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英唢呐演奏 两位青年唢呐演奏家谈影片《百鸟朝凤》
截至昨晚7点,吴天明导演的遗作《百鸟朝凤》票房已突破3000万元。这部上映以来一直处于新闻焦点的影片,触动了电影人、院线营销业、文艺片爱好者等多个人群的神经。连带着,唢呐作品《百鸟朝凤》及其背后关于唢呐艺术传承现状的话题,也引起了不少音乐圈人士的关心。民间唢呐班真的都消失了吗?《百鸟朝凤》 能代表唢呐艺术传承的核心标准吗?记者围绕这个话题,走访了活跃在舞台和教学一线的两位青年唢呐演奏家。
张倩渊:民间唢呐班依然活跃
张倩渊是我国最年轻的青年唢呐演奏家之一,20岁获得中国音乐最高奖“金钟奖”金奖,之后又获得中国政府最高奖“文华奖”金奖,也是唢呐界唯一一位国内最高双金奖的获得者。她告诉记者,电影上映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了。
《百鸟朝凤》 是想从底层民间艺人的视角来表达艺术传承,其实跟学院派所谓的传承是有所不同的。确实,由于城市发展速度太快等各种原因,民间草根艺人的代际传承有一部分已经逐渐消失。“尽管如此,传统的民间音乐还是有一定生存空间的,只是他们的音乐形式也在跟着时代的发展而发生了很多新变化。
之前我们深入民间采风时,看到现在民间‘活儿’多的班子并不少见,在陕北榆林地区据说最火的班子一年收入可能近百万元。当今活跃的班子大多有个特点,就是在传统唢呐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融入了现代元素。此外,很多民间艺人不仅要演奏传统乐器,还要会电子琴演奏、戏曲演唱、军乐队乐器演奏等等。
就唢呐乐曲《百鸟朝凤》来说,按唢呐考级曲目划分,它属于十级曲目,确实很难。民间版本也很多,其中在唢呐界较为认可的是山东版本和河南版本。“山东版本是我的祖师爷任同祥先生 (我的老师刘英教授的老师)演奏的。因为当年他带着他编曲的版本演奏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比赛获奖,非常轰动,随后就红遍了大江南北。河南版本是河南著名演奏家郝玉岐先生的版本。这两个版本相对来说流传最广。”张倩渊介绍。
胡晨韵:唢呐非冷门,现代有传承
上海民族乐团青年唢呐演奏家胡晨韵说,影片 《百鸟朝凤》 学习的场景、运用的技巧对8岁拜师学唢呐的他而言,十分亲切。从学艺到登台,他吹着唢呐走了几十个国家,30年来也算见证着唢呐艺术的传承和发展。《百年朝凤》 是一首高难度同时极受观众认可的唢呐曲代表作,然而,唢呐传承能用这一首曲子概括? 远远不能!
从 《百鸟朝凤》 开始,唢呐有新的发展与演变。影片展现了民间唢呐班在传承中遇到的问题,基调十分悲凉,但唢呐这门乐器和与之相关的音乐传统远远并未消亡。
“事实上,如今唢呐绝对不是中国民间冷门的小乐器,而是特色鲜明同时又能和各种艺术形式交流合作的乐器。这要归功于一代代唢呐艺术家的努力。任同祥老师将 《百鸟朝凤》 从农村带到城市;刘英老师使乐曲更科学化,将其带入学校教学体系中。
而我在演奏此曲时会努力找两种感觉:一种是把自己想象成鸟,在不断鸣叫;另一种处理办法是想象自己是在森林里的人,鸟一直在我的视线内,目光也一直追随着鸟四处鸣叫……老师也说过,演奏 《百鸟朝凤》这样意蕴丰富的曲子,脑海里只有乐谱是无法打动观众的,心里一定要有一片森林。”
过去,民乐界很多老师大多秉持“口传心授”的教育方式,所以,很多唢呐乐曲有不同地方派别的区别。现在观众选择范围广了,听流行、古典乐的人更多,唢呐更应在演奏上与时俱进。艺术家既深入了解传统乐器又具备现代意识,这样打造出来的作品才具有感染力,百姓喜欢,又能得到专业圈认可。
胡晨韵告诉记者:“如今,和我一样一批又一批年轻人在舞台上实践着唢呐艺术,并尝试根据观众对乐曲的反馈再进行一定的调整和发展———这就是现代的传承。”
“很多东西并非是衰败了,当你看不到某个老的事物的时候,它可能已经变成了一种更好的新的事物。唢呐亦如此。”胡晨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