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忠三字经 “贵族”钱文忠:《三字经》是童蒙读物的经典
和之前所有走上百家讲坛的学者们不同,我们面前的钱文忠从头到脚裹挟着时尚与贵族的气息。初见钱文忠是在北三环的老故事吧,钱文忠不动声色中尽显世界名牌,右手腕是一串血色琥珀和蒂凡尼银链,左手腕戴限量版的欧米茄玫瑰金表,指间则是卡地亚戒指。
请他签名,他打开皮包,用于签名的万宝龙笔就有五六支,据说他收藏的万宝龙笔有几百支之多;他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是专门订做的……他的时尚先引起大家关注的热情,以至于交流的话题先从名牌开始之后才言归正传谈到最近由民主法制出版社出版的《三字经》。
和读者一样接受启蒙
钱文忠认为,讲述《三字经》的过程,不存在启蒙者和被启蒙者。“我和读者一样都是接受启蒙的,我小时候背诵过《三字经》,后来就没有背诵过。此次再讲,是又一次重新学习和启蒙教育。我发现能够背诵到《三字经》20句以后的,我的朋友圈没有一个;全社会能背诵到前8句,就是很好的了。我在讲述过程中,也在接受重新启蒙的过程。《三字经》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大经大典,但是它是童蒙读物的经典。”
从大学讲堂上走到百家讲坛,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钱文忠为电视读者讲《三字经》,是易如反掌的轻松还是也有角色转换的难度?钱文忠答:一点都不轻松!“我从小就读《三字经》,原来觉得自己都懂,可讲着讲着就发现很多自己不懂的东西。
甚至第一句话就没琢磨明白,人之初,性本善,可接下去为什么是性相近呢?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应该是性相同呀?”他觉得中国人普遍对这本童蒙读物的看法太轻率了,以为它就是给小孩子的,大了没必要读它。其实这是误解。《三字经》是儒家的传统童蒙读物,虽然有自己的立场,但没有强迫,可以看成一种比较强势的建议,它提供一种选择,而不是非要如此,它的建议是最好如此。
《三字经》是流淌在中华民族心灵中的血脉
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承中出现过无数大师。时代在进步,为什么反而没有大师级的人物?或许在钱文忠对《三字经》的解读中,也能领悟些许答案。他认为,中国传统的教育观与现在不一样,不大会考虑小孩是否理解,考虑的是能不能让他多记一些东西。
不见得都懂,但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或者说,随着你人生阅历的增加,温故而知新,总会懂的。这就像动物的反刍,你记忆中的东西会在你的人生经验里反刍,通过这种方式,会在旧的食物里面得到新的养料,同时把旧的东西消化得更彻底。
传统教育中让孩子死记硬背的做法,是遭遇过批评的,但现在反观,也暗含着另外的意思,就是相信孩子有这个理解力。钱文忠这样理解传统教育:现在我不急着向你灌输一种理解的工具,是怕这一套东西约束了你。“古代童蒙读物和我们现在最大的不同,在于,今天课本的字都是无意义、毫无关联的字。而古代童蒙读物每个字都有意义。把意思放进简单的字里,实际上是对接受教育的人,对他的消化能力与接受能力,抱有更大信心。”
今天再读《三字经》,有何现实意义?钱文忠说,“就像你发现一个青铜鼎,它的现实意义不在于用它来熬粥炖肉。何况《三字经》不是一个器皿。中国人不管识字与否,基本上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他说,《三字经》已经成为一股流淌在中华民族心灵中的血脉,“重新解读,是把其中的养分分析出来,为关心传统文化的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尝试,这不是我对大家的教育或讲课,而是一种共同学习。
”他觉得,《三字经》贯穿全篇的精髓有两个关键词:“教学”和“历史”。
其中教学部分宣扬的刻苦治学、孝道、礼让等思想都是超越民族和时代的。他建议家长在给孩子讲述《三字经》时,从后往前讲,先讲第三部分古人刻苦治学的故事,再讲第一部分孝道、礼让思想,最后讲第二部分中国历史概述。《三字经》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关键词集,三字一句,每个都是关键词。
《三字经》永远无法被替代。钱文忠的看法是,主要因为它是中国主流传统文化的一部关键词集。《三字经》里面找不到我们今天根本否定的东西,只是把关键词背后的历史事实进行重新解读。
左手赚钱右手学术
钱文忠所从事的是印度古代佛教语言和西域古代语言研究,这是一个极其冷门的领域。他不仅会梵文,还会很多稀奇古怪的语言,诸如英、法、德、日、荷兰语、西班牙语、梵文、巴利文、阿委斯塔语、尼瓦利语(泊落泊语)、古孟加拉语、古伊朗语、古藏语、和阗语、吐火罗语。
因此,钱文忠被他的老师季羡林先生称为“语言天才小子”,是他“50年教学生涯遇到过的最具语言天才的人”。有人认为,钱文忠现在之所以在学术上有很高的成就,关键是来自于他的语言天才。当众多学者依靠翻译的文献开展自己的研究时,钱文忠却是直接取源于最原始文献来完成自己的学术判断,谁能否认在学术研究中原始文献比翻译文献更可靠呢?
钱文忠说,对自己影响最大的是父亲。他的父亲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英语系,后从事对外贸易工作。钱文忠小时候,他常买一些书回来。又由于外语好,即使在“文革”中也能经常出国。“父亲每到一个国家都会带一些当地的古籍画册回来。
”钱文忠说,那种彩色的、很重的画册当时在内地很少见到,很多画册到现在他还留着。他认为,父亲对自己的影响主要是两个方面。第一,在当时的年代,对外贸易是个热门专业,但是父亲始终没有带给他“你学习的东西仅仅只是一种工具”的印象;第二,父亲认为你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从来没有告诉学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他说:“这两方面的影响结合起来后很容易产生这么一个东西:对离开你比较遥远的东西,对不那么现实的东西,对表面上比较虚无缥缈的比较神秘的东西,你慢慢觉得会有一种亲近感。”
钱文忠出身于读书世家,无锡望族钱家曾出过多位大师,如钱基博、钱穆、钱锺书、钱伟长等。而投身季羡林先生门下,是缘自高中二年级时,历史老师郝陵生为学生讲述季羡林先生在梵文上的成就,他听了,十分感动,便给季先生写信,他与季先生的信,一直通到高中毕业考入北大。
1984年,钱文忠高考进了梵文巴利文班。这个班一共有八个人,之后先有一两个人转系,再后来几乎全部搬到德国,最后剩下钱文忠一人还以此为专业,主修印度学,副修伊朗学、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