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信仰 信仰纠结的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是美的。在当今我们司空见惯,似曾相识的审美疲劳中,它展现出一方决不从众的独特,自我中心,不屑与别的城市雷同。
我没见过这样的老城,在阳光普照下,沧桑的悬崖、凹凸的古道、密布在山岗上的石墓、民居都泛着一样的金黄色,让人辨不出阴阳,分不清今昔!
傍晚,暮色四起的时候,大卫塔一派凝重,在凉风里伫立着。在那古墙角下的步行街里,灯光迷离,有很时尚的现代生活。2012年的情人节,我们坐在这个异域的咖啡厅里,喝着浇洒成心形的巧克力奶。
清晨,陌生的古巷在冷雨中神秘地向过去的历史伸展。在早春二月里,我们从锡安修女院向骷髅地方向行走,那是个离家很远地段。
橄榄山、锡安山和古老的市场,像时光隧道,信仰的存在让它们成了有特殊意义的载体,充当了一个曲折故事的陈述者,这些物证让传说变得特别逼真。
从一扇老门进去,好像倒流的岁月就能领着我们去遥远的时空,悬念、隐秘、真实和虚构都在前面招手,吸引着众人前行,调足了我们新鲜、好奇的胃口。
看多了抄袭复制,还有拙劣的模仿,才越发觉得眼前的景致简直离奇。在几千年不息的争斗战火中、在不同族群的轮番抢夺中,这些古建怎么还可以如此完整、长寿?而且至今全城仍保持着统一的格调,用清一色的金沙贝石块建造所有的工程,没有杂色和标新立异。我们望城兴叹,自愧不如。
耶路撒冷是伊斯兰教、犹太教、基督教都奉为圣地的地方,有耶稣背负十字架行走的苦路和圣墓,也是耶稣升天复活的地方。穆斯林的尊贵圣所和圆顶清真寺据说是纪念默罕默德登霄的殿堂。犹太第二圣殿残留的西墙基上修起的哭墙,被犹太人看作是离上帝最近的地方。
耶路撒冷是充实的,至今仍然是个充满信仰的地方。从那大片面朝圣殿山的墓园,就可以想象有多少灵魂不散,祖辈在这个阴阳界里守望着,形成了人间少见的意境和气场。
在不大的老城池里挤着基督教区,犹太区、穆斯林区和亚美尼亚区,目前他们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可诸神聚集,信仰的区别和多种文化的拥挤产生的排斥,不同种族利益间的矛盾又让它成了冲突的核心,较力的焦点,无休止的征战纷争也让它受尽折磨,伤痕累累。
如今,这座老城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圣徒,来寻找、印证那些古老的故事。我从达芬奇的油画里看到过“最后的晚餐”,逾越节前夜,耶稣被抓捕前在锡安山和门徒一起进餐,叛徒犹大被描绘得十分传神。
晚餐后,耶稣到克西马尼园的橄榄油坊祈祷,犹大带来的罗马士兵抓捕了耶稣。后世基督徒们在事件发生的原位建筑的最后晚餐厅里,有闪着金属光泽的橄榄树和神龛,图案斑斓的玻璃窗至今保持着一种古老的漂亮。我们身临其境,看到了那些基督徒们睹物思人的景仰溢于言表。
橄榄山的客西马尼园里的老树盘根错节,沧桑粗矮,不知在这儿长了多少年了,仍然繁茂苍翠,周围聚集了不少祈祷的门徒。
倘若耶稣天堂有知,也会为从这逃跑的11个门徒传道布教的成就感叹吧,如今世界上信奉基督教的人竟达20亿,占人类总人口近30[%]。
细雨中,我们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基督徒们一起,踏上耶稣苦路,聆听他们缅怀的祈祷,旁观他们在朝圣的路上那种全身心投入的虔诚,在充满悲情的气氛中向古巷的深处走去。
途中有详细记载苦路14站的墙画,对每个站牌加以注解。Ⅰ站,是修道院,耶稣从这里背负起沉重的十字架,带着满是利刺的荆棘冠。Ⅴ站,耶稣再次要摔倒,不得不用手撑住墙,后来的朝圣者都要亲手触摸耶稣跌倒时扶过的墙壁,竟摸出了深深的凹痕。Ⅵ站一个叫维尼洛加的妇女用手帕替耶稣擦拭满脸血水和汗水,耶稣的面容就印在了手帕上。Ⅸ站耶稣再次跌倒,这是现在的圣墓外墙,竖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
苦路延伸到圣墓教堂里,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死在十字架上。ⅩⅢ站,耶稣被安放在石板上,擦油膏,准备下葬。看着信徒们匍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不停用围巾手帕在上面擦拭,据说那血迹斑斑的石头至今泛香。最后一站是耶稣被埋葬的地方,信徒排着长队进去凭吊。
4世纪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海伦娜巡游到此,发现耶稣被钉的十字架后建造了这座圣墓教堂,有复活堂、受难堂。后来也历经磨难,先后被火烧、拆卸,夷平。拜占庭帝国又重建。十字军打过来,就是要从穆斯林占据的地盘上抢回主的墓。
这个特定的时空,仿佛能让古老的情景再现。听说目前,基督教各派在这里平静相处,每逢节日盛事,都会共同聚集此地举行大型的祭奠活动。复活节,他们人群浩荡,抬着十字架,举着火把,拥挤欢呼,他们相信耶稣在死后三天复活,然后又在此升天。
我不相信人死能够复生,但知道那些远去的亲人活在心里的感觉,从某种意义上说,那是凡人的永生,何况住在人心里的神呢?不管你是否信教,只要看到了耶路撒冷,又怎么能说耶稣死了呢? 霎时,我好像也领悟了什么是升天。
(正在写这篇游记,电视播出3、19法国反犹势力枪杀了三名犹太儿童和一个成年人。无辜的幼小生命刚刚悲惨地离去,罪犯还逍遥法外。葬礼要回到耶路撒冷举行,这个离上帝最近的地方,面朝圣殿山的墓地里又要填4座新坟了。我现在知道了,他们提前从人间退场,亲人们会怎么在哭墙向上帝泣诉人间的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