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亮三部曲 张贤亮谈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文化变迁

201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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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张贤亮,男,江苏盱眙县人,1936年12月生于南京.5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1954年高中肄业后赴宁夏贺兰县乡村插队务农.1955年至甘肃省委干部文化学校任教.1

张贤亮,男,江苏盱眙县人,1936年12月生于南京。50年代开始发表作品。1954年高中肄业后赴宁夏贺兰县乡村插队务农。1955年至甘肃省委干部文化学校任教。1957年因在《延河》文学月刊上发表长诗《大风歌》而被列为右派,遂遭受劳教、管制、监禁达十几年,其间曾外逃流浪,讨饭度日。1979年9月获平反。198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1年开始专业文学创作。

张贤亮现任宁夏文联名誉主席兼宁夏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中国文联委员,宁夏华夏西部影视城有限公司董事长,历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六、七、八、九、十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其代表作有:小说《绿化树》、《习惯死亡》等;《灵与肉》(《牧马人》)等多部作品被搬上银幕;1993年初,作为文化人“下海”的主要代表人物,创办华夏西部影视。

张贤亮:文学就是文学不必附加"伤痕文学"的标签

[主持人]刚才提到1978年到1979年的文学是指伤痕文学吧?

[张贤亮]这是文学家的一种定位,文学就是文学,继伤痕文学之后又有知青文学、农村题材文学、公共题材文学等,其实不应该这样的分类。你说伤痕文学,后来我们又叫反思文学,实际上不必要附加这样的标签,文学作品就是文学作品,这个时代的文学作品反映了中华民族曾经经历过一段什么样的痛苦时期,它不一定是伤痕,也不一定是反思,但它是如实地表现了那个时代。

[主持人]有人把您的《灵与肉》作为伤痕文学的代表作。

张贤亮:作为从底层来的政协委员我一直是敢说话的

[张贤亮]我们参政议政的这些政协委员,尤其我们这些从底层来的,常常会让上面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当然这要看这个政协委员是敢说话还是不敢说话。当然,我是一直敢说话的。1983年我第一次当政协委员,在中南海召开一次小会议,请一些文艺界的政协委员来谈,当时大家谈就是拨乱反正,文学艺术界还有很多冤假错案。

我当时就说“关键问题是改造共产党”。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作了批示。大概在90年代中期,中国出现了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就是崇拜毛泽东热。当时所有的公交车、小汽车、大卡车都要挂毛主席像章。为什么要挂毛主席像呢?说是一路保平安,成了一个“护身符”了。

张贤亮:我是一不小心成为民间企业家的

[主持人]92年的您,已经是宁夏文联主席兼宁夏作协主席,可以说在文坛上已经声名赫赫了,那么您为什么有了“下海”的念头和行动?或者说邓小平同志的南巡讲话对您有什么样的影响?

[张贤亮]随着潮流,因为我一直反对专业作家制度,我认为写作是业余的事情。写一两部作品就是专业作家,我觉得这不是一个能够促进文学生产力发展的制度,我对这个一直不是很满意。1992年,邓小平南方讲话,南方讲话以后,全国掀起了党政机关以及群众团体大打第三产业的热潮。

宁夏文联也得办个第三产业,我跟风跟的很快。那办什么呢?“镇北堡”是我1962年劳改的时候发现的,于是我就在那办个企业。那时候宁夏文联也没有钱,政府也没有钱,那怎么办呢?跑到银行去。

银行说,张贤亮,你有那么多的外国译本,我的外汇存单他们也掌握着,于是我拿外汇存单贷款。谁知道1994年,中央下一个文件,说中央党政机关与三产脱钩,于是债务就都落到了我身上。

于是我一不小心成为了一个民间企业家。于是我不得不全力以赴,因为我得挽救我个人的那点财产。第二,现代企业制度就建立起来了,以我为绝对控股的。到了1995年就把银行债全部还清了,把我的外汇存单安全收回来了。

张贤亮:我跟易中天说,你做的事情是功莫大焉

[主持人]您刚才提到文化断裂,特别是古代文化应该继续传承下来。《百家讲坛》捧红了很多学者,很多人感叹说这是一个商业社会,觉得人整个浮了,文化被商业压到底下了。比如于丹、易中天把文化向大文化推广,您怎么看待这种现象?您认为这是传承文化或者解决浮躁的一剂方子吗?

[张贤亮]我跟易中天说,你做的事情是功莫大焉。你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就是你把历史用大众非常容易接受的方式传播给大众。怎么会有易中天现象?正好广大读者和人民群众需要寻找自己的心灵家园,也有向历史文化传统回归的愿望,你正好在产生这个社会需求的情况下突然抛出这个东西,你这个东西受到了正在到处寻找的人,于是你就红了。

不是你自己有多独特的见解,而是大众的需求。这是一个好的现象,感觉到我们古老文化产生的断裂,需要弥补,这是人们产生的一种寻求愿望,所以一下子寻到易中天了,一下子寻到于丹了。其实我认为比较好的就是台湾的南怀瑾,他谈孔子、孟子、老子,他把儒家、佛家、道家融会贯通,而且也用非常通俗的语言。

张贤亮: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路线对我影响最大

[主持人]改革开放30年来,什么人、什么书对你影响最大?

[张贤亮]什么样的人对我影响最大,当然是邓小平,没有邓小平的改革开放路线,我也不会在这儿侃侃而谈。什么书就是刚才提到的南怀谨。我接受传统文化教育是非常早的,我从4岁就开始读杜撰,我5、6岁就读论语,但是不知所云。我从南怀谨当中读到孔子别才、孟子他说,让我回忆起我小时候读的书,让我加深理解了。

[主持人]应该说《资本论》对您是影响非常大的,《资本论》的西方作品对中国的经济改革有什么样的影响?

[张贤亮]马克思主义不是信仰,严格说来,社会主义也不是信仰,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主义,所以它不是信仰,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中国的发展道路必须经过市场经济,邓小平一句话就平息了分歧,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可以搞,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就是马克思所说的市场经济就是必须要走的道路。

市场经济要走,必须要有个体,必须要有民营,必须要有活跃的知识分子。我们过去的计划经济就是一堆计划者在房子里的主观意向,比如美国是高度的计划经济,它的计划在商业,它的计划是在格林斯潘那些人手上。

美国任何零售业,你卖出一包烟,电脑上就有反映,它知道社会的需求和供应。而中国在这方面还比较差。《资本论》现在已经不是一本时髦的读本了,可是要仔细去读,仅仅它的文体、文采是别的任何经济学家达不到的,更不要说它的思想强大逻辑性。

我们很多事情都是违背了马克思的话做的,马克思说农业是基础,我们很早就把农业抛掉了。以钢为纲,大力发展重工业,我们违背马克思所说的话遭受的经验痛苦太多了。

它和牛顿的力学、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样,它是一个科学著作。当然,牛顿的力学现在也被突破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现在也有被突破的趋势,当然马克思也有被突破的,它是一个科学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