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义之死 易水寒流:狼牙山五壮士之一宋学义失踪之谜
新中国成立后,党**决定召开全国老军人、老烈属代表大会,但在应邀之列的狼牙山五壮士中的生还者之一宋学义,却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
到底壮士身归何处?还是让我们从狼牙山战斗后说起。
(狼牙山战斗后,晋察冀军区第一军分区政治部主任罗元发为宋学义〈右二〉授勋章)
狼牙山战斗后,英勇跳崖后得以生还的葛振林和宋学义,经过短暂治疗,进入“抗大”二分校学**深造。
可在那炮火连天的岁月,不但主力部队流动性大,就连“抗大”也没有固定的地点。
党组织考虑到宋学义负伤后腰部损伤严重,经常吐血,就于1943年初特批他离校归队。
可这时,宋学义原来所在的一团已奉命调往延安。于是,组织把他安排到易县任县大队长。
河北省易县虽是个老根据地,但周围却被敌伪军占领,敌人用据点和公路对易县进行封锁,每个村、每个寨都既是后方,又是前方,斗争形势非常严峻。
为了取得抗战的最后胜利,易县各级党政军积极贯彻党**“精兵简政”方针,提出了“党员军事化,干部能带兵”的口号,精简人员。
宋学义这个刚刚上任没多久的县大队长心里清楚,按照上级要求,他身上有伤,肯定在“精简”的行列。想着自己就要离开心爱的部队和战友们,宋学义一连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尽管不愿意离开,但宋学义最后还是毅然服从组织安排,转业到了易县北管头村,当上了北管头村农会**。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人,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
在北管头村,宋学义团结贫苦群众,积极开展生产劳动,多打粮食,支援前线,使北管头村很快成为支前模范村。在这里,他也赢得了贫农姑娘李桂荣的芳心,两人于抗战胜利后,结为伉俪。
离乡越久,宋学义越思念自己年迈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自1939年夏天,他离开家乡参军当兵,这么多年,不知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亲人们是否还活在人世。1947年,宋学义听说家乡河南省沁阳县北孔村已经解放,便动了回乡的念头。
(1966年12月宋学义〈中排左三〉在家乡的留影)
1947年6月15日清晨,宋学义怀揣政府签发的路条,带着妻子李桂荣离开了他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地方,经过40多天的跋涉,回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家乡。
可回到家乡,迎接他的却不是亲人的笑脸、家庭的温暖,而是父母双亡、兄妹离散的噩耗。
原来,在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下,宋学义的父母已先后活活饿死,哥哥被抓了壮丁杳无音信,姐姐当了童养媳,妹妹被地主卖到外地,婶母与堂弟被日本鬼子刺死。
闻此噩耗,再看看没了房顶的旧房和院子里几尺深的蒿草,宋学义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场。
在乡亲们的安排下,宋学义夫妻俩暂时住了下来。夜里,想着家庭的遭遇,宋学义久久不能入睡。他对妻子说:“咱们已回到家乡了,可革命还没有成功,全国还没有解放,全国还有多少人正经历着我们这样的悲剧。从今以后,对谁都不能提起我过去的功劳。谁问起,就说我在外面当八路军打日本负了伤,其他不要多说。”
李桂荣理解丈夫此时的心情,她知道丈夫这次回乡,就是准备带领乡亲们轰轰烈烈干一番革命事业,使全体劳苦大众翻身得解放。以此,也为死去的父母、为所有受压迫的群众报仇。
从此,宋学义就把自己的功劳隐瞒起来,他先后担任村农会**、政治主任等职务,带领群众投入到生产劳动和土改、反**反霸、抗美援朝等运动中来。
在回乡的4年多时间里,乡亲们只知道他是一个有功劳的残疾八路,从来没有人会想到,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狼牙山五壮士。
1951年10月下旬,**华北局根据**指示,专门召开会议,就寻找壮士宋学义做出了部署,要求沁阳县根据**提供的线索,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壮士宋学义。
沁阳县委、县政府就此高度重视。通过一个多月的多方努力,终于在北孔村找到了宋学义,核实了他的身份,并在北孔村为他召开了慰问、庆功大会。
至此,乡亲们才知道,与他们天天打交道的这个伤残军人的真实身份。
(电影《狼牙山五壮士》剧照)
寻找到宋学义后,**和地方都十分关心他的安置问题。1951年,河北省委专门派人把宋学义一家接到省会保定,并派省民政厅一位姓王的同志负责陪同接待。
到保定的第二天,老王就领着宋学义一家去见省民政厅的张厅长。张厅长一见宋学义的三个孩子一个个都黄皮寡瘦,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就知道他们在农村生活困难。
于是,临分别时,张厅长说:“学义同志,你来这一趟很不容易,这几天由老王同志领你到省会各处转转看看,有什么想法和要求,组织上满足你们。如果方便的话,就留下来安排个工作,别回去了。”
第二天,老王就领着宋学义一家看电影、转商场、逛动物园、参观企业。每到一处,宋学义都能见到自己的老首长和老战友,他们转业到地方后,都**小小是个领导。当这些老首长、老战友得知宋学义还在家乡务农时,纷纷劝他留在保定工作,可宋学义却都笑而不答。
在老王的陪同下,转眼宋学义已经在保定呆了十多天。这段时间,他们参观了十几个工矿企业,观看了十几场戏剧电影,走遍了保定城的角角落落。第十五天,老王还要陪他再游玩,可宋学义却说:“领导的盛情我领了。我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得回老家了,那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回去做,咱们就此分别吧!”
老王一听着急了,说:“老英雄,你是个明白人,难道你真的没有体会出领导的良苦用心?厅领导知道你在家过的日子很清苦,就决定把你们留在河北省,安排个合适的工作。这样你既可以继续为革命做贡献,又能够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
像你这样的大英雄,国家就是全养起来,也不为过的。那天张厅长接见你,已经表明了意图,只是看到你还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才派我来做你的工作。这些天来,你是工厂参观了,机关转悠了,文娱场所也到了,这么多单位,难道没有一个你相中的?你想到哪个单位去,只要说一声,领导会安排的。”
宋学义见老王同志把话说明了,就回答说:“领导的关怀照顾,我心领了。只是你们不知道俺那里的情况。俺北孔村外号叫百苦村,直到现在,全村人还都在苦水里泡着。我得领着他们改变贫困面貌,不能留在这里享清福呀!”
老王说:“你们村的贫困面貌,自有党和政府帮助解决,可你现在的困难,短时间是改变不了的。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一家人商量商量何去何从,这可是决定你后半生的十字路口啊!”
第二天,老王又来了,他还是不忍心,想继续做宋学义的工作。可这回,宋学义却反过来劝他:“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回去,不能在这里享清福。一来,我文化水平太低,在战争年代,一天学也没上过,在部队学那点文化,也不过小学水平,怎么能当干部;二来,我身上还有伤,身体不好,在大城市也不能很好为国家做贡献;三来,现在大城市的生活好了,可你不知道我们北孔村现在还有多穷,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我的任务在农村,我回去能把北孔村建设好,也是成绩呀!
”
老王一听,不无惋惜地说:“如此说来,你还是决定回去了?”
宋学义点点头,坚定地说:“决定了!”
“不怕后悔吗?”
“绝不后悔!”
就这样,宋学义毅然带着家人又回到北孔村。他在老家扎下根,终生做一农民,直到1971年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