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以军西夏旅馆 骆以军谈《西夏旅馆》:怀疑自己是西夏人

2018-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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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2010年,台湾作家骆以军凭借长篇小说<西夏旅馆>获得第三届"红楼梦奖".这是台湾作家第一次获得这一奖项.广西师范大学日前引进出版了<西夏旅

2010年,台湾作家骆以军凭借长篇小说《西夏旅馆》获得第三届“红楼梦奖”。这是台湾作家第一次获得这一奖项。广西师范大学日前引进出版了《西夏旅馆》中文简体版,这也是骆以军在大陆出版的第一部作品。上周末,骆以军来京宣传新书,他像一架害羞的故事贩卖机,以紧张为由不断讲述自己、他人的故事。

■关于西夏

怀疑自己是西夏人

“红楼梦奖”由香港浸会大学创办,是目前华文世界奖金最高的文学奖项,奖金高达30万港元。2010年,“红楼梦奖”将首奖桂冠和30万港元奖金授予骆以军的《西夏旅馆》。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在颁奖词中曾这样评价:《西夏旅馆》以十一世纪神秘消失的西夏王朝作为历史托喻,以一座颓废怪诞的旅馆作为空间符号,写出了一部关于创伤与救赎、离散与追寻的传奇故事。

骆以军糅合私密告白与国族叙事,魔幻现实与情欲臆想,黑色幽默与感伤格调,铺陈现代中国经验最复杂的面貌。 

其实,很难简单地描述《西夏旅馆》中的故事。小说中的内容一方面是书名呈现的“西夏”最后的逃亡历史,另一方面又是发生在现代“旅馆”局促空间中的想象。有论者评述,两个词连接起来隐喻的其实是台湾外省第二代的命运、历史和身份认同。因为在骆以军这些外省第二代看来,他们的后代会彻底成为本省人,外省人这样一个族群迟早会消融,而这样一种命运就像中国历史上曾经创建西夏的党项人。 

骆以军不否认自己在小说中的隐喻,但他表示更复杂:“的确在谈外省人及其第二代,但也在谈台湾本省人的一些焦虑。我父亲20多岁来到台湾,在台湾生活了50多年,可是我始终觉得我父亲,尤其越到晚年,他真实的人生就是之前的那20多年,到台湾之后的这么多年就像是一场梦。而我就是我父亲在一场奇怪的梦里生出来的孩子。” 

之所以会写西夏题材,骆以军称1996年,他跟太太去过宁夏西夏创国者李元昊的墓。当时莫名的感动,好像心里面某根弦突然被扎到。“我买了很多西夏王朝的资料来看,还有《李元昊传》。有一次在台北见到阿城,他看我的脸貌,就觉得我的祖先一定是突厥人,可能还混了一种中亚过来的小黑人之类的血统。

还有一个资料说‘河西人’都非常高大,个性耿直刚烈、讲义气。我父亲以及南京老家的几个大哥都很高大,个性也都非常爽朗。所以我在读西夏资料的时候,就一直怀疑自己的祖先会不会是西夏人。也就是在那时,我决定以后一定要写西夏。”

■关于结构

小说像奇特的旅馆

《西夏旅馆》结构很奇特,真的很像一座旅馆,一间房门打开是一个故事,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房间,里面还有故事。小说就是由这样一个个时空跳跃的故事构成。这一创作手法与大陆作家惯用的以家族变迁为轴线线性讲述故事的方法截然不同。 

骆以军直言,这样的创作方式与他台湾外省第二代的身份及童年经验有关。“我今年44岁,我不是在眷村长大的,而是在永和。永和这个小城八成都是外省人,大家彼此疏离。 

在永和经常会迷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多复杂,而是在于它没有任何特征。小时候在巷弄里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让人绝望。”另外,在骆以军童年时,他几乎没有什么家族概念。“我父亲是一个人到台湾,我母亲是台湾人,但她是一个养女,我们家几乎没什么亲戚。

所以,我们家客厅给我的印象,就不可能像张爱玲、曹雪芹笔下的‘客厅’那样阳奉阴违。”骆以军说,他无法像他们那样在年少时,就面临一个复杂、隐形、紧张的家族网络。 

骆以军说,大学时读过的《迷失在欢乐屋》等小说在最初给了他很多启迪。《迷失在欢乐屋》是讲一个小男孩在欢乐屋玩的时候,走错了通道,走到一个机械房里被困住了。他能听到隔壁房间里哥哥在对自己喜欢的女孩猥亵,却无法走出这个满是齿轮、线路的房间。“那时候我就想,有一天我要写一个小说,这个小说不是线性地把故事讲完,而是要把一群漂泊的、绝望的、故障的、各自时钟不同的人困在像欢乐屋这样一个空间里面。”

■关于阅读

抄写经典让自己“定魂”

骆以军很擅长讲故事。在京宣传新书期间,他一张口就爱先讲个笑话,自称以此缓解紧张,此后更是故事不断。和他的小说一样,他的发言也是故事套故事,妙不可言。然而,他却自称是经验匮乏的人。 

他说,在台北,他和一些朋友很爱泡咖啡馆交换故事。“我们常说我们是经验匮乏者,我们聊的话题99%与文学无关,就是一些屁故事、屁笑话。”骆以军认为,小说与故事早已不是同一件事,这与大多大陆作家观点不同。大陆作家小说创作重在讲述什么样的故事,台湾作家则重在故事的讲述方法。 

骆以军自曝高中时代他还是很浑的少年,到大学才发奋读书。但是,阅读文学经典时,他根本读不下去,为此他想到了抄书。“现在很多人把我抄书神化了,其实,这只是我让自己注意力集中的方法,和大家的阅读一样。”骆以军说,在他创作新小说的起步阶段,仍会反复抄写那些自己喜欢的作品,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定魂”。 

长年的抄书造就了手部运动的习惯动作,至今骆以军还是手写书稿。《西夏旅馆》45万字,写在A4影印纸上的手写稿厚厚一叠超过1500页,排开来足足有两座篮球场的面积。他说:“我觉得我是那种传统老头的个性,特别不爱换口味,我已经习惯了书写过程。打个比方,可能有一天我太太已经很不爱我了,我还是很爱她;有一天我两个小孩不要我了,我还是抱着他们,说‘不要离开爸爸’。”

■专家说法

《西夏旅馆》不易读

凤凰卫视主持人梁文道毫不掩饰自己对《西夏旅馆》的喜爱。梁文道表示,对大陆读者来讲,《西夏旅馆》不是一部容易阅读的书,“因为大陆的文学爱好者普遍读小说仍然强调故事好不好看,可这本小说不容易读。但是另一方面,又不能说其中的故事不好看,每一个故事其实都很好看。我推荐大家把这本书当成是一个一个短篇来看,最后可以看出整个大结构,小说折射的是历史中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