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俊仁王军霞回首非常记忆 队员澄清:没挨过打
13年前,曾刷新多项女子中长跑世界纪录的“马家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这场“兵变”使马俊仁师徒彼此之间多年不通音讯,更使得一度放眼世间无人能敌的中国女子中长跑迅速没落,令国人为之震惊痛惜。13年后,经东方卫视的牵线搭桥,“马家军”师徒终于重聚上海,与观众一起回首这段中国田坛的非常记忆——马家军兵变13年。
在“飞人”刘翔打破110米栏世界纪录前,“马家军”的姑娘们在1993年就让全世界领教过什么是中国速度,马俊仁一度放言:“说破啥(纪录)就破啥,说让谁破就让谁破。”“十年八年之内世界无敌手。”
不料,一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却从内部瓦解了这支队伍。1994年12月12日下午,由王军霞带头,包括张丽荣、张林丽、马宁宁、王晓霞等在内的马家军十几名主力队员集体递交签名辞职信,当晚马俊仁找她们长谈,但此举并未奏效。
次日凌晨,王军霞等趁马俊仁回家休息之际集体从训练基地出走,与马俊仁彻底决裂。13日晚上,马俊仁站在大连海边的礁石上彻夜无眠,几度想到自杀。两周后,27日,马俊仁的老父得知兵变事件,病情恶化撒手西去,29日,马俊仁在奔丧途中发生车祸,生命垂危……此后,“马家军”只成为大家一个难以言说的记忆。
有关兵变的原因一直是个谜,尽管当事人相继选择了沉默,但外界的猜测从未停息:是因为马俊仁的训练方式过于粗暴残酷?是因为马俊仁吞掉了原本应该属于姑娘们的奖金?还是因为另外有人从中挑拨?
13年中,除了王晓霞、王媛和王军霞外,不少老队员都与马俊仁再无接触,尤其是张林丽和马宁宁,她们兵变后为“离辽宁、离马家军远一点”远走厦门,断绝了与这位师父的一切联系。王军霞甚至曾公开表示,自己的个人荣誉并不能在“马家军”这个集体中完全体现出来,很压抑,“觉得好像那个冠军是别人的,不在我身上。
只有离开了以后,参加比赛,像1996年拿了奥运冠军,才真正感觉到快乐。”这些言行,让重聚看起来十分难以实现。
不料,当电视台刚联系上马俊仁,他就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很想再看看这些姑娘们,当年兵变的核心人物王军霞也答应得十分爽快,张林丽、马宁宁则坦承,一想到要再次见到马指导,心里是“又开心又害怕”,一方面很期待再看看这位当年的恩师现在怎样,一方面又多少觉得有些忐忑。
13年后,师徒双方其实都很想再会会面,但都有些顾虑,可以说就缺一座“桥”。除了因有孕在身不宜远行的张丽荣外,当年出走的9名老队员中,其他8人都来到了节目现场,她们是:王军霞、张林丽、马宁宁、王晓霞、刘丽、吕亿、吕欧、王媛。
而曾在集体辞职信上签名却最终选择留下的“大师姐”曲云霞,则以自己当年并未出走等为由婉言谢绝了节目组的邀请,尽管师妹们都很想见见她。
队员澄清:没挨过打
兵变之初,马俊仁师徒显然都还处于一种激动的情绪中,双方各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大谈对方的不是和自己的委屈。在弟子们的“揭批”和媒体的渲染中,马俊仁一下子被妖魔化了,而马俊仁为自己喊冤的那句“我比窦娥还冤”也曾流传一时。
13年后,彼此的怨气都消散了不少,大家坐在一起平心静气地回顾过往。马俊仁承认,自己当时的训练方法确实太严厉、太简单粗暴,“从各个角度伤了这些孩子的心,这是我的原因。”他解释说,如果不严格到残酷的地步,也许就没法完成训练目标。
但马俊仁认为,以他和这些队员朝夕相处的情分,似乎矛盾不至于激化到决裂的程度,犹豫片刻,他也提出了自己心头一直存着的一个猜测——是不是有些人为了把这支队伍搞散搞乱,给她们吹了冷风、从中挑拨?
兵变时第一个走进马俊仁办公室递上集体辞职信的张林丽则表示,主要的原因还是马指导当时在管理上太粗暴了,“我们那会儿都大了,那种方法已经不适合了,可他没意识到。我们和他又缺乏沟通,闹到最后集体出走其实是无法避免的一个结果。
”谈到那场出走,不少队员都表示其实“有点像学校放假的感觉,一直都是高强度的训练,那么苦那么累,忽然有人提议说我们可以不要练下去了,大家都很兴奋,就像逃学一样”,很多人都承认当时没有过多地考虑马俊仁会有什么感受,包括后来听说马父病逝和马出车祸,有的人隐隐感到不安,有的则自我安慰:“不可能是我们引起的,马指导是那么强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伤心到这个地步,应该不会是我们的原因。
”马宁宁、张林丽也澄清了外界的一些说法,都说自己没有挨过马俊仁的打。另外,大家都证实,钱并不是导致兵变的原因。
王军霞:希望像父女般相处
在马俊仁的女弟子中,王军霞无疑是最受关注的一个。但这个马俊仁最得意的门生却是当年兵变的“领头羊”,她第一个口头向马俊仁提出了离开“马家军”的要求,兵变后铺天盖地的揭批马俊仁报道中,王军霞的名字也是屡见报端,让马俊仁多年后提到这个徒儿时反复慨叹“太痛心、太痛心了”。
出人意料的是,2001年王军霞举行婚礼时邀请了马俊仁,马俊仁也去了,还送上了一幅以王军霞打破10000米世界纪录时的照片为蓝本的金箔画,并表示:“王军霞举行婚礼,不请我肯定不圆满;那次出车祸,我想自己可能要死了,临死前,床边来看我的人中要是没有王军霞,那我真有点难合眼。”
究竟当年马俊仁最倚重的王军霞为什么带头提出辞职呢?对此,王军霞没有给出回答,只是说,他们师徒间的矛盾是“媒体炒得很厉害,私底下没那么严重,现在大家都已经平静下来,互相谅解、体谅。”对于自己曾经的言行,王军霞的说法是:“我曾经在年轻的时候说过很多偏激的话、不应该说的话,其实马指导有他很多的不容易,当初激动的时候我只想着自己受委屈,把这些都放到一边了。
”她还说:“就像马指导说过的,既然选择了这么一个事业,就要为之承担些什么,包括马指导的委屈和我们的委屈,这个事情(兵变)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更希望我们能真正地像父女一样去相处。”
再次集体签名为祝福
13年过去了,当年集体签名辞职出走的老队员们又给马俊仁送上了一份集体签名书,不过,这次是祝福书,上面满满写着“少抽烟,注意身体”的叮咛,还有马宁宁郑重写下的“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一切嫌怨似乎已经冰释,然而一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是:世间再无“马家军”。
在那场兵变之后,除了王军霞还在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上拿过一金一银外,“马家军”的其他队员再也没有在各种比赛上出过任何成绩。时至今日,不少人还陷入了生活的困境,像王晓霞曾失业长达8年,最近才找到一份月薪500元的临时工作。13年后,王晓霞说自己后悔当初的选择,而张林丽也对没能参加1996年的奥运会感到十分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