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贤张家辉 “拼命”张家辉彭于晏 “魔鬼”林超贤三个男人的“地狱激战”
掌声是真的:《激战》在试映阶段收获好评,公映后还待大众鉴定。
对手是真的:彭于晏难免因真正的格斗高手在拍摄时力气收不住被击伤。 体格是真的:彭于晏对阵安志杰,肌肉的爆发不容有假。
“耳朵总是被打得肿起来,睡觉都得换姿势,碰一下就会痛醒。”
导演让彭于晏休息,让替身拍几个挨打的镜头。两个小时过后,导演叫“Eddie在吗?”原来,替身受伤了。
“细节做得精,气氛就更对,真的有一种搏命的感觉”。
明天,《激战》来袭。
由林超贤执导,张家辉与彭于晏主演的励志动作片《激战》,自今年6月在上海电影节亮相后,到近日各地媒体试片,收获一箩筐的好评。影片逼真的MMA综合格斗场面、细腻动人的人情关系,让观者心弦紧扣,诸如“张家辉彭于晏用生命拍打戏”,“这是林超贤的巅峰作品”此类的叫好声见诸报端。
这一次,林超贤、张家辉、彭于晏三个男人合力端出一道令观众在视觉与情感上都倍感享受的“格斗大餐”。在让女观众头晕目眩的18块腹肌背后,张家辉与彭于晏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在让女观众血脉贲张、男观众也觉得很过瘾的拳击打斗戏的背后,林超贤如何“折磨”两位演员?对于这个让男女观众都动容的情感故事,这三个男人又是什么看法,如何进行协作?近日,南方都市报记者专访了导演林超贤和频频“挨打”的彭于晏,还原此次拍摄前后“这三个男人的激战故事”。
起初
拳迷林超贤 想拍这部电影五年了
好友张家辉 在投资到位前就开始锻炼
面部挂彩的彭于晏被安志杰揽住背部高高举起,继而重重摔在擂台上,颈部着地,俯视的镜头一直拍着他的脸。彭于晏倒地。数月后,张家辉浑身是劲地挑战安志杰,为徒弟雪耻……这是借M M A ((M ixedM artial Arts,综合格斗)表达励志主题的《激战》最热血的高潮段落。这部让人眼前一亮的华语片,最初是林超贤希望在银幕上实现自己的搏击梦。
林超贤学过泰拳,大约是在2004年到2006期间。那段时间,香港电影进入低谷,政府为扶持电影业创办了一系列电影培训课程,需要找一些电影人去授课。林超贤决定暂停一阵去教教书。上完课,他就去拳馆学泰拳,一周去三次。
林超贤告诉南都记者,当时那拳馆的老板徐家杰,就是去年在电影《寒战》中客串演出并获得金像奖最佳新人奖的那位前香港廉政公署执行处副处长,同时他还是香港拳击总会主席。林超贤当年40岁上下,去学拳纯属“课外活动”,因某次练习中突然莫名晕倒,意识到可能身体承受不住这种节奏激烈的运动,林超贤放弃学拳。
到了2008年,林超贤无意中看到一部纪录片,讲的是泰国一个出身穷困家庭的九岁小孩,为了逃避家中束缚去拳馆打工赚钱,后来他学拳做了拳手,赚到更多的钱,却很少有时间回家陪伴家人。片中这位年轻人与家人的关系触动到了林超贤,他于是要拍一个泰拳题材的电影。
但在2008年,正是《赤壁》和《画皮》这类古装大片红火的年份,冯小刚和周星驰在这一年凭借个人号召力也取得票房佳绩。《激战》是运动励志题材,这让林超贤不敢多想,“题材不吃香,找投资、找演员和拍摄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计划暂时搁浅,这个想法一直在林超贤的脑中挥之不去。与好友、好搭档张家辉聚会时,他们俩讨论过很多次,聊着聊着就碰撞出更多火花:泰拳不够新鲜,观众或许兴趣不大,我们不如尝试新鲜一点的,比如综合格斗M M A!“每当我有什么念头、想法,就会找家辉聊。有时我们一聊就聊一整晚。”林超贤笑了笑说。
到了2012年上半年,爱情小品、温情励志片等片种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接受,中国内地影市已经出现较为明显的类型片走势,观众群细分。已经凭借《证人》和《线人》在内地打响名堂的林超贤觉得讲搏击的电影“应该有空间”,于是他想试试。
没错,林超贤从一开始就想把这部电影做成合拍片,他开始到内地寻找投资人。如果不是林超贤的“固执”,《激战》就完全不是现在大家看到的样子。在真正开始找投资那阵子,林超贤遇到一些肯掏钱的老板,但他们会提各种意见,几乎把他起初想拍的故事给改了。“很多事情大家的看法不一样,我不想我的戏被改成另外一种面貌,所以我把钱退了回去,再重新找合作方”。
其实在刚找到投资人的时候,林超贤已经把“喜讯”告诉了张家辉,他认定的男主角。这位自2001年合作《走投有路》认识便一拍即合的好友也是搏击迷,他当时就已经开始为塑造拳手身型做各种计划和准备工作。钱退了回去,林超贤没敢告诉张家辉,等找投资有了新头绪时,他才敢说。
后来,林超贤找到的投资人是博纳影业的老板于冬,双方沟通很顺畅,“对于我的看法、对于家辉为这部电影付出的态度、对于电影的故事,于老板都很欣赏。他基本没有干预我在创作上的事情,非常顺利。”
找人
导演林超贤 你能不能再傻一次?
壮丁彭于晏 好啊!
虽说林超贤对于故事的最初设想是讲述一个年轻人的励志故事,折射他与家人相处的种种,但在往后的时间里,林超贤与张家辉在不断的讨论中发掘更多的想说的东西。他们想到用M M A综合格斗来取代泰拳,还想讲讲人到中年时的状态,“现在的年轻人面对什么问题?中年人又面对什么?他们面对的困惑其实是一样的———迷失方向,在这样的同一个交叉点上,他们互相影响会产生什么?”林超贤想,他们最终冲破自己的迷茫点,在自己的擂台上走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希望”。
演片中的中年拳手,张家辉是林超贤认定的唯一选择。“只有他才有那么一种很狠的力量去为自己做到这样,逼到这样一个地步”,林超贤说。张家辉2011年为拍《大追捕》节食七个月暴瘦几十斤。
“张家辉身上有难得可贵的特质———真性情,拼命。虽然有一段时间他拍很多喜剧,但他不会抱着玩的心态去应付,每一次表演都是充满他自己的思考。”林超贤这样夸赞他的兄弟:“我拍电影,每次都是一场战役,家辉是我的战友,我们一起去拼。战场上,有他,我就安心,不会孤独。”对于这位战友,张家辉则言,他们俩之间的默契在其他人身上都找不到。
至于故事里年轻的那一位主角,林超贤很不容易找到了彭于晏,他的角色任务是激励父亲从挫折中奋起。“戏剧中一般的设计是年轻人跌倒被长者点醒。其实在现实里,年长的人跌下来大部分都站不起来,因为他们觉得到了自己这个年纪很难再站起来。
这就让一个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该走什么路的年轻人找到自己的目标。”于是在电影中,彭于晏饰演的“富二代”因缘际会拜张家辉为师成为拳手,师徒俩携手突破自己人生的关口。说饰演年轻拳手的演员难找,是因为年轻演员们工作太忙,鲜少有人愿意为一部戏给出长时间的筹备期。
在此之前,林超贤看过彭于晏主演的《翻滚吧!阿信》,听说他为了“阿信”花了一年时间学习体操,“这太让人惊讶了!那部戏也不是什么大制作,但他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做,非常不容易。
”那会恰好彭于晏在北京拍摄电影《分手合约》,林超贤按捺不住兴奋,随即找人邀约他见面。见到面聊了聊,林超贤觉得这个演员身上的感觉与精气神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林思齐(电影中的角色名)。
彭于晏接到这个角色也同样兴奋,“这是典型的港产片风格,对我这样的台湾年轻演员来说机会真的很难得!而且有家辉哥和林超贤导演,都是我非常想合作的。”林超贤问:“为了阿信你傻了一次,能不能再傻一次?”彭于晏答:“好啊!”
真打
导演林超贤 用薄拳套请来职业拳手
战友张家辉 拍前半段戏不慎挂彩
彭于晏和张家辉在爽快接下角色之后,不知是否料想过从筹备开始直到拍摄结束的“苦难”———林超贤对南方都市报记者说,他决定用纪录片式的拍摄方式去展现充满真实感的格斗。像一般动作片那种拳脚比划无法在镜头前糊弄观众,要打就来真的。于是演员的体格要来真的,拳头及各种格斗招式都要来真的。
在拍摄前,林超贤做了几件事:首先专门邀请了两位职业拳手参演———一位是在亚洲打职业比赛的,一位是巴西柔术高手、洛杉矶巴西柔术比赛连续四届的冠军,与彭于晏配对,打两场擂台戏;第二,他抛弃软软的厚拳套,采用手指裸露在外的薄拳套,这样打起来视觉冲击力更强,当然,演员也更痛;他看了大量M M A比赛视频,观察拳手的表现和研究机位;除了一般的武术指导之外,还邀请到M M A的香港专家设计动作给演员训练格斗招式。
去年接下这部电影时,张家辉年届45,他比年轻15岁的彭于晏更早开始锻炼,他总共用了九个月来塑造体形,练习格斗;而彭于晏集中锻炼和学拳的时间是大概三个月。在开拍前的三个月重点训练期间,他们每天都看比赛视频资料,锻炼体形,尤其注重腹肌部分,还需学习巴西柔术、柔道、锁技,就像拳手一样生活。
前期筹备中,两位演员最重要的功课是为了力量感,先把体能练出来!“M M A很多都是在地上的锁技,一锁就需要用力,一用力,就看得出肌肉,所以要先练体能。招式可以慢慢学,线条也可以慢慢练。”林超贤说。
电影基本采用顺拍的方式,演员们的锻炼进程还需跟着故事走。比如在影片前半部分,张家辉的身形只需壮实,肌肉线条则要到后期显现,因为影片中他到最后才登台比赛。在前半部分不需要露肌肉的戏里,张家辉挂了彩,这让林超贤内心很是难受。
刚开机一周左右,拍摄一帮流氓到张家辉住所讨债那场戏时,张家辉的一根手指被意外打断,急送到医院救治。刚把伤情稳定下来,张家辉就打电话问林超贤说先回片场把剩下的一个镜头拍完再回去休息。“那时,我真的是没话说了”,林超贤到现在还有些内疚,觉得拍摄那场戏时危险意识不强,“对不住我的战友”。
地狱
师傅张家辉:你死得未?徒弟彭于晏:快死了!
魔鬼林超贤:戏还是要照拍
锻炼体形,边拍边学格斗,小指挂彩,那只是“前戏”。真正难熬的是杀青前的最后二十天。
格斗现场的部分被安排在末端拍摄。拍完其他所有戏份,剧组暂停十天,让两位演员集中火力把线条练出来,“那十天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最痛苦的。”十天里,两位演员只能吃一点点米饭,只能喝一点点水,目的是为了把身体的水分都“抽干”,突显肌肉线条。
接下来他们迎来最“惨无人寰”的十天连续拍摄!在吃喝受限制、表面强壮实则欠缺力气的情况下,每天得拍十几个小时。林超贤喜欢在现场放一些音乐,带动整个剧组的气氛。在片场,只要听到史泰龙主演的那部电影《洛奇》的音乐不停,就知道拍摄还没结束。每天拍十几个小时,连续拍十天,林超贤从中要找的是——— 最有味道的那十几分钟的拳打画面。
彭于晏“挨打”最多,除去练习戏、过场戏,完整的擂台赛就有三四场,其中有两场由他和两位职业拳手对阵。彭于晏对南方都市报回忆说,第一天拍摄刚开始时,老外拳手在前两小时还能保持兴奋状态,但拍了五个小时后就面有难色:“E ddie,I can’t do it。
”彭于晏接话道:“加 油 嘛 ,还 有 六 个 小 时 !”老 外 傻 眼 了 :“What?!”“他不敢相信演一场戏、一个动作需要拍五六个小时。他跟我说,你不用跟我上课锻炼了,这么演下去你就成为高手了,这是学M M A最快的方式”,彭于晏说,“我看他呆住了,听他这样一说我都快笑翻了。那时在他眼中,演员就是一群疯子。”
再谈起拍摄末端的魔鬼二十天,彭于晏说每天都能在身上找到淤血的部位,而且耳朵总是被打得肿起来,“睡觉都得换姿势,碰一下就会痛醒。”在巴西柔术中,拳手的耳朵常常与地板磨蹭,软骨被磨损,耳朵极易变成“蝴蝶耳”。为防耳朵变形,他每拍完一个镜头就赶紧用冰敷耳朵。
试过有一次林超贤心疼他太累,让他回酒店休息,让替身来完成几个挨打的镜头。彭于晏想了想没离开,只是在化妆间休息,他对林超贤说:“导演,我在化妆间躺一下,如果真的拍到我的话就叫我,不要删我的戏啊。”两个小时过后,彭于晏就听到导演叫“E ddie在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应答:“在!”原来,替身受伤了,导演又找回正主!
十天打戏拍到一半时,张家辉与彭于晏这对“难师难弟”碰面,师父问徒弟:“怎么样,还没死啊?”徒弟苦着脸:“快死了”。
这些天,说两位演员“面如死灰”也不为过。林超贤明显看到他们身心受到的折磨呈现在表情和眼神里,他能感受到两位爱将发自内心的烦躁,但他说:“这种状态,不是我去跟他们讲一两句话就没事的,说什么都没用的,戏还是要照拍。”
掌声
彭于晏:原来彭于晏能演这种角色
张家辉:咬着牙也要往前冲
拼了命地去打,一点点较真地去演,彭于晏说这样做很值得的,“细节做得精,气氛就更对,真的有一种搏命的感觉,观众看起来肯定就能更投入,觉得真的是在看一场拳击比赛的电视转播。我想让观众甚至是专业拳手看了之后也会有感觉,喔,原来彭于晏还能演这种角色。”
三个男人咬着牙完成了《激战》。“最后一段路就像跑马拉松,咬着牙也要往前冲,如果你不冲,前面所有的就白费了。”张家辉坦言:“你对自身的一种要求,就像赌博一样,每一次我都尽情去赌,很投入。不管发生什么事,这台车开了就不能停,我是以这样的心态把戏完成的。”
林超贤对南都透露,拍摄杀青后,张家辉与彭于晏第二天就开始———狂吃!然后,松懈下来的彭于晏生了一场大病,“感冒了很久都没好,就开始一些调理,吃中药,骨头、肌肉还是要让它放松”。从杀青那天起,张家辉再也没有进过健身房一步,“我纯是为了这部戏才变成这样的体形,不过,《激战》之后,我不太能为其他电影在身形上再做什么了。”
经过上海电影节的亮相和多次试映,《激战》以温情幽默、励志带劲、真实真挚赢得不少掌声。前天,该片在北京举行了全球首映发布会,博纳影业总裁于冬说,《激战》已经在全国试映了50多场,“我没看到一篇差评,这是我做电影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次。”
《激战》并不完美,比如内地演员的表演、略带刻意的卖腐,但林超贤、张家辉、彭于晏三个戏痴,三个拼命的男人,相互信任和折磨着,或许能在八月的暑期档“激战”出一片炫目的火花。
B 06-08 专题策划:伍洁敏 统筹:南都首席 方夷敏
专题采写:南都记者 陆欣 实习生 王小娟 罗初宜 钟嘉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