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生活照 席慕蓉:人生是本太仓促的书 要珍惜

2017-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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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11月1日在北京,席慕蓉聊起了她的新书和这些年对人生的新感悟.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京雪摄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京雪<青春><乡愁><戏子><一棵开花的树>--198

▲11月1日在北京,席慕蓉聊起了她的新书和这些年对人生的新感悟。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京雪摄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京雪

《青春》《乡愁》《戏子》《一棵开花的树》……1981年,台湾诗人席慕蓉以她的第一本诗集《七里香》席卷了一整代人的青春;30年后,68岁的诗人带着她的第7本诗集《以诗之名》归来,这一回,她带来什么?

11月1日,在北京,席慕蓉聊起了她的新书和这些年对人生的新感悟。

“至今还会不时回身寻你/忘了你已离去”

“30年了,我很幸运还能够继续写。”

从第一本诗集到现在的第7本,席慕蓉说自己写的一直都是“回望”:“有人叫我解释时间跟爱情,我说恰恰我到了这个年龄才知道时间跟爱情是相同的,就是它来的时候你都把握不住,它走了以后你只能回望。我觉得我的诗差不多都是一种回望。”

在中年时回望青春,在暮年时回望一生,她已不是写《七里香》时的席慕蓉,“绝对不一样了,人是回不去的”,但或许无需为此遗憾,“人跟着他的生命走,诗也不断地呈现在生命里面出现的东西。”

就像她的情诗,《以诗之名》中那些写给故去丈夫的文字,“在旅途上梦见了他,我们一起回家……”“至今还会不时回身寻你/忘了你已离去”……暮年时,诗人追怀爱情的诗句,依然浅淡直白,也依然如年轻时的情诗般触动人心。

68岁的席慕蓉觉得已到了整理自己的年龄。新诗集里,除了近几年创作的新诗,也收录了部分80年代写下而未发表过的旧作,她说从自己写于1959年的诗算起,能拿出来的大概就是这些,连同早先出版的6本诗集,“总数不过400首左右的诗,就连接了我生命里超过50年的时光了。”

书写青春的诗人已老去,有年轻读者在微博上问她是否害怕衰老,席慕蓉说:“那是无可奈何的。有点害怕,可是让自己做一些有趣的事情而且也发现想象力和好奇心还在,而理解力是我有生以来的最高峰。所以,我觉得老年也有幸福的时刻。”

“那夜,月光明亮”

这几年,有着蒙古族血统的席慕蓉一直游走于内蒙古草原上,为故乡创作。但当有人说她经过岁月的风霜,不再愿写爱情诗,开始写更深刻的诗时,席慕蓉道了声歉,说:“我现在也还在写爱情诗啊。”

她为情诗“鸣不平”:“我最记得中学的时候,国文老师总要说这个虽然是情诗,但它表达的是忠君爱国的意思,或者所谓的香草美人不是指感情,代表的是一个人怀才不遇什么的。情诗有什么不好?”她觉得硬把情诗跟大主题扯到一起,是蛮可惜的事,反倒削弱了诗的力量。

“这么大的世界我能遇到一个人,我能爱上一个人,那是多么难得的事。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我会想念他;如果我们可以在一起,那我们可以相守一辈子。”席慕蓉说起跟丈夫的相识相知,说起父亲回答年幼时的她对怎么知道自己会喜欢什么人的疑问,“他说你放心,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女孩子出生了,就会有一个男孩子在等她。我很喜欢我父亲的这种想法,我想这是游牧文化里面传下来的那种感觉吧。”

对蒙古族游牧文化和故乡的书写无疑是这些年席慕蓉创作主题的重大转变。自1989年初次踏上内蒙古的草原,“故乡”逐渐成为她文字中分量最重的部分。生于四川长于台湾,席慕蓉难以解释自己对血统上的故乡的痴迷,却在二十多年来一次次往返于台湾与草原。

她忧心于蒙古族文化在现代社会里的衰败,渴望人们能更了解游牧文化,忍不住在诗里诉说,但也反省这种目的性对诗的伤害,“我在管自己。有几首诗确实有某种呼吁的目的,也确实写得不好,里面有一种痛,但这其实对文学是伤害,文学应该是安静的”。

今年,在完成了两首以蒙古族英雄为主题的叙事诗,并将它们与去年写下的另一首叙事诗放在一起定名《英雄组曲》后,席慕蓉终于在诗的纯粹性与内心的忧虑中找到平衡,“我自得其乐,不像年轻时写情诗,也不像后来到了蒙古高原着急了想呼吁,我真的自得其乐,回到了历史的现场。”

她说在蒙古族的古典名著《蒙古秘史》里常有一句话说“那夜,月光明亮”,而她至此终于能把自己在高原上见到的月光引入诗行。

未来,她想朝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

随口说的句句是你心事

10月28日,席慕蓉在复旦大学做讲座,学生挤爆了会场,校方不得不增设分会场进行视频直播,同时在校园网上同步直播。

不难理解她在年轻人中的高人气。无论过了多少年,她笔下有我们耳熟能详的青春。席慕蓉那些与青春有关的文字,那么好懂又贴切,像有人跟你聊天,随口说的句句是你心事。

她总提醒人们要珍惜好时光和点滴的幸福,而直到前两年,她才从朋友的启发里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辈子都在说要珍惜。

她用儿时的经历解释自己的性格。年幼时一家人因战乱流浪,“我记得在码头上要坐船了,父母给我们穿绣着名字的大衣,给一人一个金戒指。那是干吗?其实是说如果离散了,希望捡到孩子的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看在金戒指的份上帮他生存下去。年幼时的阴影一直在,所以我才会对很多很平常的东西都很珍惜,觉得能这样多不容易,能那样多不容易。”

小时候,新的白球鞋溅到泥点,席慕蓉就对自己说还好只有三点,如果一大片的话不是更糟?她回顾一生,发现自己从小到大,遇到什么事都是“还好怎么怎么,还好怎么怎么”,但也因此,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现在的席慕蓉,住在远离市区的乡下,不会上网,依然用纸和笔写作,她戏称自己是个“山顶洞人”,在不想凑热闹的时候就躲进山洞,安静地画画、写作。

而回首过去,席慕蓉说“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写过‘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是不是?我现在发现,人生也是一本太仓促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