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人在江湖 古惑仔背后的江湖简史|武侠志

刚刚过去的中秋节,随着《黄金兄弟》的上映,郑伊健、陈小春等人集体亮相,勾起了很多影迷对港片的回忆:那是一个在电影里讲究义气、喊打喊杀的岁月。没错,我说的就是《古惑仔》系列影片。

当年,《古惑仔》系列被指责误导青少年、教坏小朋友,其实今天来看,古惑仔讲兄弟义气、肝胆相照,整个系列所诠释的,无非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个字。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进入江湖的最初是孤独的,但是靠孤独是混不了江湖的。在武侠小说和影视作品里,人们总是羡慕那些一骑绝尘、独来独往的大侠,事实上,人在江湖漂,靠的是朋友、组织。形形色色的门派和帮会,构成了江湖生态的主流。独行侠也有,不过那是个例,想要在竞争激烈的江湖里生存下去,还得靠抱团取暖。

别说江湖如此,庙堂之上也是一样。历朝历代维系诸位大人升迁之路的,除了皇帝的恩典,就是科举走出的同年、座师以及同乡。

江湖是小庙堂,庙堂是大江湖,一群人凑在一起,才能成事儿,这是古今同理的。

《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古惑仔》系列就是这样一部延续传统侠义观念的“黑道群侠传”,然而艺术加工源于现实生活,在香港历史上,黑帮横行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曾经嚣张到要军队出动装甲车镇压的地步。

无帮派,不江湖

1949年,国民党在华南兵败,大量军人在解除武装后进入香港,这些曾经的军人,放下武器后无依无靠,在香港靠偷窃抢劫度日。港英当局后来做过统计,这群残兵败将,人数超过几万,其中黄埔军校出身的超过千人,知名人物有黄埔三期生卢石英、黄埔六期生张翼扬等等。

黄埔军校,这座中国职业军官的摇篮,就这样和暴力犯罪扯上了关系。其实不必惊讶,早在国父孙中山带领同盟会推翻清政府的岁月里,形形色色的帮会分子也曾经冲锋陷阵。革命与暴力,黑帮和政党,是朵天然的两生花。

在数以万计几乎变成难民的退伍军人中间,帮会迅速被组织起来。国军中将葛肇煌找到13个帮手,成立了14K。巅峰时期,14K在香港拥有超过20万的成员。

1956年的大闹九龙事件,让14K名声大噪。因为标语被撕掉的小小由头,14K在九龙地区打砸抢烧,一度控制整个九龙。由于局势失控,英国陆军的3个步兵营开着装甲车进行镇压,14K的部分成员直接和英国陆军发生冲突,造成了香港历史上的第一次戒严。

电影《黑社会》

而另一位国军少将向前组织的新义安,后来也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黑帮组织。上个世纪80年代起,据港英政府的不完全统计,新义安每年榨取的非法收入超过1亿港币。

大大小小的帮会,把香港变成了真正的江湖。尔虞我诈争地盘,明争暗斗抢生意。可以说,没有这些帮派,香港就称不上江湖。时代的大潮在香港催生了无数风云人物,也让很多人完成了从难民到黑帮分子的蜕变之路。或许,《古惑仔》里那首《乱世巨星》正是这段历史最佳的注解:

香港黑帮最嚣张的时刻,他们就是那片土地上的地下立法者。

九龙城寨:罪恶的缩影

提到香港的黑帮,就不能不提一个重要的地点:九龙城寨。在周星驰的《功夫》、王晶的《追龙》里,对于九龙城寨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复原,最拥挤的时候,这块约2.7公顷的土地上,每平米要容纳两个人,一度成为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区域。拍出电影《黑社会》的杜琪峰导演,从小就是在九龙城寨里长大的。

九龙城寨

如此狭窄混乱的地界,自然是滋生暴力和犯罪的天堂。新义安、和联胜、14K……无数大大小小的黑帮在这里去去来来。成群结队的混混,在暗无天日的小巷里,为了混口饭吃而赌上性命,所有在道上混的人心里都清楚: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可以看见明天的太阳。

当年,英国人占据香港之后,九龙城寨根据条约依旧为中国所有,可清政府无力管辖,英国人对于九龙城寨势在必得,一度强占此地,但因为没有人居住又废弃了。慢慢地,大量流浪汉涌入这里,各种建筑物开始“野蛮生长”。几经变迁,这里变成了中国不管、英国不管、香港不管的“三不管”地界。

九龙城寨作为一个没有王法的地方,藏污纳垢几十载,香港警察对于这片区域极为头疼。一旦有罪犯躲进这里,既不能武力抓捕,又无法言语沟通。

虽然香港的帮会并不是全都窝在九龙城寨里面,但是它就像一个标志一样,暗示着港英政府的无力和帮派势力的强大。他们腐蚀警察,打造属于自己的保护伞,使得香港一度流传着“警察管黑社会,黑社会管治安”的讽刺段子。

江湖末路,传奇不再

1974年,港英当局决定成立廉政公署,打击日益猖獗的腐败,过去和警察勾结在一起的帮会,开始逐渐失去保护伞。末路的黑帮大亨在面对廉政公署时,只能无力地挣扎,来不及逃跑的帮会成员,大都沦为了阶下囚,在王晶的电影《追龙》里,对这段历史进行了逼真地刻画。

短短几年,香港从全球最腐败的地区,变成了清廉指数排在前列的地区。大大小小的帮会,也纷纷开始抛弃黄、赌、毒等传统领域的产业,逐渐被纳入正规经营,少数不肯转型的帮会,也开始进入地下活动,像过去那样导致全城戒严的大型械斗、包揽整条街收保护费的情况,在香港一去不返。2017年,英国权威的《经济学人》杂志评选本年度安全城市指数,香港位列第9,跻身世界最安全的十大城市之一。

1987年,在中英联合声明发布之后三年,中国政府联手港英政府决定拆除九龙城寨。

《重案组》

1993年,拆除工作正式进行。在拆除前,成龙被获准进入这里拍摄电影《重案组》,而一群来自日本的探险家,则用了一周时间绘制了九龙城寨的地图。这片建筑化为乌有的同时,一座江南园林式的现代公园拔地而起,它静谧安详、鸟语花香,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过黑暗和罪恶一样。

曾经的化外之地终究还是回归王化,横行一时的黑帮到底也金盆洗手改行做生意了。当暴力走向末路,江湖也只剩下了传说。

【文/赵春晖】

由媒体人李星文创办的影视行业垂直媒体。我们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原创,咬定采访,革新文体,民间立场。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