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桓安教授 周桓与高岗 高岗自杀未遂 周恩来派张秀山安抚其情绪
张元生:高岗一看这些老战友来了,挺高兴的,就说请坐,请坐,可是这些人都是很冷冰冰的。后来我父亲对高岗自杀这个问题,我父亲说的不管问题到什么程度,你不应当走到自杀这一步上来,就是你有问题,你可以讲,但是你不能不应该走到这一步上来,采取自杀的行动,你本身就是错误的,而且你使问题更加复杂化。
解说:当晚张秀山就在高岗家住了下来,在此后的座谈会期间,张秀山白天参加会议,晚上就和高岗谈话。
张元生:他们是两个屋子,晚上的时候,我父亲在看材料,在准备发言什么的时候,高岗就直接就进来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往那一坐就抽烟,抽完烟以后,完了抬起腿就走。就说当时他就是,赵家梁就是跟我们说,我就感觉到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很多年的这个共同经历以后很熟悉了,这人才能这样子。
解说:1930年,在陕北闹"兵运"的张秀山认识了高岗,两个人配合工作前后长达20多年,熟悉高岗的人曾经说过,在东北局谁敢跟高岗拍桌子,只有张秀山。
张晓霁(张明远之女):张秀山敢跟他吵,这是对的,因为他们是从陕北创业时段就是在一起的。张秀山长期做军队工作,感情也是比较好,陕北肃反的时候,也都是差点被枪毙,被活埋的,是吧。后来党中央去了,毛主席把他们解救出来,跟毛主席感情也是很深的,所以张秀山敢跟他吵,秀山那个老同志说话也比较直爽。
张元生:我父亲说我跟高岗这么多年,高岗有很多的错误,比如在陕甘根据地的时候,三几年的时候,当时高岗犯生活作风问题处分,当时就给他撤销了四十二师的政委,下到游击队去工作去了。后来在延安的时候,他有问题的时候,我也批评过他,尤其是在他生活作风出现问题的时候,我父亲非常气愤,跟他拍过桌子。所以对高岗的这个错误的问题,我父亲是从来不回避的。
解说:2月25日,高岗问题座谈会结束,周恩来综合了发言和揭发的材料,对高岗问题作了总结发言,从十个方面揭露和批判了高岗的所作所为。2月28日,毛泽东在周恩来的发言提纲中作了修改,明确提出,高岗是资产阶级在我们党内的实际代理人,这样一来,算是为高岗的问题定了性。在会议结束,返回东北前,张秀山和贺晋年去看望了高岗,和他告别。
张晓霁:没什么话,就是没法说,对吧,就是那么一种心情,高岗送他们走的时候,就是长久的在那儿送他们很远,这是一个。另外贺晋年更什么了,按照赵家梁的回忆,下楼的时候,掉眼泪了,而且最后的时候,就说咱们陕北见。
解说:1954年8月17日,高岗服用大量安眠药自杀身亡,死前他从报纸上看到全国人大代表的名单中东北局和东北各省市主要负责人的名字没有了,他意识到这些人都是受了他的牵连。他向看管他的人说,以后见到这些人时,请代我向他们表示歉意,是我连累了他们。紧接着,刚刚回到东北的张秀山就开始因为在组工会上的讲话受到批判,被指责反对刘少奇,与高岗一起搞反党中央的宗派活动。
张晓霁:对他们几个,五位同志,起哄,不让说话,轰下台,像我父亲就是这个,不让他说,最后也不让他参加会了,像这种做法,当然在那个会议上本身就是开的很不正常。
解说:东北军区的周桓在发言中把张秀山、张明远、郭峰、赵德尊、马洪五个人称为高岗的"五虎上将"。他的讲话被收到会议简报里,毛泽东看后在1955年会议的讲话中借用了,于是"五虎上将"的帽子就戴到了五个人的头上。
张元生:他说五虎上将的提法不是事实,他说当时我们五个人在东北跟高岗都是工作关系,只有我(张秀山)跟高岗有着长期的这种工作关系,有二十三年的工作关系。后来文化大革命以后,在1978天的时候,我父亲在中央党校学习之后,在中组部招待所住着,等待中央分配。
这时候周桓也在这个中组部招待所住着,那时候他身体不太好,卧床休息,我父亲去看他,这时候他流着眼泪对我父亲说,他说秀山,是我那句话把你们害了,我对不起你们。
解说:1954年4月24日,东北地区高干会议通过撤销张秀山、张明远等五人职务的建议。4月2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批准东北地区高干会议决议,决定撤销五人职务。
张元生:我父亲在东北局的这个高干会上最后一次发言,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我像同志们保证,我今后无论到任何工作岗位上去,我都要做好我的工作,我不会自暴自弃。我父亲是这么说的,他以后在基层的24年当中他也是这么做的。
张秀山被撤职调往盘锦工作 子女生活受牵连
解说:突如其来的撤职,不仅使张秀山被分配到素有东北"南大荒"之称的盘锦工作,子女们也都受到了牵连。
张元生:我当时有一个叔伯姐姐,当时那个,在这个1954年的时候,她中学在实验中学毕业以后,她接到了一个到沈阳农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当时她感到非常奇怪,她说我是留苏预备生,已经通过了,怎么接到这个入学通知书就变成了沈阳农学院呢,她非常不理解。
我父亲后来就送她去沈阳农学院去报到这一路上,我父亲一句话都没有说,到了学校以后安顿下来以后,我父亲就拍着她的脑袋,对她说,他说我们国家农业非常落后,需要人才,你要好好学习。
然后我父亲就走了,这时候她看着我父亲背影的时候,就感觉到我父亲瘦多了,衣服显得非常肥大,随着他的步子摇来摆去的。
解说:不久学校向她传达了张秀山被打成高饶反党集团成员的消息。
张元生:所以她就礼拜天休息的时候,赶紧就回家了,回家见到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就问她,传达了吗?后来我这个叔伯姐姐说,我不相信,说完以后她就眼泪就夺眶而出。当时她就跟我说,看到我叔叔(张秀山)的表情,就是特别痛苦,而且又把这种痛苦呢要深深的压在心里。
解说:1954年12月24日,张秀山在警卫的陪同下来到了盘锦。刚到盘锦,他就将上面派给他的专车交给农场公用,让组织给警卫员另行安排工作,自己每天骑自行车深入各分场了解生活情况,与农工一起劳动。1959年庐山会议结束不久,架军委派来的专机将张秀山接到了北京。
张奉生(张秀山之子):后来听说这次会议除了批判彭德怀庐山会议的事以外,把过去的事也都抖搂出来,特别是要批判彭德怀和高岗的关系问题,这也是会议让我父亲参加的一个重要原因。在这次的会上,我父亲的态度始终如一,他就说是这些,彭老总和高岗的关系我不清楚,就没有发言。这样就是中央的一位领导就非常不满意,然后因为这个不满意,所以我父亲重新出来,安排工作的事就泡汤了。
刘米拉:我记得我那会,我们家在北京,他到北京来,那时候本来像他那个职务,像他那个级别,到北京来参观一下,那就是会有人招待、接待的那样的,就没有人,他就自己跑来了。自己来了自己就在街上走,自己就坐公共汽车,想去那个人民大会堂看看,人还不让他进去,就这种状态,你知道嘛。他还回来他跟我爸聊天,说不让他进去,他说是谁谁谁,人家又不认,你知道吗?真是挺特别倒霉。
解说: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张秀山已被调至沈阳农学院任副院长,由于主要负责财务、基建和后勤工作,所以文革初期,张秀山并没有遭到批斗。然而不久,造反派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张秀山反对过刘少奇,便派人来找他,要他加入造反派。
张元生:听说你过去反对过刘少奇,现在我们也是反对刘少奇,加入造反派吧。当时我父亲说的,我讲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我父亲说我不是反对刘少奇,我是在党的会议上对中央的组织工作提出我的自己的意见,那是中央征求我对组织工作的意见,我不是反对谁。他说要说参加造反派,要说造反呢,我30年前我就造反了,但那时候我造的国民党反动派的反,造的是旧社会的反,现在你们这个造反我不能参加。
解说:全国各地的造反派陆续成立了揪斗彭、高、饶反党联盟联络站,打倒张秀山的大字报也贴了出来,写的都是他与彭德怀,高岗的关系问题,从此,无休止的批斗,审问开始了。
张元生:因为父亲当时打回来,我们给他抬回家里来以后,赶紧就送到医院去了,医院就不接受这走资派,所以在医院里,根本就也不给你看,所以我们又赶快给他那个送回家里来。送回家了,后来又找的学校医务室的一个大夫,所以这大夫每天到家里来拿那个大针管给他往外抽这个脓血,后来抽了有20多天,后来慢慢的这个才下去,才好了。
解说:在此期间,学院已经有两位领导因为不能忍受这样的批斗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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