又主肌肉,所以桂枝是一味气化中焦脾胃而解肌的药。

桂枝后面标注的“去皮”历来有各种不同的理解。我的理解是,此药效果好的部分是桂树的嫰枝尖,皮和木不分开的部分。如果皮和木分开了,就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桂枝了,所以剥落下来的皮要去掉,效果不好。皮里面的木头是没有疗效的。现在药房的桂枝一般都是皮和木分开了的,一截截的木头渣子都在里头。

白芍,这是一味极其常用的药。后世有说白芍敛肝的,有说养阴的,有说降胆火的。到底是什么呢?药物的作用不能光凭书上的几个词语去理解,因为语言的传递太有限了,也太笼统了。比如阿胶地黄白芍书上都说是养阴养血,可这三味药一尝就知道,相差很远。

所以我主张真要学药,药材一定要单味煎好品尝过,细细体味,才能确切把握其性味。白芍没什么气,味是一种类似于破水缸里存的陈年雨水一般寡淡的沤味,这是典型的阴而降的味道;其次有些苦,苦是主降主泄的;酸味不多,绝对没有五味子、山萸肉和乌梅那么酸,所以它不是以酸敛为主的;黏液也不多,滋阴强壮的作用也不大。

这就是尝过之后的真实感受。总结一下,白芍以降和泄为主,收敛滋阴为辅。临床常用它治腹痛,降则能引气血下行,苦则能泄而去实,所以能治腹痛。

现在我们将桂枝汤的药和中风的证做个一一的对应。中风是汗出后津液虚了,人体却要再次作战,于是白芍、姜、草、枣合在一起主守,守津液;桂枝一味主攻。当然,生姜也有一定的解表作用,但整个方子是以守为主的,服了药之后还要喝粥,用五谷直接补充津液营养。

桂枝将阳气送到体表,于是该发汗的会发汗,该止汗的会止汗。白芍的作用相反,负责将阴气收回,阴成形的力量强了,阴血充足了,才是病愈的根本原因。后世说桂枝汤是发汗的,我说过药物不能代人体行指令,药物只是让人体回到正常状态。

会使用经方的都知道,桂枝汤止汗的效果也是如神的。我曾经治过一个病人,只要稍一动就汗出如洗,脉浮大,口不渴。之前吃过很多敛阴止汗的药,黄芪白术所谓固表的也吃过不少,汗出反而加重。用桂枝汤一剂而愈。

简而言之,桂枝就是“阳化气”,白芍就是“阴成形”,调和阴阳,一阴一阳之谓道;姜、草、枣守中。仲景的核心法门就是这两个,所以桂枝汤被称为伤寒第一方。理解了桂枝汤,讲后面的就好办了。

最后还要讲一下药物剂量的问题。历来一般认为书中的一两是三克,三两就是九克。汉代的衡器已经出土几十年了,汉代的一两是约十五克(15.625克),桂枝三两也就是约四十五克。现在学院教材里的衡器换算,说汉代一两等于十五点几几克,很精确。

到了讲桂枝汤的时候,依然是三两等于九克。教材连度量衡的问题都可以公然自相矛盾,这就是我们的学院,这就是我们的医学,有什么办法?我的经验,要想治疗效果好,一定要尊重汉代剂量的。

当然,病有轻重,人的体重也有差异,是要变通的。一般外感病轻的可以取书中一半的剂量,病重甚至可以超过书中的剂量。慢性病依病情轻重可以取书中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剂量,病重的也可以超过书中剂量。为什么是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剂量呢,因为古人用药一般都是一剂,药简力专,下药必效,不可能像现在一吃好多剂。咱们现在约定俗成的方法,慢性病至少也要开个三剂五剂的,开一剂药房都不给抓,所以剂量可以轻一点。

煎药的方法也尽量要依照书中的提示,现在一剂药煎两回是不妥当的,因为药物不同,药性释放的时间也不一样,煎两回喝常常味道有差异。最好一次煎好分两次喝。一般煎个三十到四十分钟即可。宣散解表药不要超过三十分钟,滋补药可以煎一小时以上。

13、 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

这一条有重复前面之嫌。汉代的书是竹简,一旦绳子断了就容易错顺序,加上流传靠传刻传抄难免有误,也难保后人不根据自己的理解自己往上加东西。这就给我们的研究造成困难。

14、 太阳病,项背强几几,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 芍药二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桂枝二两(去皮)]

上七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禁忌。

这个条文好像是冲后面来的,后面有一条“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者,葛根汤主之。”这个顺序应该弄错了。

在感冒的时候,如果身重酸痛,是肌肉的反应;如果是“强几几”这样的僵直不灵活的反应,是筋的反应。筋的常见的反应还有身子僵硬不能转侧,痛经,容易抽筋等。这就是“强几几”为什么发生在项背,脖子这一片里面全是筋,这是人体运动的枢纽。

颈椎病腰椎病,哪怕骨头有错位增生,其实不是骨头的问题,是因为维系骨头的筋出了问题,才引起骨头的问题。很多病人增生、突出、长骨刺,以为是骨头的问题,其实是维系骨头的筋出了问题,骨头才要增生寻求支撑。

那筋的问题是津液虚失去滋养的问题。所以一定要学会思考人体才能真正的治病,千万不要轻易相信某个药治某个病,或者某个方子对应某个证。在具体的病和证的层面上没有一成不变的,还是要把人体弄清楚才能减少误治。

回到条文。当人体大量气血往体表肌肉走的时候,筋就失去了滋养,于是就发生这种项背强几几的现象。这种情况下就要用到一味药,葛根。葛根煎好的汁液清、稀、滑,类似于人的津液,会有一点直接滋养津液的作用,但这绝对不是它的主要作用,如果只是为了直接滋养津液,可以选择更黏滑的天花粉。

葛根主要是有一种上升之力,喝多了胸口会觉得顶。香气淡而升,不芳烈,所以不能开孔窍,只是引津液而上行。为什么是引津液,不是引别的呢?因为它本身就像津液,这是《易经》的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原则。就像衣服上有油要用汽油去洗一样,清水是洗不掉的。

和葛根相对应的是白芍,白芍煎的水也是清、稀、滑,有苦降之性,所以引津液下行。葛根治颈椎痛我临床常用,很有效,不过要重用,至少四十五克以上,因为葛根本身药力很轻,食品嘛,超市有卖葛根粉当早餐的。白芍治腹痛都知道,立竿见影。腹痛是什么?前面说过,不是腹部肌肉痛,而是腹部里面的筋痉挛,也是筋缺少滋养了,所以用白芍引津液下行。

这个方子是有传抄错误的,“汗出恶风”是桂枝汤证,应该就是桂枝汤加葛根,不应该有麻黄。麻黄的原理后面的条文会专门解释。好,今天就讲到这里,下回再接着讲。谢谢大家。

学伤寒既为医人,更为医医。本群更欢迎对伤寒有疑问的人,只要是抱着追求真理之心,以后都是能济世救人良材。

下面继续《伤寒论》条文的讲解。

20、 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

桂枝加附子汤方

桂枝 三两(去皮) 芍药 三两 甘草 三两(炙) 生姜 (三两) 大枣 十二枚(擘) 附子 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大家会发现,伤寒论的很多条文都是一个完整的医案。 《伤寒》的好处是都以医案的形式讲治病方法,好操作好模拟;不好的是没有详尽的医理解释。当然,这只是后人的看法,也许在当时这些医理和阴阳之道都是常识,无需特别解释,一看就懂的,就像现在一说什么分子原子大家都懂一样。

要不怎么说文化衰落,大道已废呢,在孔子的时代,孔子就说大道已废,所以他要编订《诗》《书》《礼》《易》《春秋》以传承文化,并且呼吁恢复周礼。中国文化成熟得早,别说周代,商代的青铜器,原始社会的玉器现在用现代化工具都做不出来。

现在已经出土了八千年前的骨笛,乐器的出现是必须有数学、音律学和工艺作为支持的。“盛极必衰”这是天道,连《伤寒论》这样的医学普及读物,近一千多年来竟然都说难以参透,可见中国文化早已衰落了。

不过大家也不要悲观,还有一句话叫“否极泰来”,历经五四、文革、发展经济的毁坏,中国文化算是“否”到极点了,也许快到“泰来”的时候了,怕就怕“泰来”的时候到了,文化却消亡了,所以要靠大家来留存最后一炷香火。

说回条文,太阳病如果用药不当,误发了汗,造成“漏不止”,就是大量出汗止不住,人就会陷入阴证。因为一个汗一个下是最容易虚人的。慈禧太后因为看京剧受了寒,连续腹泻几天止不住,太医就束手了,然后就看着她死了。

腹泻这么快死人,必是阴证,阴证的腹泻非四逆汤不可救。学通了《伤寒》的人这不是什么难断的病。慈禧最后的用的那个方子我见过,石斛老米之类补中养阴之品,典型后世医家的思路。当了帝王又能如何?好医生未必在庙堂之上,民间未必没有高手,古来如此。慈禧若到这里来找医生,我知道,以座中很多人《伤寒》造诣,都有本事救她

下面讲的是陷入阴证的过程,“其人恶风”,前面说过,是津液已经虚了。“小便难”,因为津液虚而无尿可下了。这里说的是阴证津液虚的无尿可下,前面讲过热证伤津液的无尿可下。所以治病不能单凭一个证来判断,要综合起来分析才行,《伤寒》的法则是要几个证同时来参才能得出结论的。现在的医生,一听尿少就利尿,一听口渴就滋阴,这不是真正的医道。

“四肢微急,难以屈伸”,津液虚少,筋里面血管少,首先失去滋养,于是四肢拘急不灵活了。

综合分析,太阳病,津虚,是桂枝汤证。炮附子可以止虚汗(原理参看前言)。虚汗一止,津液自回,才可以阻止陷入阴症的过程。所以这个方子治桂枝汤转向阴证的变化方。有人说,敛汗不是要用白芍吗?说药有某种功效是后世的说法,药没有敛汗不敛汗的,人体需要强阴,用白芍这样的阴性药材可以敛汗;人体需要扶阳,用炮附才可以敛汗。

21、 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汤方

桂枝 三两(去皮) 甘草 二两(炙)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二枚(擘)

前面说过,太阳病误下会出现气上冲的情况。这也是误下,出现“脉促胸满”,情况不一样,其实原理是一样的:因下药,也就是泻药的作用气血暂时陷里,表证还未解,药效过去,气血自然还会再回到体表来驱邪,因气血已伤,能量不够了,不能顺利达表,于是便产生了“脉促胸满”这样的证。

“脉促”的意思是脉往上往寸部顶,寸盛尺弱。这是津液不能气化出表而产生的壅塞反应,自体感觉便是“胸满”。这是桂枝汤的适应证。为什么去芍药呢?既然是气血能量不够,自然要助一把力以驱邪外出,芍药是引津液下行的,所以要去掉芍药。去掉芍药,等于桂枝的向外之力增强了,所以桂枝不用加量,依然是三两。

有人问我,什么是“道家”中医。这一条就是最能体现道家中医特色的。后世的中医,一碰到“脉促”寸盛,就说是相火胆火,又说白芍降胆火,不仅不会去白芍,更加苦寒药,桂枝这样的助阳药自然是不敢用的了;又说“胸满”是气机上逆,应该下气,或说寸盛尺弱是肾不纳气,更加五味山萸之类的收敛药。于是用药一派收敛寒降,这都是对抗思路。

根源是没有从人体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从脉象而言,寸盛尺弱说明气血是够的,只是分配不均匀,都跑上面去了。那为什么会跑上去?人体的自然模式是哪里有邪气或有瘀滞,气血往哪里跑。后世中医碰到寸盛尺弱一般会辨为肾不纳气,那自然要补肾。

气血既然没有不够,只是分配问题,补那些滋腻之品有何用,非但无用,很有可能还助长了邪气。如果邪气不去,气血又怎么可能自己回来?用补肾纳气的方法效果怎样,我早年学后世中医的时候屡试屡败,吃上个一两个月不见什么效果的多得很。《伤寒》的处理方法是道家的顺应思路,顺应人体,顺势助人体一把力,驱邪出表后脉象自宁。效果怎样,试过便知。

如果脉象的寸盛尺弱是寸大而虚,尺弱而细,驱邪的同时重用建中药,再配合些补肾药也是可以的。这还是《伤寒》的津血原则,津液虚的自然是要先建中补津血。若只用脏腑辨证,也不驱邪,也不建中,一味补肾是很难奏效的。

不但难以奏效,还很容易上火,后世有句话叫“虚不受补”就是说这种情况。虚既然不受补,那实就可以补吗?实当然不能补,补了更上火;那不虚不实的话,又补它做甚?这就说明了补之一法的局限。人身自有大药,要着眼于恢复人体的运化循环让人体自己去补,不要越俎代庖。

人体自己补才是真正的补。若身体真能靠药物补起来,我相信没有人去锻炼了,费那力气干嘛?也不会有人生病,当归地黄大家都吃得起。一定要补也只能辅助,人体若有邪气,若中焦不运,若表里不通,补也只是造成堵塞。

22、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

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方

桂枝 三两(去皮) 甘草 二两(炙) 生姜 三两(切) 大枣 十二枚(擘) 附子 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这一条是接上一条说的,在“脉促胸满”的基础上又多了个“微寒”的证。“微寒”的意思应该是脉微恶寒,而不是微微恶寒。说明已经陷入阴症,于是加了炮附子。炮附子不单是虚汗可加,一切阴症都可以加。

这几条都是用一个桂枝汤在加减变化,桂枝汤的变化方后面还有很多,无非是因邪气的性质和气血的阴阳盛衰而加减变化。顺气血而上则去芍药用葛根,顺气血而下则重用芍药。偏于阳则加石膏;陷于阴则加炮附。表不解加麻黄而成葛根汤;里兼热则少佐大黄而先表后里。表虚加黄芪而成五物汤,主治肢体萎废和麻痹;里虚则加芍药饴糖而成小建中,主治虚寒之腹痛;气机闭阻则加厚朴杏仁;水湿中盛则加茯苓白术。这些都是经常会使用到的药。

《伤寒》里的药物很有限,也就三四十味常用药打转转;方子更有限,无非几个主方变来变去;药物既然是作用于阴阳表里,而不作用于病,就可以不必那么多药,只要力量专一,分工明确就可以,所谓“药简力专”就是这个意思。《伤寒》是本乎“道”的,因而能大道至简,以一驭万。后世搞出很多药性含糊驳杂的药,也搞出了很多的方,一个方子几十味药,方子越组越大,疗效越来越不确定。

今天就先讲到这里,下次再接着讲,谢谢大家。下面是讨论时间,我会继续在这里关注大家的发言。

刚才有朋友在分享一些心得,我看了也很受益。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神龙本草经》也好,《黄帝内经》也好,未必就是最本源的版本,都是经过历代传抄,难保会有增减。增减之人水平也很难保证。书就是这样,书中有真亦有假,可惜世人信假不信真。所以我们以“经方求真”为题,但求真耳。

下面接着讲解《伤寒论》的条文。

23、 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

这里又讲到一个治病的大法则。

我们前面说过,病有三个解决方法:汗、下、和解。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吐,人为催吐的药现在用得少了。汗、下、吐这三个方法都是伤津液的,只可用于三阳证,三阴证不可用。因为阴证不可更伤津液。这也再次说明了《伤寒》的体系是以津血的盛衰为原则来辨证组方的。

24、 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 一两十六铢(去皮) 芍药 生姜(切) 甘草(炙) 麻黄(去节)各一两 大枣 四枚(擘) 杏仁 二十四枚(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上七味 ,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本云,桂枝汤三合,麻黄汤三合,并为六合,顿服。将息如上法。

这一条可以看出《伤寒》组方之严谨和精准。面有热色,太阳证仍在。汗出是桂枝汤,不汗是麻黄汤。身痒说明汗已到了皮肤下,只差一点就要出来了。这时候算是汗还是不汗呢?算汗与不汗之间,于是用桂枝麻黄各半汤。可见经方用药法度之森严,是不可以主观和随意的。

有人说,《伤寒》里的方子擅长治外感病,如果是感冒效果很好,如果不是感冒,效果就不明显了。这话是不对的,要看你在治慢性病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严谨的法度,一般所谓的经方家,能大概选个差不多的方子就不错。至于后世的医生,同一个病人,这个医生是这样一套方子,那个医生是那样一套方子;用药也全凭主观,这个医生喜欢用这些药,那个医生喜欢用那些药;剂量这个医生六克十克,那个医生二十克三十克。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后世的中医根本就没有一套确切的体系,所以大家才各想各的办法,各凭各的理解。

现在的辨证法,五行生克的脏腑理论是主流,这套理论对不对?是对的。脏腑之间当然有生克关系,就像树木会影响河流,河流会影响田地,但旱季一来全都要缺水。

不能说五行生克不对,相对于人体的表里大循环,它的作用太小了。以它来为原则来组方治病无异于螳臂当车,收效怎么可能明显。所以后世的中医自己都说中医只能调理不能治病,给人开药一开就是十几二十剂,甚至吃几个月也没个明显的效果,就是这么来的。

以这个方子为例,我们可以来谈一下如何运用经方治慢性病。

我们知道,荨麻疹、带状疱疹之类顽固的皮肤病西医是没有特效药的。我们中医不管它是何种病毒,长何种疱疹,我们看问题很简单,所有的疱疹其实就是本条所说的,湿气到了皮肤下出不来了,于是形成疱疹。再辨证如果是太阳证的话,我们就可以用桂枝麻黄各半汤来治。我用这个方子治好的皮肤病很多,都是三五剂药就能治好。

我有一个朋友,自己家里有搞医的,去泰国旅游一趟回来得了荨麻疹,吃了一年多的中药还只是好些了,没有治愈,平时什么葱姜蒜海鲜都不敢吃,说是发物。我治这个病从来不禁发物,不但不禁,麻黄桂枝生姜本身就是最发的东西。

病在表从表解,发出去病就好了,这就是道家的顺应思路。我那个朋友吃的方子里都是些什么丹皮、白藓皮、金银花、生地之类,说是清血热,结果清了一年多还没清好。这就是后世中医的思路,不从整体来看待人体,而是局部的得出一个结论:“血热”,然后用药去对抗,去清这个血热。为什么治不好,原理我在前言里已经说过了,西医以药治病灶也好,后世中医以药治“症”也好,其实是一回事,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那什么是“证”,什么又是“症”呢?“证”者证据也,是人体的整体运行上出现了问题,显现在外部的证据,比如口苦、肋胀、发热、痞痛之类,通过这些证据去找出人体是如何失衡的;“症”本身的就是结论,如气虚血虚肾虚脾虚之类。这是不一样的两种辨证理念。一个是以证来推断人体的整体运行;一个是忽视整体,将人体出现的证和具体的脏器和气血的本身联系起来。

当我们用药物去健脾去凉血的时候,我们已经是在代人体行事了,药物又怎么能替代人体本身呢?所谓治病求其本,并不是说这个病是肝的问题,那个病是肾的问题就是求其本,而是要再问一句,肝为什么有问题?肾为什么有问题?你又没比别人少吃肉少睡觉,甚至补肾清肝的药吃了一大堆,为什么还有问题?还是要回到人体的大循环上来。

《伤寒》的思路是着眼于人体大循环的,所以《伤寒》不讲肝怎样肾怎样血怎样气怎样。还是那句话,人身自有大药,要让人体自己去补去清,我们只是用药去恢复人体秩序,不能代人体行事,这才是道家的顺应医学。

下面讲白虎汤,这是用途极为广泛的一个方子,治温病治热证的。《伤寒》也是有温病这个体系的。六经辩证,各有阴阳,本来就没有偏废。《伤寒》不分派,不分什么温病派滋阴派扶阳派,人体就是人体,人体没有派别,疾病没有派别,只有辨证施治。一分派就已经背离医学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