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祖德与保姆 陈祖德 永远追求超越自我

图为陈祖德在“避暑山庄杯”围棋元老邀请赛中落子(2007年12月25日摄)。新华社记者 石倩倩摄

二○○七年陈祖德在光明日报社作《围棋与东方智慧》的主题演讲。图为二○○七年五月十日刊登此次演讲的《光明讲坛》。

11月1日20时45分,中国围棋名宿陈祖德在北京协和医院去世,享年68岁。

说陈祖德是新中国围棋运动的脊梁,这话毫不为过。他是新中国培养出的第一代国手,他创造了围棋布局中的“中国流”,他是第一个战胜日本九段棋手的中国人,他是当围棋要被从中国体育项目中取消之时,与王汝南、华以刚、罗建文、聂卫平等联名上书中央领导同志,呼吁保留围棋的发起人和组织者,同样还是他在经过调查研究之后,首先倡议举办围甲联赛并为之拉来第一笔赞助金,从而为今天中国围棋蓬勃发展人才辈出的大好局面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陈祖德是被胰腺癌夺去生命的。他一生中曾两次与癌症搏斗。1980年,正在四川成都参加新体育杯比赛的他被查出身患胃癌,并被切除三分之二胃。正是在那个时期,他抱病完成《超越自我》一书的写作。如今,“超越自我”已经成为拼搏向上奋斗不止的代名词,在人们中间传诵。也正是凭借着这种超越自我的精神,当年的陈祖德战胜了癌症,重新回到纹枰之前。

这一次,陈祖德在更凶恶的胰腺癌前倒下了,但倒下并不等于失败。正如他在《超越自我》一书中写道的:“人生在宇宙中是那样短暂,不要说30多岁,就是100多岁、300多岁,不也是一刹那。从这点来说,生命是短促的。

真正明白了这一点,就不再哀叹生命的长短,而只着眼于人生的价值了。”正是这种参透生命真谛的境界,使陈祖德在生命最微弱的时刻,又为人们留下一笔宝贵的遗产——集中国围棋经典大全的《中国围棋古谱精解大系》。

《中国围棋古谱精解大系》全套14册,分别为《黄龙周虎》、《血泪篇》、《徐程十局》、《过周十局》、《西屏战梁程》、《襄夏战梁程》、《梁程十局》、《当湖十局》、《龙士授子谱》、《襄夏授子谱》、《西屏授子谱》、《黄徐对子谱》、《最后两高峰》、《盛世国手多》,每册介绍10局棋,全书1120万字,图谱11000多张。是一部凝结了陈祖德毕生心血的巨著。

陈祖德一直有一个心愿,将中国古代围棋名局挖掘整理出来并出版,不使它们埋没于历史沧海之中,但由于工作繁忙,这个心愿一直未能实现,直到他退休之后才得以实施。2010年8月,古谱整理工作正式开始,由陈祖德讲解,原八一围棋队女棋手黎剑和出版社编辑程天祥协助整理。

开始是一周讲两盘棋,在陈祖德家里进行。2012年春节,陈祖德被查出患有胰腺癌,动手术切除三分之二胰腺后,曾70多天未进食,但身体稍有恢复,他就又继续工作不止,只是将原来的每周讲两盘棋改为每周讲一盘棋。

在与绝症争分夺秒抢夺时间的过程中,《中国围棋古谱精解大系》前8册陆续出版了,第九册即将付梓,后面的5册也进入收尾阶段。10月28日是一个星期天,这一天,陈祖德为黎剑和程天祥讲解第14册的第10局棋,这也是《中国围棋古谱精解大系》这部巨著的最后一盘棋。

黎剑说:“我们是上午9时到,10时离开。我们进入病房时,大姑(陈祖德的姐姐陈祖芬)正要走,陈老同大姑没说什么,可同我们说了不少话。陈老大约给我们讲了40分钟的棋,这中间医护人员进来三次查看陈老的病情。”

10月30日,陈祖德开始发高烧,不停地说胡话,直到31日上午10时才略微清醒一些。清醒后的他突然说:“白棋第20手有问题。”爱人夏彩娟连忙将一迭棋谱拿给他看,陈祖德一边翻看棋谱,一边自言自语:“白20手有问题,白20手……”夏彩娟不忍看他继续这样折腾,打断他说:“我不懂围棋,你跟我说没有用,等你好了再说。

”陈祖德说:“来不及了。”夏彩娟没有办法,偷偷给黎剑发了个短信。黎剑赶来后,把棋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那个有问题的“白20手”。

陈祖德还不放心,说:“快叫小光来,我要把这件事托付给他。”刘小光来后,陈祖德对他说:“我来不及了,你帮我把它完成吧,谢谢。”刘小光说:“陈老请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思想认真完成。”刘小光后来对记者说:“当时陈老虚弱得连音调都变了,不像正常人的发声,我说完以后,他不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一直看着我。”

夏彩娟说,祖德把事情托付给小光后又陷入昏迷,以后再没有说话,直到11月1日晚去世。很多人闻知后都唏噓不已。11月2日下午黎剑在与记者通话时还说:“我现在还在找那个有问题的白20手。”中国围棋协会副主席林建超将军到陈祖德家慰问时,对夏彩娟也说了同样的话:“要找到那个有问题的白20手,不管找多久也要找到。”

陈祖德留下遗嘱,丧事从简,不开追悼会,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不留骨灰,骨灰撒入黄浦江。

陈祖德走了,但走的只是他的躯体,他把他的书,他的事业,他的永远追求超越自我的精神都留在人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本报记者 罗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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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祖德是中国第一位战胜日本围棋职业九段的棋手,曾任中国棋院院长、中国围棋协会主席。

他创作的《超越自我》获得了人民文学奖。

陈祖德于1944年2月19日出生于上海,1959年进入上海队成为职业棋手,1964年、1966年和1974年获得三届全国围棋锦标赛冠军。1963年,他受先战胜日本九段杉内雅男,1965年分先战胜日本九段岩田达明,开创了新中国围棋史上战胜日本职业九段的先河。1982年,当时的国家体委授予他围棋九段称号,并先后两度授予他国家体育荣誉奖章。

他首创的“中国流”布局,至今仍流行于世界棋坛。退休后,他先后有《新版当湖十局细解》、《无极谱》、《中国围棋古谱精解大系》等力作问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