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琴刘丁 刘爱琴简历 刘少奇女儿刘爱琴:童养媳到狗崽子的经历
刘少奇长女刘爱琴做童养媳以及与刘少奇相认的经历
一份寻人启事帮刘少奇找到了做童养媳的女儿
1938年5月31日,《新华日报》(武汉版)上出现了这样一段寻人启事:寻找工友赵春山。10年前,刘少奇先生的女儿托先生抚养,他现在想见他的女儿。
这则启事刊登不久,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终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刘爱琴,此时她已被卖做童养媳。
记者:在你们三兄妹很小时,由于战争和白色恐怖环境,刘少奇同志先后将你们托付给他人抚养,您父母是在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将您托付给一个工友的,据说那个工友曾参加过工人运动,觉悟比较高,为什么您又被卖为童养媳了呢?童养媳的生活一定是非常凄惨的。
卖到这儿就不一样了,吃不饱穿不暖的,还经常挨打挨骂,我一下子掉进了苦海里。我的婆婆对我从来没有半点的怜爱,我就是她的奴隶,永远得干活,还要不停地挨打、受骂。
更倒霉的是,她一岁多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丈夫”出天花死了,她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说我是丧门星,像恶魔一样疯狂地打我。我被她罚跪,在凛冽的寒风中一跪就是几个小时。光着的双脚和裸露的小腿被冻出一块块的肿包,肿包化脓成疮,流水结痂,一走路就像针扎似的疼痛。
有一天,我去井边打水,因为头天又挨了毒打,身体感觉又疼又累,肚子也空,眼前一黑,栽进了水井,幸亏被及时发现救了上来,免于一死。可是那时,我真觉得活着如此受罪,还不如让井水淹死了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呢?
每天在苦难中挣扎,我几乎天天盼着养父母能把我接回去。记得养母临别时哭着对我说:“孩子,妈有空会去看你的。”我是多么盼望妈妈来看看她苦命的女儿啊!但三四年过去了,妈妈没来过一次。
那时也绝望过,有时候拿自己的手掐自己的脖子,不想活了,当然没有成功。有时候走得很远很远不想回去,但又不知道往哪里去……
终于有一天,养母来了,还带着一个年轻人。我抱着她就哭,说,你说过来看我,怎么不来……她说我不是来了吗,接你走。婆婆不让走,年轻人给了她一些钱,才让我们走。
由于过去受苦的日子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使我心有余悸,我仍然很害怕,不知道又要去什么地方了,是好还是坏。我一把抓住养母的手,扑在她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我要回家!”养母看到我这样,也泪如泉涌。她摩挲着我的脸说:“孩子,我真的只是你的奶妈。这些年你受苦,妈也是没有办法呀!这次是把你送到你爸爸那里去,绝不会再卖你了!”“不,你就是我妈妈!我要跟你回家。”
养母把我送到八路军武汉办事处,夏之栩妈妈对我说,你还有亲爸爸、亲妈妈。爸爸在延安,妈妈为革命牺牲了,她很勇敢,是位革命烈士。你要记住:你妈妈是个好妈妈。我在武汉八路军办事处住了一段,就坐火车到西安,再到延安。在西安20多天,熊天荆妈妈对我很好,一直在照顾我,伤也养好了。从他们的态度上,我只能往好里盼,起码是不用挨打,不用受骂了。和我们一起去延安的,还有几个小朋友。
记者:我看到过您的一张照片,那是您在武汉拍的,听说当时您已经11岁了,可看照片我却感觉您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又小又瘦,很可怜的样子。这样见到您父亲时,他是什么心情,您又是什么感觉,见到自己真正的亲人,是不是感到很激动,很幸福?
刘爱琴:到了延安是1938年5月底6月初。父亲不在,等的日子也很着急。我就想,父亲为什么这么难见?
后来有一天有人对我说,你父亲来了。我赶紧跑过去,风风火火的。我父亲也很着急,看见有个小孩,就奔过来了。旁边有个男的说,这是你爸爸。快叫爸爸。我也没叫爸爸,不习惯。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搂过来,说你这么瘦呀!
问我多大了,我因为太紧张,憋了半天,最后说:“不知道。”他们都笑了,他们一笑不要紧,我一下子就哭了,心里觉得委屈呀,自己没有父母在身边,没有亲人,大家还笑我,特委屈。父亲问我多大了,说明他也不知道我的生日,看我哭了,爸爸也很激动,也动感情了,说:“你吃苦了,爸爸知道,回到家里来就好了,以后把身体好好检查检查。”
那时我很激动,感觉到了久违的亲情。也是因为爸爸对我的态度,一过来,搂一搂,抱一抱,从那以后就觉得爸爸很亲。后来,爸爸告诉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她是为了中国广大的老百姓牺牲的。虽然我有了父爱,但从未见到过亲生母亲。
记者:由于战争和白色恐怖环境,10年前,你们家人离散,父母兄妹天各一方,直到延安时期才得以团聚,那段日子应该是最温暖的生活了,在延安您和父亲相处时的情景还记得吧,这段日子有多长时间?
刘爱琴:我到延安不久,我哥哥允斌也从老家接来了。我们和父亲,还有父亲当时的妻子谢飞妈妈生活在一起。父亲喜欢女孩子,他在三个孩子中最早接触我,父亲给我的乳名叫“爱儿”,但是要上学了不能没有名字。叫什么名呢,因为我的小名“爱儿”,就有了“爱琴”。
起名字的时候说要让我上学去,我很高兴。长到十一二岁了,还没上学呢。也确实体会到在父亲身边就是不一样的,有父亲就有保障了,可以上学了,可以吃饱饭了,不挨打了。那时感觉父亲特别亲热,能感受到父爱。
后来上学,孩子们都在一块,每天从城里到城外去上课,在延河边上,在宝塔山底下,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生活特别地美啊,特别地好啊。本子都是用纸裁订的,自己做不好,我父亲还教我怎么做,裁完以后,把纸一片一片地拿针线缝起来。
1939年夏天放暑假,确实过了一段家庭生活,吃饭从食堂打回来,和爸爸哥哥我们三个一起吃,他们两个是湖南口味,我以前在湖北,也能吃辣椒。小米饭拌辣椒面吃,反正挺高兴的。那时谢飞妈妈已经到华中工作去了。
8月底,快开学的时候,父亲又要走了,家里没人照顾了,父亲郑重其事地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北边有一个很大的国家?我们说,知道,是苏联。父亲说,你们愿不愿意去?我说去那儿干什么呀?父亲说去学习,要我跟哥哥一块去,我心里也踏实了。走的时候也知道时间会很长,但没想到是那么长时间,我待了10年,我哥哥时间更长。
我还清楚地记得走的那天,我们先坐卡车去西安。上了卡车以后,我们看着父亲,就这样招手,汽车开走了,开出去很远,他还站在那儿,一直招手,招手,直到在视线中消失,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