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等送别周柏春先生 双字辈寄语继承人自勉
昨天下午,龙华殡仪馆大厅正中摆放着周柏春先生的遗像。照片上的先生微微侧着脸,似笑非笑着,从他有点上翘的嘴角似乎马上要蹦出一段滑稽戏来。可是,没有滑稽。先生的《宁波音乐家》、《各地堂倌》等段子都已成为绝唱。昨天,姜昆、王汝刚、严顺开以及“双字辈”的滑稽演员等曲艺界名人赶来送别柏春先生。
本版撰文 记者郦亮 本版摄影记者 郭亚佳
这是悲痛的一天。数千名柏春先生的拥趸挤在告别大厅门外,他们的脸贴在大门冰冷的玻璃上,流着泪,眼睛向里面贪心地张望,似乎要将先生最后时刻的场景全部摄入眼里,记在心里,一点也不落下。大门开了一条缝,数百名拥趸潮水一样涌入大厅,他们手里那支黄色的康乃馨夹着他们的泪,汇成一片黄色的海。平日先生演出完,拥趸们也是像现在这样汹涌如潮地涌上去,表达对先生的敬意。可是此刻,先生安睡不语,只留下拥趸的泪脸,他们多么希望先生能够睁开眼睛。
这是悲痛的一天。吴双艺夹在告别的人们中前行,他盯着先生消瘦的脸看,先生今天穿的是红色条纹的立领中装,脸颊红扑扑的,似乎年轻了很多岁。这让他眼前浮现起第一次见先生的情形。那一年先生25岁,吴双艺20岁,声誉日隆的先生还很年轻,但先生答应收他为徒的表情里却分明蕴含着几分慈祥,就像现在安睡的样子。“他是我60多年的先生啊!”说完这句话,老泪从81岁吴双艺的眼角涌出来,滴在他的肩膀上。昨天,30多位“双字辈”滑稽演员,沉浸在失去老师的痛苦之中。
这是悲痛的一天。看着不断涌入的人群,看着那一张张泪脸,柏春先生的大女儿周伟儿似乎一下子读懂了父亲对于这座城市的意义。周伟儿的心里矛盾着,她和家人们围起了一堵人墙,她要保护父亲,但她又向被拦住的、前来送别父亲的人们三鞠躬,因为她不忍心将父亲和拥趸这么硬生生地隔开,他们从来都是亲密无间的。
这悲痛的一天似乎是每一个制造幽默的艺术大师的宿命——他们给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带去的欢笑越多,他们离开时,留给人们的悲痛就越深刻,越难以忘怀。●永不消逝的细节关键词:思想工作
现在滑稽功夫很深的严顺开,其实是上海戏剧学院毕业的,他1963年一分到上海滑稽剧团就傻了眼,因为他对怎么逗人笑一窍不通。严顺开回忆说,他和柏春先生合作的第一部滑稽戏叫《一千零一天》。开排时严顺开对自己还是没有信心,柏春先生就做他思想工作。结果严顺开的首演很成功。以后的新戏演出中,柏春先生总是坐在台下观看,这给了严顺开极大信心。
关键词:起艺名
王双庆原名王嘉庆。他拜周柏春为师的时候,柏春先生要给他取艺名“王双春”。这个“春”字,正来自于先生自己名字里的“春”。可见先生对这位徒弟的喜欢。可是王双庆对新艺名却有点不乐意,他不想把原名改得这么彻底。柏春先生听了并不生气,他就和哥哥姚慕双商量着给徒弟重新起了“王双庆”的艺名。
●娱是乎滑稽戏为何不滑稽了?
柏春先生离去的这几天,人们都在不住地发问谁会接先生的班。这个问题,记者昨天也问了柏春先生的弟子王双庆。可是王双庆那厚镜片背后射出的却是茫然,“我们跟先生学了半个多世纪,但都没有学好,都学得不够,做得很差。”
王双庆说,柏春先生有30多个“双字辈”学生,目前活跃在舞台上的只有四五位。其他人大多垂垂老矣。比如他自己77岁,吴双艺81岁,翁双杰80岁,最年轻的童双春也有74岁了。“双字辈”们的体力和精力正在衰退,所以王双庆总是将滑稽戏的未来寄希望于年轻一辈。
可是让王双庆担忧的是,年轻一代中一些可怕的作风正在蔓延。这就涉及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滑稽越来越不滑稽了。“年轻一代中有的人很浮躁,忙于各种应酬,没心写本子,没心琢磨,怎么能滑稽得起来呢?”而这浮躁表现在心态上就是一种自负,“现在还不是满足的时候,和大师比起来他们还差得很远。”
各种名利双收的商演给年轻一代造成了诱惑,这是肯定的。不过再如何浮躁,滑稽戏的未来仍然属于年轻的他们。也正是出于这种百感交集的心情,王双庆昨天近乎声嘶力竭地向滑稽戏的未来继承人呼吁:“麻将少搓一点,老酒少喝一点,卡啦OK少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