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亲演员 《相爱相亲》姗姗来迟的告白

影片片名独出心裁的特别。同理“尊老爱幼”一词,先“尊老”后“爱幼”,“相亲相爱”一词给人一种爱情是亲情的附属品,或通俗点讲先结婚后恋爱的感觉。在中国传统的封建婚姻体系中,爱情常常会成为婚姻的赠品。这种婚姻模式在我们父辈祖辈中更为广泛。

即使在当代,也有不少人跟随这种模式。

所以比起“相爱相亲”,我们更爱讲“相亲相爱”。因为在中国人的思维里,“亲”可比“爱”要靠谱得多。

正因如此,可能有人一辈子都不懂”爱“为何物。

或者说,有人把“亲”当成了“爱”,有人则把“爱”当成了“亲”。

导演张艾嘉用三代人的故事,在一条平行线上通过一个个生活琐事的镜头诠释了什么是“爱”。三代人在经历了一系列变故之后,都得到了关于“爱”的感悟,得到了成长。故事以薇薇的外婆去世开头,临终前什么话也没说,但女儿岳慧英却明白母亲的意思。

她坚持认为,与父亲相爱了一辈子的母亲理应合葬在一起。

但其中有阻力。阿祖,也就是外公的原配岳曾氏,牧尘年腊月生,湖南江永县人。三岁时父亲去世,母亲带着她投奔姨母家。17岁她进了岳家,第二年村上闹了饥荒,他当时的丈夫岳子福决定入城闯一闯。96年他躺在棺材里被运回来了,就被葬在了阿祖的村子里。

阿祖坚信人死归乡,谁也不能把他的坟迁走。迁坟作为影片的导火索,围绕着三代人的经历展开,触发了每个人心中的执念。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亲”与“爱”逐渐沉淀于人心,曾经紧握着的拳头已经渐渐松开,手指有难伸直的感觉,慢慢才能伸展开来。

面对阿祖的执拗,岳慧英很是无奈。她拉着丈夫四处跑民政局办事处证明父母的婚姻关系,当中多次与丈夫发生争执。不仅如此,她多次尝试偷偷迁坟,还串通学生家长假扮律师到乡下威胁阿祖打官司。但阿祖的“坚定”超出了她的想象,听不懂的话她装没听见,看到人们领着斧头来迁坟她二话不说坐上坟地。

相比当代女性口中的女权,高喊着“自由”和“平等”,阿祖的单纯而执拗可能被视为愚蠢——用一辈子守了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还一直照顾着那个男人的父母直至他们去世。

但她的隐忍和伟大之处在于——面对爱情时的坚贞,面对亲情时的纯情,面对苍白现实时的放手。海报中心有这么一句话“她相信他一辈子,我相信一句话,你只相信一刹那。” “她相信他一辈子”说的是阿祖。

“我相信一句话”说的是岳慧英,而“你只相信一刹那”说的是薇薇。镜头转向岳慧英;作为一名教师的她即将退休,母亲离世,女儿急于逃脱家的“牢笼”,丈夫于一地鸡毛中消磨了爱意。岳慧英可谓是当下城市中年女性的真实写照。

这样的生活促成了她暴躁的脾气,她的日常便是怼丈夫怼女儿。她始终一根筋地要迁父亲的坟,即便那并非母亲临终前的意愿,即便所有人都劝她收手。但不是有那么一种心理嘛,当开始做一件不那么正确的事,身边的人越劝放弃就越要做成功,何况还是想岳慧英这样的女强人。

和平协商行不动我就走法律,法律走不通我就动手,反正这件事做不成我绝不收手。面对女儿薇薇的叛逆,她的应对方式则是以更高的音贝压着女儿。她焦虑,她恐慌,她认为丈夫和女儿都该顺着她,按照她的意思来,只要有一点点不如意她就恼羞成怒。

就是这样一个强势,身在何处都不忘一展自己的大嗓门的女人,也有软肋。她会因为丈夫对楼上的王太太过于热心而吃醋。也会因一句简单的日常而被甜化她那颗坚硬的内心。影片让我们看到,这个坚韧的女人褪去盔甲后原来是这幅单纯的模样。

作为一个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都市女性,岁月本该早已褪去她那份纯真,却不料自己能被这么轻易地被感化。父辈们的爱情,不过是,被生活销蚀后、被亲情同化后,在互相拌嘴中甜出的蜜、在鸡毛蒜皮中酸出的醋。

当焦点转向年轻一代的爱情,我们想到“狂热”,“激情”,“炽热”,但同时还有“脆弱”,“易碎”,“摇曳”。比起祖辈的贞烈,父辈的日常,他们更图一时的感觉,荷尔蒙一上线便一发不可收拾。然而他们也面临着种种问题,翅膀太脆弱,理想太不切实。阿达因为薇薇不喜欢北京而留了下来,暂放他的音乐梦想。薇薇为了气母亲离家出走投奔阿达。

年轻一代的爱情:冲动鲁莽,想独立却缺乏能力,想自由却害怕现实,看似勇敢实则幼稚。等坐上火车才开始考虑存款,等到了民政局才意识到草率。

薇薇不理解阿祖守一辈子坟的行为。她与当代大多数女权倡导者一样,在她看来,守一个不爱她的人一辈子很傻。外公对阿祖的感情更像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每月寄信寄钱回来,嘘寒问暖两句。

但那不是“爱”。

阿祖以为外公对她有爱情,所以等了一辈子,到老都无法释怀。当她翻开那一封封信,坚信那是外公对她思念,更加坚定了等他一辈子的想法。

三代人的三个结,在影片的最后被一一解开。薇薇的成长表现在她对阿达的放手。她让他去了北京,不再捆绑,却也说不会再等他了。

她不想像阿祖那样长情地等待,她只将希望寄托在热恋的余温中。她这么做,双方才会毫无歉疚。岳慧英坐上了丈夫的新车,哼起了小调,回忆起年轻时的心愿。几个月以来经历的恩恩怨怨也因一句话迎刃而解。她放下固执,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去乡下。

阿祖的表现最令人心疼,当她派人将外公的遗骸从坟地挖出后。那一刻,她终于将所有的执念释怀,那日日夜夜的思念融汇成了一句话:“我不要你了,进城吧。”她是多么执拗地想向世人证明她的爱,尽管她一直等待的并不是爱。

可能她放下了,可能她没有。

她只知道,当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时,她只能成全他,不得不割舍那一份执念的爱。影片英文名叫“Love Education”,十分贴切。

张艾嘉想通过这样一件似大非大似小非小的事言传身教什么是“爱”。然而看完影片没有一点被说教了的感觉,反而从这暖心故事的点滴中悟出了些以前不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