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贵波上将 战火硝烟中的解放和接管太原——忆太原首任警备区司令员罗贵波将军

新中国成立的67周年国庆前夕,太原牛驼寨烈士陵园迎来了数千名祭奠者。有干部、大中学生、士兵、公安干警,也有一些是烈士遗属,太原解放纪念塔下摆满了花篮、花圈。人声散尽,我和朋友浏览了牛驼寨烈士陵园,在陵园里久久地徘徊。

我走过了徐向前纪念雕像,走过了无名烈士墓,走过了黄樵松烈士的墓地,走过了肃穆寂静地千人墓区,走过了太原解放战役遗址……朋友问我在寻找什么,我说不知道。回到家中,坐在写字台前,我翻开了一本当年采访一位老兵所做的笔记,透过文字,我的思绪又回到那个特殊的战火硝烟的年代,耳边响起了解放太原的千门大炮的吼声,眼前出现了解放大军冲锋陷阵的画面。

我忽然明白,我在寻找当年那场战斗的感觉,在寻找一位老兵的身影。

█ 牛驼寨烈士陵园

将军情怀

这位老兵就是曾经首任太原警备区司令员的罗贵波将军。罗贵波将军有着传奇的革命经历。他1925年4月在江西家乡参加革命,1927年1月参加共产党,1929年担任红军纵队政委,1930年担任红35军军长。1934年10月,参加红军长征,率部警卫中央机关,特别是率部担任了警卫遵义会议的任务,当时警卫遵义会议的兵力是一个营,而他正是警卫营营长。

1937年10月起,他到了山西,从此和山西人民结下了不解之缘。他先后担任晋西北区党副书记、八路军120师民运部部长、120师358旅政委、晋西北军政委员会书记、晋西北新军政委、百团大战晋绥边区南线总指挥、晋绥军区第八分区司令员兼政委、第八地委书记、吕梁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晋中区党委书记、晋中军区司令员,率部参加了汾阳战役、临汾战役、晋中战役和太原战役,为解放山西做出了重大贡献。

1949年4月24日,太原解放,罗贵波将军担任了太原警备区司令员。几个月后,警备任务结束,8月,罗将军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野战军第7军政委。

1949年10月,调任中央军委,首任军委办公厅主任,和朱德总司令在一起办公。1950年1月,我国的外交工作开始起步,中央选调了一批将军大使,罗贵波奉毛主席和党中央之命出使越南,任中国驻越南顾问团团长、越共中央和胡志明主席的总顾问,协助越南人民进行抗法斗争。

1954年7月,任中国驻越南首任大使。1955年授军衔时,按照他的资历,和同等条件的人相比,他和一批将军大使耿彪、伍修权、黄镇、姬鹏飞、韩念龙、王幼平等,本应授予上将军衔,中央出于外交工作的考虑,没有给他们授衔。

1958年1月,他回国担任外交部常务副部长、部党委副书记,协助陈毅部长工作。

█ 罗贵波

文革期间,罗贵波和许多老干部一样,受到了诬陷、打击和迫害,经常被无休止的批斗。一次,他陪同毛主席接见外宾,主席看见他手上受的伤,问他:你坐“喷气式”了?罗老点头说是。主席对外宾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喷气式”吗?主席边说边形象地做了两手向后的姿势。

1970年1月4日,康生批示:“罗贵波是五一六后台之一”,从此,罗贵波彻底靠边站了。1971年6月,周总理通知外交部军代表让罗贵波上班,但康生、江青阻拦说:“罗贵波的问题没搞清楚,不能上班!

”后来,周总理三次提出要尽快地把罗贵波的问题搞清楚,让他出来上班,但是都遭到了康生、江青的抵制,甚至他们还要把罗贵波戴上手铐、脚镣送进监狱关起来。周总理得知后,坚决阻止了他们,对他们说:“你们批斗罗贵波同志可以,但不能给他戴上手铐、脚镣送进牢房,这是毛主席同意的。”由于周总理的阻止,罗贵波才免遭毒手,幸免于难。

1976年周总理和毛主席逝世时,外交部组织工作人员向毛主席和周总理的遗体告别,但不让罗贵波去,他在家中痛哭失声,难过到极点。一个老党员,一个在大革命时期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一生追随毛主席和周总理,而在他们离去时连最后告别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这对他是多么残酷的打击!

1978年,胡耀邦同志出任中组部部长,罗贵波将军给耀邦同志写信,要求出来工作。胡耀邦同志对罗贵波说:“你的情况中央很清楚,你的历史中央也很了解。周总理曾经几次提出过要你出来工作,但是阻力很大。我们的意见,先把你从外交部调出来,去中央党校学习,过些时候中央再从党校中把你调出来分配到其他地方工作。”

1978年11月,党中央调他担任山西省省长、省委第二书记,他又一次回到了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地方。在山西期间,罗贵波省长和霍士廉书记做了拨乱反正工作,平反了大量的冤假错案。1983年4月,罗贵波省长离任,担任了中顾委委员,本来要回北京居住,因为中组部一直没有落实房子问题,他在山西暂居了一段时间。

在山西居住的这段时间,老人开始完成杨尚昆主席交代给他的写作革命回忆录的任务。这一阶段,由于岳父的引荐,我和他接触较多,亲耳听他讲述了一些革命故事,做了一些记录。

回忆历史,对这位老人来说,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每每想起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他总是难以入睡,心情特别沉重,身心倍受折磨。但是,他不辞劳累,昼夜写作,总是觉得不把这段历史写出来愧对牺牲了的战友。

█ 罗贵波

罗贵波将军从山西回到北京后,我曾去他家里探望几次,听到了他在写作回忆录期间的一些故事。回到北京后,罗老的身体越来越差,一件穿了几十年的人字呢大衣在老人身上显得特别沉重。有一天,他告诉老伴李涵珍(也是老红军),有人告诉他,现在新出的大衣又轻又暖和,他让老伴去打听打听。

老伴告诉他一件要一千多块,罗老听后坚决不买了。而这一年北方遭灾,罗老首先在中顾委呼吁捐款,马上拿出钱让老伴到部队买来衣被捐给灾区。他对老伴说,灾区群众过不了冬,我们怎么能睡安稳啊!

他对人民群众的感情由来已久。早在1964年“四清”时,罗老和老伴一起到山西汾阳,看到农民的生活依然很苦,吃菜、吃油都很困难,身上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感到非常痛心。

1966年他们回到北京后,就把十几年节衣缩食积蓄 下来的1.93万元钱(包括两个人的转业费),作为党费全部交给了党组织,要知道这是六十年代的1.93万元,是那个年代的的一笔巨款。当时,罗老对老伴说:“老百姓的日子还很苦,我们攒这么多钱干什么呢?这些钱是党给的,现在让党用这些钱为人民办点事不是很好嘛!

” 在写作回忆录期间,罗老几次由老伴搀扶着来到天安门广场,这位视力接近失明的革命老人,用手抚摸着人民英雄纪念碑,用无声的语言和烈士们交流着。

█ 罗贵波与李涵珍

解放太原

我第一次见到罗老时,是在省政府大院的省长住宅小院里。他戴着一副眼镜,十分儒雅,很有老干部气质,让我怎么也和一个叱咤风云、身经百战的将军联系不到一起。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一位儒将,早年在江西第二师范学校读书,是红军队伍里的文化人。这位一生在国内外打过无数仗的老将军,时隔多年,对解放太原、保卫太原的往事却记忆犹新。

罗老告诉我,太原战役是中国解放战争中战斗最激烈、付出代价最大的城市攻坚战。1949年3月底,太原城下,共集结了3个兵团、10个军、36个步兵师和2个炮兵师,1300余门火炮,连同中央军委补充的15000名新兵和傅作义部改编的4个师,25万人对太原形成合围之势。

至1949年4月24日战役结束,全歼守敌13余万人、民团8万。中国人民解放军浴血奋战6个多月,伤亡4.5万人,其中攻城战役、攻城后巷战伤亡3.

6万人。解放一座城市这么艰难,缘于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的多年经营。阎锡山曾对外宣称,四大要塞是塞中塞、堡中堡,足抵精兵10万,以火海对人海,以铁弹换肉弹。阎锡山14岁辍学经商,28岁出任山西督军。青少年时期的商海与宦海浮沉历练了阎锡山,也造就了他强大的自我保护能力。

修筑窄轨铁路,经济上奉行贸易保护,政治上高度自治,阎锡山将自己的山西包裹得密不透风。为了死守太原,他倾尽心血修建了绝无仅有的碉堡防御体系。

1948年11月,美国《生活》杂志记者来到重重包围中的孤城太原后,在写出的报道中这样描述:任何人到了太原都会对数不清的碉堡感到吃惊,高的、低的、长的、圆的、三角形的,甚至藏在地下的,构成了不可思议的严密火网。

他甚至感叹太原防线,比当年在欧洲战场上的马其诺防线还要强。晋中战役之后,阎锡山加紧补充兵员,将部队扩充到十万人,这些主力部队几乎全部布防在东山防线。要打掉东山四大要塞,等于虎口拔牙。阎锡山精心构筑的碉堡群,是人民解放军进攻最大的障碍,这些碉堡喷射出密集的火力,根本无法靠近。

大批进攻的解放军战士,倒在了碉堡前面。为了拿下碉堡,各攻击部队都下达了死命令,组织突击队,用连续轮番爆破的方法和人海战术,一个一个炸掉碉堡。

一个碉堡,往往需要十几次爆破。今天的牛驼寨,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至今还矗立在牛驼寨顶峰的残破碉堡,名叫庙碉,是当年阎锡山碉堡群中位置最高,最牢固的一个碉堡,也是四大要塞中的核心阵地。庙碉周围还配备有四个小碉堡,总共可以容纳约一个营的兵力。墙壁为混凝土结构,厚约1.5米,四面各有两个射击孔。当年人民解放军第一次进攻庙碉,就伤亡700多人。

█ 太原周边阎军防御工事卫星地图

█ 牛驼寨庙碉

1948年晋中战役之后,为了便于组织晋中的人力、物力,配合好太原解放的战役,中央重新组合了地方政府,成立了相当于省一级的太原区党委,罗贵波任区委书记、军区司令员兼政委,。1948年8月,中央批准太原区委更名为晋中区委和晋中军区,管辖20个县市,三个军分区,兵员1万8千多人。可以说,整个太原战役的后勤保障工作是晋中区党委完成的。罗贵波率领的晋中军区也配合主力部队参加了战斗。

1948年10月5日,太原战役打响。 晋中军区奉命解放西山一带,这也是晋中军区打的最激烈的战斗。 罗贵波将军给我讲了许多战斗,都是发生在我耳熟的地方,比如武宿机场战斗、小店、大马、小马、武家庄、吴家堡、义井、董茹、河西冶峪、黄寨、许坦、棋子山、红沟、圪僚沟、徐沟、清徐、小井峪、白家庄、大小虎峪等战斗。

战斗非常激烈,许多阵地是白刃战,大小山岗都被鲜血染红了,战后打扫战场,战士们的遗体多得数不清。太原战役历时半年多,1949年4月24日凌晨5点30分,总前委一声令下,对太原总攻的战斗打响,一颗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一千三百门大炮一齐发射,太原城像受到了巨大的地震,城墙、碉堡一片片往下垮,敌人的枪炮早成了哑巴。

炮轰到6点15分,解放军从东、北、南三个方向12个突破口潮涌般冲进太原城,晋中军区从旱西关、水西关冲进城内。上午9时许,解放军攻入太原绥靖公署,10点,攻城战斗全面结束,被阎锡山统治了38年的太原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怀抱。中午12时,攻城部队全部撤出城内,城内的警备任务交给了罗贵波领导的晋中军区一万多人的部队。

█ 解放军突破太原城垣

在半年的战斗中,晋中军区参加大大小小的战斗154次,毙伤俘敌1万1千7百多人,攻克据点15处,大小碉堡300多个。罗贵波将军说,晋中人民为太原战役付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中,仅门板就准备了30多万块,麻袋30多万条,前线每天的6万多民工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晋中的,提供了小米五千四百六十九万六千斤,献出了棺材五千八百多口。

太原战役七个月时间,晋中民工运输弹药四百万公斤,粮米两亿公斤,牺牲203名民工,负伤746名民工。牺牲的民工中,有的年仅16岁。所以,罗贵波将军坚定地说,太原战役的胜利,来自于解放军广大指战员,来自广大参战的民兵和民工,一句话,胜利来自于人民。

警备太原 

1949年4月24日,这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太原解放了!当日午时,战斗的烟尘还弥漫在太原上空,几十万主力部队即奉命全部撤出了太原城,这座百孔千疮、弹痕累累的古城,全部由罗贵波将军领导的晋中军区接管。罗贵波将军命令六旅三个团担任市内七个区和西关的警备;五旅十四团担任市区的纠察巡逻,以及三十条暗道、十五个突破口的守卫,并执行特殊任务;五旅十三团、十五团担任白家庄、西铭、万柏林、洋灰桥即大小南关、南站、武宿机场、双塔寺一线的警备;四旅的十一团、十二团担任太原以北的警备,整个太原城里城外都处于我军的警备之下。

█ 为数不多的太原巷战照片

时任兵团政治部主任的胡耀邦同志,当时制定的宣传口号是:太原是名城,城市政策要认真;太原是宝库,打下太原要保护!总前委也提出“接管好、看管好、交接好太原”的号召。解放军进驻太原后,警备区的主要任务是维护太原的治安,迅速安定社会秩序,守卫和保护工矿企业、公共设施和行政机关的安全,拆除工事即障碍物,打扫战场,收容处理散兵游勇及俘虏。

刚刚解放的太原,满目疮痍,街道两旁的房屋弹痕累累,烧焦了的门窗不断冒着青烟,战壕、掩体、铁丝网随处可见。死尸、污血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腐朽臭味。太原成了一座死城,交通瘫痪了,断水断电了,商铺关门了,满街都是到处打砸抢的阎锡山的散兵游勇,敌特分子到处杀人放火投毒,社会秩序极其混乱。

罗贵波将军命令五旅十四团协同太原市公安局成立联合纠察队,在市区建立关卡,繁华地带解放军每四人一组进行昼夜巡逻。

█ 巷战后的太原最高建筑鼓楼

罗将军给我讲了几个小故事。一天夜里,巡逻的解放军抓住一个蓬头垢面的阎军的士兵,据他交待,供出了两个副师长和20多名散兵的隐藏处,战士们立即抓捕然后送到了散兵收容所。一个阎军旅长化装成商人,妄图混出城外,拿出两根金条贿赂守卡的战士,被当场拿下。

国民党三十军军长黄樵松本来准备战前起义,后来由于戴炳南叛变,向阎锡山告密,致使起义失败。进城后,我们开始抓捕戴炳南,但是传来的消息是他在指挥作战时被炮火炸死了,而且还办了丧事。

后来在俘虏营找到了他的马弁,经我们再三教育和讲解政策,他终于交待了戴炳南藏身的地方。原来,在大军兵临城下时,戴炳南就化装成农民,藏到了钟楼街阴阳巷潘二姑娘家中。当解放军战士在潘二姑娘家的立柜后面搜出戴炳南时,他垂头丧气地跪下求饶。

只见他头上裹着半新不旧的毛巾,一身黑布衣服,腰里系着白布腰带,穿着布鞋。战士们在他腰里搜出一条十两重的黄金,然后把他押到了军管会,后经军管会核准执行死刑。这一期间,太原警备区共抓获阎军军官136名,处理各种枪案、命案、偷窃案、投毒案等共一千六百零四宗,扑灭了三十一次大火。

5·17大爆炸案令罗贵波将军一生难忘。1949年5月17日,负责搜集市内外遗留弹药的部队正在紧张地把弹药运往四一二仓库,装载弹药的汽车川流不息。突然,一辆汽车里的四枚燃烧弹被碰响爆炸,接着引起一连串的大爆炸,许多解放军战士当场牺牲。

当时,仓库南面的保械仓库里存放着阎军的榴弹炮弹、山炮弹、加农炮弹、海防炮弹、毒气弹等四万六千多发,步枪子弹200多万发,仓库东西两侧还有军用器材库、被服库和粮食库,如果火势继续漫延,烧到这些仓库,会严重破坏这座刚刚解放了的城市。

罗贵波将军命令六旅的十五、十六、十七团、五旅的十四团全力灭火,并同时销毁已燃或将要燃烧的全部弹药。紧张的战斗开始了,弹药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仓库附近的警备区司令部的玻璃全部被横飞的弹片击碎,附近的民宅和机关房屋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损坏。

战士们就是在这剧烈的爆炸声中,冒着生命的危险在弹片横飞的烟火里,奋勇抢救。他们协同消防队灭火的同时,开辟出一条隔离通道,避免了火势漫延。

并迅速将一箱箱被火烤热、即将爆炸的弹药搬到汽车上、倒进汾河里销毁。战士们抱着烫手的弹药箱,就像抱着死神。有的战士刚把弹药箱抱到怀里,弹药就爆炸了。有的汽车在驶往汾河的路上,就爆炸车毁人亡了。

但是,四千二百名战士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卫这座刚刚解放了的城市。经过四十八个小时的战斗,大火扑灭了,四一二仓库保住了。这次战斗共销毁弹药一万多箱,炸药二百多吨,许多战士负了伤和献出了生命,而周边的老百姓无一伤亡。

经过一周紧张的工作,太原市的秩序初步恢复正常,社会治安初步好转。两天之内即恢复送水供电,五天之内邮电、交通、商店、饭店、书店相继恢复营业。人民大戏院、新华戏院开始演戏,电影院开始放映电影,郊区的菜农开始把蔬菜肉食蛋类送进了城里,但是,刚刚解放了的太原,到处是废墟,城内外五千多个被炸碎的碉堡面目狰狞,遗弃在城里城外的弹药、枪支、地雷到处都是,成千上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各个角落。

要清除这一切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在全市人民群众的大力配合下,警备区指战员全部出动,不怕苦不怕累,仅用一周的时间,便将市内敌尸全部掩埋掉。又用四十多天,运走了大量垃圾,疏通了街道。然后,炸毁了碉堡,拆除了工事、障碍物,填平了许多外壕、交通沟。搜集、搬运、销毁了四万三千四百五十七箱弹药,排除了敌人埋下的六千余颗地雷,消除了太原市人民的安全隐患。

收容、处理阎军俘虏也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警备区的散兵俘虏收容所共收容阎军官兵八千四百六十九人,其中将级三十八人,校级一千零五十三人,尉级两千九百九十三人,另外还从阳泉转来日本战俘二百多人。警备区对战俘逐个审查登记,特别是军官,严防他们隐瞒罪恶,企图蒙混过关。

对待一般战俘,或者发路费遣散回家,或者动员参军。对于敌特分子,有血债的送交公安局,能被我用的送到山西公学学习。仅用一个月时间,就将这批俘虏处理完毕。

█ 战后游行

█ 太原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全体工作人员合影

五个月之后,太原市呈现出解放后的新景象,各行各业出现勃勃生机,厂矿恢复了生产,人民生活安定,原先由警备区军管的各个单位已经全部移交有关单位管理,警备区圆满完成了警备任务。1949年8月,罗贵波将军调任第一野战军第七军政委,准备开赴大西北,解放大西北全境。

1949年10月1日,罗贵波将军怀着激动的心情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仪式。参加完开国仪式,朱德总司令把他找去,告诉他中央决定组建中央军委,调他担任第一任军委办公厅主任,从此这位老兵又走上了新的征程。

结尾的话

1995年11月3日,远在太原的我从报纸上读到他逝世的消息,顿时泪眼滂沱。党中央在讣告中写道: 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中华人民共和国早期的外交家之一、原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山西省省长、省委第二书记罗贵波同志因病于1995年11月2日21时20分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

而罗老对他身后的评价另有想法,因为他在临终前告诉老伴李涵珍:我这一生只要有一句评价就够了,就是“罗贵波同志是毛泽东的一名老兵”。1997年,中国档案出版社出版了他的革命回忆录。

是的,罗贵波是个老兵,这位老兵走了,他终于回到了红军时期、八路军时期、解放军时期牺牲了的战友们的行列里了,回到了牛驼寨解放太原无名烈士的队伍里了。我以为,太原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罗贵波将军对解放太原、保卫太原做出的贡献,不会忘记数万人民解放军将士对解放太原、保卫太原做出的牺牲。

谨以此文作为对太原解放67周年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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