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臣蝎子 张寿臣弟子叶利中致陈笑暇信札一通
关于《揣骨相》这个段子,我记忆不多了,因为先生使这个段子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很小,我记得还是在小梨园才改称过来不久,先生和侯先生使过一次,以后就没有再听见他使过这个段子。后在北京小上海游艺厅时,先生给我改正《洋药方》不平整的地方,我问他说:"我记得您过去和侯先生在天津使的那段《洋药方》趟子怎么跟我这个不一样?我这是‘没症’、‘不症’,您那段时‘骨头’啊!
"他说那段不是《洋药方》,是《揣骨相》。我又说:"您怎么不给我上那块活呢?"先生说:"那块活你暂时不要学,学会了也不能用,那是块骂‘世’活。"以后我就和先生分开了。所以《揣骨相》和《哏政部》我都没学过。现在这两个进步段子能够完整地保留下来,实在是您的一大功劳。
先生还有些段子,如《文章会》、《五百出戏名》、《丑妞出阁》,这几个独门的段子都应当给怹保留下来。
先生自和侯先生分手后,与周德山先生合作,大部分段子都搁下不用了,连《爬坡》也都不使全,上山就搁下了。想来是怹老人家心情不佳。先生曾多次向我说到侯、陶二先生,总有些忿忿然,觉得把捧活的带出来了,就分手了。
他还说:"我张寿臣离开谁都行,说单口都得上后三场。小子你要长心呀!下功夫学单口。你看你师哥宝瑞就比你们强得多。"先生这些话在我以后这四十年当中证实是有道理的。离开北京后想找一个满意捧活的那就更难了,若不是在先生那里学了些单口,我后来的处境您可想而知的。
关于吉鸿昌和我先生会见一事,我不知道,先生也没向我谈过这件事。当时在日伪时候,艺人的处境是非常不佳的,尤其是曲艺艺人,先生为人谨慎,再加上家庭负担重,稍有不慎就有不测的危险到来。由于我和先生相处感情融洽,他对我还是无话不说的。
先生是有民族感的艺人,为人正直,从不"吃空挖相",靠本事赚钱吃饭,对日伪和军阀是憎恨的,常常在和我说话时流露出来过。我使《报出子》用的是吴佩孚的趟子。吴佩孚那个趟子开头是"你父之病,只因为国为民……"我和怹在小上海使这块活时,下台后他很不高兴。怹说:"吴佩孚为国为民?哼!你跑反还没跑够?"
关于《哏政部》,我遵您嘱已和我团中年演员赵清林对出来了。由于胆小,实在不敢在舞台上试试(不是我胆小,而是业务团长徐勍胆小,怕砸锅,影响全台演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准备有机会在政协演出时就使《哏政部》,是时我带录音机去,录下后给您寄去,请您指正。
您信中谈先生的《单口相声选》二季度即可出书,实在太好了。书出后请您即给我寄样书来。先生当然以单口见长,但对口也是其他演员不及的,很有独到之处。以及先生的表演风格,不温不燥,恰到好处,堪称相声界的一代宗师。关于这些都是我们应当共同努力的,使怹老人家这一流派传下去。这项工作看来只能落在我们少数几个同志的身上了。
四川成都青少年调演,听说在二三季度要办一次,看来和全国调研一样,一推再推,没有准确的日期。当双方有这机会的话,争取早日见面。
四川乃天府之国,土特产特多,如名酒、广桔、青菜头、竹制品。您生活上如有什么需要,请不要客气,来信告诉我,我一定照办。小件我直接寄津,大件可带到北京(九次车有熟人),您再设法去北京找熟人带回。古人云"一见如故",我和您可以说"一信如故"吧。
好,不再谈了,请多来信联系,并请代问钟之同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