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而左自选集(第六集)(上)
最近若干年,我国致力于和谐社会建设,建设到最后,和谐被戏称为河蟹。和谐意味着规则与秩序,河蟹意味着各行其是,横行霸道,没有路径,没有规则,没有秩序。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是出在和谐理论本身?还是出在和谐的实践过程?或者理论和实践两方面因素都存在?和谐理论提出的背景是那个时候社会本身已经不和谐了,社会虽然在以GDP高速增长为标志的物质财富总量积累这个方面变得好起来,却在整体上变得坏起来,动辄每年数万起的大大小小的群体事件就是最明确的标志。决策层提出构建和谐社会的初衷是想修复社会四处出现的各种裂痕,弥合各个阶级的分歧,恢复社会的和谐。和谐运行出了河蟹,有和谐理论自身的问题,更主要的问题却是在改开总设计,说明改开的总理论和总实践都出了问题,试图以和谐理论和和谐实践对改开的总理论和总实践造成的问题加以修复,当然是抱薪救火。从这个意义上讲,和谐理论的提出者是为别人背了黑锅——这一思路的启示在于要对总设计进行彻底的反思。
这一组文字在一定意义上讲是对于十六届六中全会以来我国和谐社会建设过程进行理论和实践的回顾。在和谐理论出台后不久,中央党校的理论家李忠杰就到人民网强国论坛做客,讲解和谐理论,与网友交流如何构建和谐社会。第一篇文字就是当时我从哲学角度评述李忠杰与网友交流时所发出的言论,揭露了他哲学的贫困和用贫困的哲学所构建的理论的荒谬。我从他的云山雾罩的理论说辞里推导出这样一个结果:
【这样一来,读者就看到,在更大的思维逻辑中,李忠杰自己的一切具体的构建和谐的措施和赞成中央的建设和谐社会的实际操作,都可能违反他的“同一哲学”而不能实际采用。结果,他强调什么实际上就是取消什么,如强调法制,实际就是取消法制,强调反腐败,可能就是取消反腐败,强调和谐就是取消和谐。这个结论是不是让大家大吃一惊?】
用李忠杰的理论说辞和我对他的说辞的解读,反观和谐社会建设的全过程,大家会有什么心得?若干年过去了,李忠杰要是回头去看自己当时拉出的屎,不知道又会怎样自圆其说?中央党校自***以来就是改开理论的制作所,李忠杰身居中央党校,出来为和谐理论站岗,说明李忠杰代表了中央党校的实际理论水准,那么,李忠杰的浅陋也就暴露了改开以来中国理论界的浅陋。在这些人搞出的理论的指导下,又怎么会出现和谐社会呢?
放在最后的也是一篇理论解读文字,是针对张木生的。张木生是***重用的人物,***背后是谁?当然是总设计师。当年张木生在大寨没待满三个月,就把***带领大寨人一辈子搞出的大寨经验否定了,得到***的赏识,后来在杜润生的带领下,参加强行解散人民公社,“三农问题”由此而起。这个事实说明张木生自身对整个社会的不和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足以证明张木生的货色与斤两,可是当和谐别戏称为河蟹的时候,他却出来说风凉话,说有人就是不作为,抱定不作为的态度,击鼓传花,把问题推卸给后来人。他还抱着某个将军的大腿,肉麻地歌颂这位将军的老爹,打着***的旗号,提出要名正言顺地回归【***提出、***主导实践的“新民主主义”】。张木生曾被赶出某个特别位置,坐了多年的冷板凳,两年前重出江湖时,手里捏着他指点江山的《改造我们的文化历史观》。这部书不论其内容之东拼西凑、胡言乱语、理论上拾人牙慧,单看其组织编辑内容的无能,就足以表明作者的弱智和处理稍微复杂问题的手足无措。这样的一个人,自命是“中左”,上窜下跳,去融合“左右”,谋求“左中右”共识,以图他的“新民主主义2.0版”取代“和谐理论”,成为新的领导集团的指导思想。
张木生的目的已经接近完全实现,种种迹象表明,不管张木生个人的命运如何变故,其理论都正在为庙堂所采纳,成为未来中国的指导思想。本集,我以评论“和谐理论”的文字开篇,把评论张木生的文字放在最后,就是想说明,“和谐理论”已经退出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张木生的“新民主主义2.0版”。
这里要说明一下,我说和谐理论提出者一定程度上是为别人背了黑锅,并不意味着我赞同或者支持这个提出者,接受和认同他过去若干年的作为。实际上,他的确没有作为,一帮哲学贫困的理论家搞出这么一个八不像的东西,按在他头上,他居然乐意接受,这就很有点沽名钓誉之嫌,社会发生持续恶变以至于今天的状态,与他的不作为和他的搭档的乱作为(责任也在他)密不可分。张木生理论所代表的是总理论的错误,和谐理论是这个总理论错误中的局部理论错误。现在局部理论让位给了总理论。若干年后,若发生了革命,也用不着局部理论提出者去煤山找歪脖子树吊死自己,要吊死的首先就是这个H二代小爬虫张木生。
张宏良在和谐理论出世之后写出了《伟大的转折——评析十六届六中全会》。这篇文章曾让不少人如痴如醉,为张宏良积累了广泛的人气。一位网友曾要我发表一下看法,我就私下写过一点评论,写后觉得可以让更多的人参考,就贴出去了,题目就叫《简评张宏良“伟大的转折”》。这是我第一篇涉及评论张宏良的文字,写得很委婉(后来的评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多亏了张宏良的文章,我们今天在回头看和谐社会建设的时候,才那么清楚从文字对照中看到了目标和结果的差距、主观愿望和客观实际的差距。我在2011年写过一篇《回顾张宏良“伟大的转折”》(被管制),试图给新时期的张宏良泼些冷水。原本打算收录在这里的,仔细阅读之后,发现批评太过激烈,就放弃了。毕竟批评人不是目地,拨正思想混乱,才是目的。
构建和谐社会,衍生出一个“重庆模式”变种。实事求是地讲,“重庆模式”虽然不是社会主义的,但实际取得的效果比和谐理论实际达到的效果要好。这样一个没有社会主义色彩,只镶嵌了一些红色边框的模式都不能见容于当下社会,可见真正的社会主义在当下是怎样一个政治命运。这里收录了我自己略评韩德强、黄纪苏、韩毓海、李宪源的文字,还有一篇是就一个网友邀请,略评郑彪的两篇文字,中心议题也是重庆模式及其“主官”,也收入。这些文字展示了这些左派人士对于重庆模式的真实看法,也或多或少带出了他们对于社会主义的真实看法和各自的真实政治取向。通过这几篇文字,读者该对重庆模式和所谓的左派领袖们有更多的了解。
现行条件下的“左右”概念,不再是革命史传统意义上的左右概念。“右”代表西化派,没有什么歧义。“左”就不同了,很容易产生歧义。我在前一个集子说,它有三个醒目的标签:民族主义,传统文化和坚持特色党(我记做B2)的领导。这个说法不见得十分准确,各位可以加以完善。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左”与社会主义已经毫无关系,代表的是特色主义,和谐主义,今后一个时期叫什么主义待定,不管叫什么主义,它的本质还是特色主义则是确定无疑的(“左右”含义的演变使得现在用左右概念来阐述现实问题遭遇很大的困难。我现在宁愿以1西,2特,3社来指代西化派,特色派,社会主义派)。左派领袖“保党救国”(坚持特色党的领导和坚持民族主义)已昭然若揭,就不需要再做特别提醒了。唯独关于这个“传统文化”,虽然上一集谈了很多,这里恐怕还需要再多说几句。
现在是很多左派群众也在高喊复兴传统文化,至于传统文化是什么,这些跟着喊的人,恐怕啥也不知道,就随了孔庆东吧。于是,“***和***代表了传统文化”就有了广泛的市场。我很早就注意到,我哪怕有限度地批判传统文化,驳斥孔庆东的谬论,就会有人出来指责我批判和驳斥得不对,我回复他们,指出传统文化最大的问题是等级制、拒绝社会平等,这些批评者就从来不正面回应等级制的问题,前一个集子里那个说孔庆东是领悟到了儒家“原旨”的朋友也是这样。其实儒家“原旨”就在于等级制,再怎么转移批判目标,把问题推给董仲舒或者朱熹等人,这个等级制是原儒原旨却是无法否定的。在围绕“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构建的等级制下,一切“高等级”的人对于一切“低等级”的人有生杀大权。
特权就是这个等级制的必然产物——皇帝荒淫无度,不理政务,却可以赐死廉洁奉公敢于直言进谏的能臣;父亲可以不尽父亲的责任,吃喝嫖赌,却可以任意家法制裁稍有违“规”的儿子;丈夫可以三妻四妾,外加寻花问柳,妻子要是被怀疑不守所谓“妇道”,轻则休掉,重则逼迫其自杀也不会受到制裁,除非这女方娘家是个豪门或者强族,有能力动用自己的实力来讨回“公道”;大的种姓对于小的种姓可以随意欺侮,大的种姓之间则可能大开杀戒(械斗),以维护宗族利益为名,把那些处在底层的宗族成员推到杀戮和被杀戮的位置;读书人可以蛊惑人心,没有文化的“土鳖”们就只好听从他们的要三喝四,被他们欺骗了,欺负了,还要倒赔上笑脸息事宁人,不然就可能被他们的满是谎言的状纸送进大牢。诸如此类,无一不是特权的表现。
传统文化就是特权文化。这一点最充分体现在了当年辜鸿铭的一个关于夫权的比如之中。他说,一把茶壶配四个杯子,天经地义,反过来就是大逆不道。辜鸿铭一面在海外享受着西洋文明的社会平等,一方面觊觎国内体面人物们的三妻四妾还为之作“天经地义”的辩护。哪来的“天经地义”?谁的“天经地义”?当然是特权阶级的天经地义。你一个穷光蛋,什么特权也没有,也配有“四个杯子”么?用现在的话来说,穷光蛋死都死不起,也包得起N个美丽的小奶么?
那高举了这样特权文化做旗帜的一些人,现如今居然就做了左派的领袖,那跟了这些领袖喊着复兴中华,打倒汉奸的人们,居然就成了左派的群众。这景色好不辉煌。这些领袖和群众很有一些人说“***思想代表了传统文化”。这景色就更加辉煌。传统文化,因为要保护特权,是不让“犯上作乱”的,***却搞“造反有理”,挑战任何特权;传统文化要“温良恭俭让”,不讲原则地搞和谐,***要“原则问题上我是从来不让步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绘画,不是做文章,革命是暴力,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要“天下大乱而达到天下大治”。这个对比是如此的鲜明,***思想怎么就代表了传统文化呢?
“党国”明白,***一时还不能彻底丢掉,那怎么办呢?那就把***放到***的肚子里,还不让***像孙悟空在铁扇公主肚子里翻筋斗那样造起***的反来。同时,还要让造反有理的***思想融化在坚决反对犯上作乱的儒家文化里,被儒家文化吸收,使***脱胎换骨,“温良恭俭让”,成为谦谦儒家君子,发扬光大起传统文化来。
要完全实现这两个目标,哪怕其一,都无论如何不能缺少孔庆东的作为,也不能缺少其他左派领袖们的创造。于是,大家看到,过去一个时期,各路神仙,各显神通,响应特色党的号召,在***和***之间搞牵强附会的嫁接。这些神仙自然包括现在很红的海归左派韩毓海。惟其如此,我把我对于韩德强、韩毓海、黄纪苏、李宪源等所作的点滴评论也都放在这个理论性的集子里来了,而且还把《文警、武警、新左派及其与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背离》(上)这篇被管制的文字,也收录在这里,把彻底揭开张木生画皮的《张木生,天使还是魔鬼?——张氏新民主主义的历史落差》这篇文字,也放在这里,让大家看清楚当前我国社会的理论指导思想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左派群众对茅于轼之流需要警惕,对孔庆东之流更需要警惕。可以说,相比而言,茅于轼的毒害要小,茅于轼公开声称自己就是提倡搞资本主义,不遮不掩,人民群众一眼就看出茅于轼的政治倾向,不赞成的可以批判,赞成的可以附议。孔庆东之流就不同了,他一开口就把别人定为汉奸,把自己打扮成爱国者,中国文化的捍卫者,民族利益的保卫者,资本主义的批判者,颜色革命的反对者,把符合特色需要的一切政治正确性的制高点几乎全部占有。可是,他到底真想干什么却完全不能从他这些“打扮”上得到正确认识,非要看他支持的政治力量到底依据怎样的治国理论?到底在干什么?到底干出了什么?到底还要干什么?才能具体判别。这里说的他支持的“政治力量”不是指某个具体的“主官”,而是指更广泛意义上的个人和政治组织,包括特色党这个团体。我不敢保证我对于包括孔庆东在内的所谓左派学者和左派群众的批判都十分贴切,我所要表达的意思是,真正的人民群众,要想知道自身今天的处境是怎么来的,就一定要通过各种办法认清孔庆东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在为压迫人民的人补台呢?还是在给压迫人民的人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