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彭湃文革中被打为“叛徒” 亲属遭数千人屠杀
彭湃被打为“叛徒”
“文革”前夕,广东省委将海丰定为“四清”运动试点县。在海丰当地一向威望甚高的“革命母亲”在这场运动中,却突如其来被打成是“地主婆”。其时,周凤老人已是95岁高龄。
据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报》的报道,时任海丰县海城镇“四清”分团团长、党委书记孙某当时在海丰煽动说,“海丰碰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海丰是毛泽东思想的天,还是彭老太太(指周凤)的天?是听毛主席的话,还是听彭老太太的话?”、“不砍倒周凤这面黑旗,毛泽东思想就进不了海丰!”
现任省关工委副主任刘林松在上世纪90年代末参与编著《回忆彭湃》、《彭湃文集》,发现了60年代反彭湃烈士的部分史料。他说,孙某和他的几个支持者,当时在海丰大造舆论。海城镇《四清分团》刊登文章说,“彭湃和张国焘一样是‘左’倾机会主义者”、“彭湃是地主立场未改、品质未改、参加革命动机不纯”。他们甚至用当年国民党诬蔑海陆丰农民运动的反革命宣传材料,攻击彭湃是“叛徒”。反对彭湃烈士的风潮从此掀起。
亲属遭数千人屠杀
就在彭家人在北京为营救周凤老人而奔波时,千里之外的海丰,“反彭”浪潮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史料记载,1967年,“反彭”分子扬言获得林彪“批示”,在海丰制造了血腥镇压和长达半月的围剿,100多名干部群众被杀害,800多人被打成残废或重伤,3000多人被打伤。
1967年8月26日,海丰“反彭”的几个头目操纵群众组织向各公社发出电报,造谣维护彭湃烈士英名的干部群众破坏学《毛著》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围攻、殴打参加会议的代表。随后,几个公社立即组织了5000多人的武装队伍、携带机枪、冲锋枪、步枪等枪械进入海城镇,沿途任意开枪。
遭围剿的群众纷纷上山躲藏。彭湃侄儿彭科也在这避难的队伍中。8月29日下午,他逃到郊外的将军帽山,被搜山的一伙人发现。在场一个姓洪的中年男人,听到彭科的名字,立即冲到他跟前,大声喊道:“我要报仇!”举着篾刀,连砍带割砍下彭科的头颅。这个丧心病狂的刽子手还胁迫一个同样在山上被抓的女干部,将这血淋淋的头颅挂在身上,拿回城去。当晚,彭科的头颅被挂在城东门的电线杆上示众,三天后才取下。
在彭科被杀后,彭湃的堂弟彭劲、彭湃的堂侄彭株等彭家亲属也相继遇害。1979年2月12日《人民日报》的报道,1967年“8·26”事件后,周总理下令收缴枪支,停止杀人,不准围捕上山群众,凶手们竟上街游行示威,张贴“猛揪国务院后台老板”等反动标语。他们大搞株连,对死难者家属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还假借“清理阶级队伍”,把过去跟随彭湃闹革命的老同志,成批打成“叛徒”、“反革命”,把大革命时期牺牲的烈士家属也打成是“反革命家属”。
彭洪被抓走后第二天被送到沙河的广州警备区司令部关押。陈平回忆,家里给他先后两次送去了蚊帐、牙刷、牙膏、《毛泽东选集》、笔记本和笔。他复过两次信。从此再也没有音讯。
1968年8月中旬,老家的人报信给陈平:彭洪被转移到海丰去批斗了!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还被紧绑在一辆汽车上,头戴用铁条、铁丝做的几十斤重的大高帽,全身涂上黑油墨,在烈日下游斗。陈平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她深知:如果自己也回到海丰,可能难逃同样的劫难。她唯有完成丈夫临走前交代的嘱托,照顾好孩子。
十几天后,噩耗传来。彭科的儿子彭伊林在海丰街头看到写着彭洪“畏罪自杀”、“自绝于党和人民”的大字报。彭伊林给暂居在广州彭洪家中的姐姐彭小真(彭科之女)寄来一封信,信中说道:“你不要忘记你死去的爸爸,更不要忘记你死去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