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重诺 十八、吴季札周游列国论国事 贤公子墓上悬剑践诺言
十八、吴季札周游列国论国事 贤公子墓上悬剑践诺言
公元前544年,吴国派季札出使鲁、齐、郑、卫、晋等国考察。在去鲁国的路上,途经一个小国叫徐国,季札顺道访问了徐国。徐君热情地招待季札。席间,徐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札的配剑,很是喜欢,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聪明的季札早已心领神会,笑着对徐君说:“这把宝剑是我们先君太伯留下的传世之宝,您喜欢这把宝剑,我也不会不舍得。不过,我还有外交使命,这把配剑因外交礼仪的需要,一时还不能离身。待我完成外交使命返回后,我一定当面赠送给您。”
徐君听后满心欢喜和感激,衷心祝愿季札出访取得圆满成功,早日返回,并用隆重的国家仪仗,欢送季札。
季札到了鲁国,鲁君请他欣赏鲁国国家乐队演奏的周乐。季札对演出予以很高的评价。并对西周以来各诸侯国的乐曲,作了精辟的分析解释,使鲁君明白了其中的许多疑难。季札丰富的音乐知识,极高的鉴赏能力与十分专业的理论,连鲁国音乐大师都自叹不如。
季札离开鲁国又来到齐国,十分详尽地考察了齐国的政治与社会状况。在与齐相晏子会谈时说:“您还是赶快把齐王给您的封地和授予的大权,交还给国君吧。无权无地才会让您身处险地而不惊,保得后世平安。否则难免有杀身之祸。”
晏子听了大吃一惊,赶忙请教。季札对他仔细分析了齐国的政治形势,认为一场祸乱在所难免。后来齐国果然发生政变。而晏子因信服季札的分析,早已将土地、权力交了出去,成了一个普通百姓,平安地幸免于难。
离开齐国,季札又来到郑国,会见了老朋友子产。他对子产说:“根据我的判断,郑国统治集团奢侈腐败,人心思变,不久要发生内乱。到那时,只有您才能挑起重建国家的重担,希望您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第二年(公元前543年),郑国真的发生内乱,子产也果然在人民拥戴下,当上相国执政。子产于是大刀阔斧推行各项改革,重视教育和发展经济,郑国重又气象一新。
季札又来到卫国。通过与新老朋友的交往,季札发现卫国有许多贤明之士,卫君也很开明。于是他对人说:“卫国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是有很多贤士良臣辅佐卫君,卫国是一个政治十分稳定,百姓安居乐业的国家。”
果然卫国在一个不短的时期内,一直是平安无事。
季札最后一站是晋国。他看出晋国王室已经日落西山,而士大夫的势力则日益强大,晋国快要发生分裂了。而且他还预言:赵文子、韩宣子、魏献子三家实力最强。后来果真出现了“三家分晋”的局面。
季札顺利完成了外交使命,返回时特意经过徐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徐君因患急病不治,竟已死去多日了。
季札十分痛心,令人备好祭品,亲自到徐君墓上祭奠。离开时,季札将宝剑解下,悬挂在徐君墓碑上恳切地说:“我曾经答应您,出访归来时当面赠送宝剑,可惜阴阳相隔,给我留下深深的遗憾。现在宝剑就在这里,您若泉下有知,就请收下吧。”说罢,季札再三礼拜,挥泪而去。
大侠论曰:《史记》上载:周文王的祖父太王喜欢他的幼子,文王的父亲季历,想传位给他。文王的伯父太伯和仲雍二人,为了弟弟季历能当上王,就离开家乡,长途跋涉来到江苏南部,和当地的荆蛮(居于长江下游古代越族的一支)混居在一起,并受到土著的拥戴,在今天的苏州市一带(古称姑苏)建立了吴国。因此,吴国其实也是周天子的姬姓宗法血亲一族,只不过吴国不是由周武王分封,而是自立成国罢了。
太伯死后因无子,由仲雍继位。仲雍死后,子季简立。季简死,子叔达立。叔达死,子周章立。这时周武王已灭商,大封诸侯国,同时四处寻找太伯,仲雍的后人。后来得知吴国已传位五代,现任君主是周章。于是便补办手续,承认吴国为诸侯;又将周章的弟弟虞仲分封到周朝北面夏墟,建立了虞国,同为诸侯,也算是报答了当年太伯、仲雍的让贤之恩。
王位传到了寿梦,他有四个儿子。长子诸樊,次子余祭,三子余昧,四子便是季札。四个儿子中季札最贤,深得寿梦的喜爱。寿梦还想立他为太子,待自己死后,由季札继承王位。但是季札谦让不受,坚持让老父立大哥诸樊为太子,自己情愿作好一名辅臣。寿梦最后虽然立了长子为太子,但是想让季札继承王位的念头一直隐藏在内心,没有丝毫改变。因此他经常让季札参与国政,制定方针大计,意思是早早培养历练他,将来能执掌好国政。
后来寿梦病重,弥留之际把四个儿子召到病榻旁,立下遗嘱:王位传弟不传子,目的仍旧是希望最终有一天能如愿以偿。
寿梦死后,大哥诸樊没当几天王,就要把王位传给四弟。而季札说:“父王在世时,我尚且坚辞不受。现在父王已作古,我更不能接受王位。兄为长子,理应为王。如果你再逊让,我只好出走了。”诸樊无奈,只好暂且为王。但他内心一直不安,总是在寻找机会。公元前547年,吴王诸樊在攻打楚国时受了重伤,临终时再次提出让季札继承王位,季札仍然拒受。二哥余祭只好接任。为了能尽早实现老父、大哥的遗愿,余祭一登基便四处征战不休,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想让自己早早战死疆场,好让四弟名正言顺地接班为王。一次战斗中,余祭终于战死,但季札仍坚持不当王。三哥余昧(一作夷末)继位,没几年他就病重。于是他按父兄的嘱托要传位给季札。季札说:“我不愿接受君位已经多年,从前先君之命我都没有尊从,富贵荣华对我来说如同过眼烟云一般,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不久余昧病死了,吴国人一致拥戴季札为王,可是季札却悄悄出走,隐居在深山老林,不知所终。吴人只好改立余昧的儿子僚当了王,却没想到埋伏下吴国内乱的祸根。
大侠叹曰:一从季札四让君位一事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一位贤者,不追求空虚的功名利禄。二从季札墓上悬剑一事又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谦谦君子。这在外交使节的素质和修养上尤为重要。徐国只是一个小国,在外交关系上对吴国来说并不占重要地位;况且徐君也已作古,此事不做,也不会遭至非议。但是季札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男儿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三从季札出访考察各国的外交活动中更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一个很有头脑,富有斗争经验的明智、敏锐、干练的政治家。他的预见被以后的事实一一验证,便是最好的说明。如此一位全才,却不愿意承担国君的重任,实在是可惜。大侠以为:季札也许正是因为深谙政治的机谋,也透彻地明了政治的险恶,出访时又亲眼看到各国政治的危机,这才下定决心,激流勇退,终老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