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北大 北大学术新锐之姜涛:一路吟诗一路行

2017-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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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北大学术新锐之姜涛:一路吟诗一路行新闻纵横新闻纵横黑色T恤,抱着各种杂志期刊,干净的面孔,富有亲和力的声线--姜涛的出现似乎延续着课堂之上给人的印象:睿智.真诚

北大学术新锐之姜涛:一路吟诗一路行

新闻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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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T恤,抱着各种杂志期刊,干净的面孔,富有亲和力的声线——姜涛的出现似乎延续着课堂之上给人的印象:睿智、真诚、幽默。老师还是良友?身份在他的身上似乎不存在什么变化,让人惊讶的是,在过去,他甚至曾对“教师”的身份最为抗拒。于是坐下来,我们轻轻地说起什么……

“弃明投暗”

本科曾是清华大学工科的高材生,却在研究生时转向了中文。据姜涛回忆,像那个时代所有年轻人一样,对未来的焦虑也曾袭击过他。虽然在大学里,做一个“时尚”的文学青年曾经满足过虚荣的欲望,但年龄却使他开始了真正的思考——这个过程,大约就是“志业”的选择,诗歌的写作在满足智力需要的同时,也开始让他明白,这是一个可以为之奋斗的事业——大于他,且在消亡之中。

在理工科院校的背景下,这种在当时尚不成熟的文学热情甚至被不适当地夸张了。

用姜涛的话来说,他就是这样半清醒半迷糊地走到了毕业。理工科学士、文学的双学士——学位似乎让他处在夹缝之中。而文学创作的深入让他渐渐明白,文学所需要的洞察或许需要更多的知识和文化的视野来支撑,于是,继续攻读清华大学中文系的研究生似乎也成了唯一的选择。一个工科向文科的转变就在那时完成了。

读书、写诗、混事——硕士的三年在又简单又混乱的日子中过去,有趣的是毕业后的姜涛曾把文学编辑定义为最佳职业——这个在现在看来有些“土”的目标或多或少地反映了老一代文青们的真实想法。当然,那时的文学编辑仿佛是文科职业中的贵族身份,在几度遭拒后,姜涛在一家机关报纸工作,若细读《机关报》等一系列当时的诗歌,对环境的格格不入滋养了他诗歌中的喜感,却也促使他再次下了决心回到校园之中。

三年紧张的博士生活以一本获得“百篇优秀博士论文”的著作划上了句号,并“阴差阳错”地留在北大做了一名老师。所谓看到了开头,看不到结局——备课、科研、忙于各种事务性工作,考博的初衷乃是继续寻找一个读书和写作的空间,不料,在这三年里,人生似乎开了个善意的玩笑,批评的敏锐在知识的轰炸下长出了翅膀,姜老师似乎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学者。

对于当年的选择,姜涛说,他是糊里糊涂走上这条路的,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应该的去向都是网站的老板、公司的创始人、在国外的实验室里。他笑着说自己是“弃明投暗”。

谈话进行到这里,姜老师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升腾中,他静静地凝视着,思考着,仿佛在审视自己的过去。80年代的遗风影响下,他认为文学是一个值得献身的高深的事业,这样的价值观导致了他对于追寻文学梦的执着。追寻这样的世界,其实是在追寻一种沉潜的、有力度的、开阔的人格状态。

这正是今天我们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不一样的气质与魅力的来源。已然三十七岁的姜涛,眼神依然清澈年轻。也许正是因为,对于生命中的真的追逐,让梦想与热情在他的内心持续不衰,让他停留在一个纯真不老的年代。这一切都在暗示我们,他当时做的,是一个永远不悔的选择。

诗歌的深渊

“每一代愤青都有自己表达的方式,我们当时似乎只有诗歌”——姜涛如是解释他当时踏上诗歌之路的原因。对于他来说,那时候他追寻的纯文学,并不是今天意义上的文学内容、形式、语言的纯粹、非商业化,而是“文学即生活”的人生态度。

姜涛说,除了历史上的个别时期,边缘化是诗歌的命运,也同时滋养了它、给它灌注了新的活力。它注定是属于少数人的,注定是文化里的另一种声音。他作了一个有趣的比喻,说诗歌就像社会的病毒,永远无法从一个文化中消灭;相反,却能给这种文化激起新的活力。

如果说古诗词是和社会生活融合在一起的圆熟的艺术形式,那么新诗从出现伊始就是和社会生活剥离的,代表了另一种思考另一种看法,它变成了一种纯文学,社会功能发生了很大转化,诗歌的困境也由此产生。

姜涛解释说,当代的诗歌是通过放弃自己的许多功能来获得自主性。诗歌的一个伟大理想是找到另外一种语言来进入历史,这种方式不可能被很多人关注或认同,但它会改变一些人,会改变一种文化的气质,使这种文化变得有层次、有深度。

诗歌将向哪里发展?姜涛在博士论文中提到过类似的疑问:“将来会不会形成如中国古典诗歌范式与境界那样的相对稳定的象征体系和文类秩序?”这背后是文化现代性的问题,因为在表现现代性方面,诗歌无疑是最突出武器。诗歌不断创造新价值的逻辑,敞开的逻辑,已经决定了它的朝向:不是朝向一个秩序,而是不断挑战秩序;不是摩习伟大的经典,而是要刷新对经典的认识。

诗歌的动力是朝向未来、朝向陌生的。如果真的规定了新诗的写作法则和秩序规范,那么新诗就不再是新诗了——它的活力正在于不断重设自己的地平线,创造新价值。

对于未来,姜涛不排除这种不稳定状态有改变的可能。但不管是语言内部的更新,还是彻底改变自己在文化中的位置,都是受这个时代的具体状况支配的。不管是80年代的为历史代言,还是左翼时期成为完成社会革命的手段,甚至是现今诗歌结构的四分五裂,都是被历史所构造的。

记者拿出在学生中间流传甚广的《毕业歌》,问姜老师自己所创诗歌的发展方向。姜涛说,自己现在写诗的目的,是更有力度地揭示自己的态度和变化。以前的东西,看来复杂,其实学生气十足;十年后的今天,姜涛正在考虑尝试新的方式。

作为一个在北大闻名的诗人,姜涛对这种身份,只平淡地说是“干一行爱一行”。仿佛诗歌已经不是他的全部,而是生活角落里的深渊。在这个深渊里,藏着他永远摆脱不掉的气质。

语文教学是严肃的

一课《大学语文》,让广大的理科学生看到了姜涛的魅力——除了个人之外,更多是文学的魅力。课堂的交流方式,让姜涛在收获学生愉悦的同时,不断反思自己的教学方式。他说,只让人感到高兴不是语文教学的本来目的。语文教学应该是严肃的。

有种观念认为,大学语文教育应完成中学语文没有完成的任务。但在姜涛看来,只要通过《大学语文》这门课,同学们能认真读一些书,开阔一下视野,思考一些专业之外的问题,也就够了。人文素质的培养不是立竿见影的,吊起大家学习的“胃口”最为重要。让各有所长的老师们共同开设一门语文课,各自讲相关的专题,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有价值的教学方法。

除了《大学语文》,姜涛还曾经开过《现代诗歌研究》等课程,他希望能够继续开下去。除了已经开过的课程,他还在努力打开一些新领域,并希望有一些通选课程能稳定地开下去。

文学性也是流动的

姜涛目前正为“新文学的文学社会学研究”这个新课题而忙碌。在这个课题中,姜涛从分析20世纪20年代的文学入手,讨论了一种新的观察现代文学的方法——不是从文学的内部,也不是从简单的外部,而是从一个更错综复杂的角度看文学的位置和功能。

研究中,更多的研究对象进入了他的视野,20年代的文学青年群体,包括他们的分化和聚合、内在认同、阅读、消费等,这种将研究对象放在文学思想史和社会思想史中去考察的思路来自于他对文学性的理解。对于现在学术界研究普遍从文学性转向文学史、社会民俗的潮流,姜涛说,文学性也是流动的,需要从不同的角度来考察。今天文学内外部的二元对立并不能简单分开。

姜涛被评为“十大新锐诗歌批评家”之一。杨远宏这样评价他:训练有素的专业学理,比诗学更宽广的大文化眼光,二者之间现实——历史感的互涉互动,这就是姜涛的诗学基石和背景。这样的基石和背景,让姜涛的批评纵横捭阖,游刃有余,扎实深入而又宏阔丰盛。比起某些只盯住诗学的浅狭来,姜涛更为开阔成熟的诗学心智和诗歌批评,预示了他将是未来一位年轻有为的优秀评论家。

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在愉快的交谈中过去了,近二十年来,姜涛的身份混杂着时代的痕迹——文学青年、诗人、教师、学者、批评家……不论身份如何改变,写作却是他一直无法回避的深渊。不论是青年、中年还是老年。

人物名片:

姜涛,1970年生于天津,1989年考入清华大学攻读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后弃工从文,改读中文系研究生。1999年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中国现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毕业后留系任教。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诗歌写作,曾参与民间诗刊《诗歌通讯》、《偏移》的编辑,1997年获“刘丽安诗歌奖”。写诗之余,也尝试进行诗歌批评及诗歌史的研究,博士论文《新诗集与中国新诗的发生》于2004年获全国优秀博士论文奖。

出版有:《鸟经》(个人诗集)、《新诗集与中国新诗的发生》、《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概要》(合著)、《北大文学讲堂》(合编)、《现实主义的限制:革命时代的中国小说》(译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