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巴人的故事 生于登山死于登山 一个夏尔巴人的故事与宿命
没有夏尔巴人,就没有珠峰攀登。夏尔巴,是生活在喜玛拉雅南麓高海拔山地的神秘族群。凭借着天生的登山能力,夏尔巴人为攀登珠峰的队伍充当向导与背夫,以生命为代价,创造了三个最—成功攀登珠峰人数最多、无氧登顶人数最多、登珠峰遇难人数最多。
上月25日,在尼泊尔地震导致的珠峰雪崩中,有13名夏尔巴向导罹难。拉赫巴,就是其中的一位。
荣耀时刻
在珠峰之巅笑容灿烂
拉赫巴的老家在尼泊尔昆布地区一个海拔3840米的夏尔巴村子,与海拔5330米的珠峰大本营隔着一个山脊遥遥相望。拉赫巴在村子里上完12年级(相当于高中毕业),来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当上了一名旅游向导,历练多年,进阶成为最高等级的“高山协作”。
2011年5月23日,拉赫巴带领一支日本登山队,从珠峰南坡沿着尼泊尔境内距离珠峰最近的路线,成功登顶。相片记录了当时的拉赫巴:他穿戴上了尼泊尔传统服饰,挥舞着尼泊尔国旗,露着一口白牙,笑容灿烂。
和其他珠峰登顶者一样,拉赫巴很快受到了尼泊尔总理达夫·库马尔的接见。然而这仅止于荣耀本身,除了一纸证书,拉赫巴没有领到一分钱奖金。登顶珠峰对夏尔巴人早已是稀松平常,连亲友们都记不太清,拉赫巴的一生究竟多少次登顶珠峰。
最后旅程
陪护中国女子登山队
拉赫巴是雪崩发生两周前回到尼泊尔的,当时他刚完成在不丹陪同日本客户的一趟商务考察,为期两个月。每年4月至5月的登山季之外,夏尔巴向导都需要自寻一些业务,来维持生计贴补家用。
拉赫巴这一次的任务是陪护中国首支女子登山队攀登珠峰。“活动非常重要,需要请一些有经验的协作,所以就安排他过来了。”拉赫巴所在的登山探险公司老板说。
在拉赫巴动身前往珠峰之前,中国女子登山队5名队员和其他4名提供一对一向导服务的夏尔巴人高山协作,已经先行抵达珠峰大本营。因为气象条件不理想,拉赫巴在加德满都一直等到18日,才搭上飞往卢卡拉的小飞机,再从这里徒步四天,赶到了珠峰大本营与队伍会合。
当天候机时,拉赫巴在脸书上发了一张自拍照:天气不好,候机中,我们很快会出发去卢卡拉。
可怕预感
夏尔巴人逃不开宿命
“他好像有预感,这一次逃不开夏尔巴人的宿命。”拉赫巴的妻弟回忆说。出发前一周,拉赫巴特地回了一趟昆布老家,去探望年近七旬的老母亲,还跑去见了在加都打工的妹妹。雪崩前夜,大本营晚餐时,拉赫巴格外热心地请伙伴们喝他背上山的奶茶,莫名地跟大家道起了“再见”。
一语成谶。4月25日,尼泊尔强震引发与珠峰咫尺之遥的女儿峰雪崩。据拉赫巴的夏尔巴同伴回忆,由于前一夜工作到很晚,地震发生的正午时分,伙伴们都在帐篷休息。忽然间,一阵扑叭、扑叭的奇怪声响从远处传来,经验和直觉告诉他们,可怕的雪崩发生了。
巨大的气浪裹挟着岩石和冰块冲向大本营,拉赫巴和同伴开始一起从帐篷里往外逃。雪崩持续了数分钟,一切过去后,拉赫巴被伙伴们在帐篷外发现,已经遇难。“他的头、胳膊和腿,全都破了。”医生惋惜地说。因为需要优先救助伤员,拉赫巴的遗体直到两天之后的27日,才被直升机从山上运下,而他全部的专业装备与行头,就此消失在珠峰深处。
链接
登山成产业夏尔巴工种细分
这一代夏尔巴人已经部分摆脱了父辈们完全依靠登山来谋生的生命历程,开始在加都与亲友们合伙筹办旅游探险公司,自己也亲自带队上山。这类徒步或探险公司,在尼泊尔国内约有2300家,大部分是夏尔巴人所开。
据不完全统计,尼泊尔从事登山行业的夏尔巴人在4万至5万人,历经一个世纪的行业发展和角色演变,他们的分工已细化为高山协作、大本营工作人员及当地背夫。
其中,高山协作必须持有尼泊尔旅游文化及民航局颁发的资格证书,可在尼泊尔全境从事工作,年收入在六到七千美元。一旦通过国际高山向导协会资格考试,可远赴境外从事相关工作,年收入高达1万美元。
相比尼泊尔国民人均年收入700美元,这是一个令人艳羡的职业。不过,国际高山向导证动辄1.5万美元的资质培训班却叫人望而生畏。当下在尼泊尔,全行业只有40人持有这一证书,绝对百里挑一。
高薪水与高风险如影随形。2014年4月18日,珠峰南坡雪崩,造成16名包括向导和厨师在内的夏尔巴人死亡,成为“人类攀登珠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单起事故”。今年尼泊尔8.1级大地震,18人在珠峰雪崩中遇难,其中13名是夏尔巴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