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农隶书的多样书风

2018-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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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金农的书法艺术以古朴浑厚见胜,富有浓重的金石气,字形古拙,看似怪诞,实则自出机杼,显示出无穷的创造力.金农诸体兼善,而隶书是贯穿其书法创作的主线.其成名作"漆书

金农的书法艺术以古朴浑厚见胜,富有浓重的金石气,字形古拙,看似怪诞,实则自出机杼,显示出无穷的创造力。金农诸体兼善,而隶书是贯穿其书法创作的主线。其成名作“漆书”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漆书形成之前还经历了魏体隶书、前漆书等阶段。这些隶书都给我们留下美的享受。笔者从其各种书体形成的原因、特点来谈谈金农隶书的多样性书风。

一、郑簠时风隶书

早年的金农,初到扬州受时风的影响,原本“不善”书写的他选择最便捷、最速成的方式,直接学习当时扬州隶书高手郑簠。从《夏承碑》入手,进行反复临摹。《范石湖句隶书轴》就是金农早期的隶书代表。从整幅作品看,其结体、用笔、章法无不透露出郑簠的影子。

与清代其他隶书相比,郑簠隶书更接近汉隶笔意,结体高低错落,参差变化,用笔轻重得当,挥洒自如,摆脱了元明时期对隶书处理平板、均匀的束缚。更大的改变是在章法上深入理解和借鉴汉代人习书时字距宽、行距密的排布特点。

与郑簠隶书相比,金农此幅《范石湖句隶书轴》主笔更为突出,如“過”、“汲”、“彎”、“朱”等字的波、挑处理地更加流动飘逸、轻松自如、神采飞扬,金农的《范石湖句隶书轴》比郑簠的《韩愈诗轴》高出一筹,而《王彪之井赋》虽有郑簠的痕迹,但笔画的独到处理足以看出金农对隶书的理解能力。

二、汉碑书风隶书

积极进取的金农不满于现状,在隶书上广下功夫,广泛临习汉代《华山北》、《乙瑛碑》、《郙阁颂》等碑。尤其将《华山碑》作为终生临习的对象。正如金农自己所说,“会稽内史负俗姿,字学荒疏笑骋驰,耻向书家作奴婢,华山片石是吾师”。或许正是金农这样不甘为“奴书”、“婢书”之人的生性,才有他对金石碑版的执着,才能看到一个书体多面手的金农。

《王融传》、《王秀传》是金农在游历过山西到达曲阜后写的。或许一路在北方的游历给创作带来些许灵感,才得以创作出这两件精美的作品。此期的作品完全看不出初学郑簠时时风的痕迹,其用笔圆活、灵动自如。与之前《范石湖诗隶书轴》相比,多了几分成熟,少了些许轻率、恣肆。

可算得上是金农隶书成熟的标志。仔细观察此作,不仅有汉碑的神采,而且还有20世纪出土的汉简韵味,足以见证金农对汉代金石碑版透彻的理解力。李在铣这样评论金农:“笔笔从汉隶中来,意味深长,耐人寻绎,世以为怪,友亦以怪。

怪世人,以不怪为怪也”。王瓘题跋曰:“汉人分法,自赵宋以后,遂失自传。赵松雪、文征明,偶一为之,但取方整而已。至郑谷口,力求复古,用笔纯师《夏承碑》,深得汉代技法。

沿及雍乾之际,善隶者人人宗之矣。能出其范者,冬心先生,始亦从此步入,后见《西岳华山碑》,笔法为一变。此册运笔结字纯师《华山碑》,间亦有芝英笔体流露毫端,盖习气既久,未能遽然欲尽也。至匠心独运,精妙入神处,实不愧为中郎入室弟子。安吴书评仅列能品,犹未许为知音也”。由此可知,金农隶书造诣高超,与时人比更胜一筹。

三、魏体隶书

勇于探索的金农是不可能陶醉于已有的成就而孤芳自赏的,所以我们看到了48岁以后的金农凭借着对金石碑版的理解,创造了“魏体隶书”,此期的代表作有《王尚书隶书册》、《牛戬传记》。其作品笔画粗细几乎一致,字形结构成瘦长体势,每字最后一笔似出未出,极有汉简韵味,波挑收尾处嘎然而止,行笔爽劲果断,表现出苍茫、敦厚、质朴、简洁的风格,作品用竖线隔开,章法俨然有序,此期间创作为以后漆书的出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四、“漆书”隶书

金农不落窠臼,50岁之后创造了“前卫”的书体“漆书”,当初以诗画自居的金农万万没想到在几百年后他会成为“漆书”的“代言人”。直到晚年,其漆书达到最高峰。金农在“漆书”上的成就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步步有稚嫩走向成熟。我们从以下三个时期分析金农的“漆书”。

(一)、“漆书”创作初期。此期的代表作品,《司马光佚事轴》是由魏体隶书到漆书的过渡作品。其用笔圆润,横画着意加宽,笔锋侧卧扫过。从作品中可以看出起笔已有“斩截”之法的雏形,收笔开始运用“倒薤”式露锋,对墨色也有所讲究,有飞白之笔出现,字形上个别字如“嵩”、“香”呈瘦长体势,已有“漆书”的元素。

(二)、“漆书”创作的过渡期,《记沈周叙事轴》、《二体书册》(图7)是同一时期的作品,最能体现其过渡时期的特点。作品以“扫刷”过的扁平笔画代替原隶书“八分”的圆润和丰腴。“斩截”与“倒薤”的起收笔得到完美而彻底的释放,用笔果断而熟练,结体高低错落富于变化。

(三)、“漆书”成熟期。《童蒙八章》是其65岁所作,从《记沈周叙事轴》到《童蒙八章》,金农一直不断完善其中的细节。《童蒙八章》与《二体书册》一样,都是长卷作品,纵向只写两个字。其横画用笔果断、爽劲,从左到右直切而过,竖画则表现得含蓄、细腻、稳重。

其撇画的“倒薤”笔法最为突出,增加了字的粗细变化,与之前漆书相比多了几分活泼与变化。字形收放自如,如“晨”、“童”、“羣”等字虽肆意拉长,但因横竖画之间的反差对比而毫无违和感。

此作在用墨上也有一定讲究,“浓墨”、“飞白”是其最直接的体现方式。金农70岁以后所写的《题昔邪之庐壁上诗》章法与十年前的《童蒙八章》是一致的,但是笔画的细节处处理有所不同,最明显的横画在行笔过程中不断抖动而形成了细致的波浪线,自然中透露着凝练,此书可以视为金农“漆书”的最终表现形式。

金农隶书的形成绝非偶然,体现了他对书法敏锐的理解和对艺术超乎寻常的领悟。金农在多种书体齐头并进,对其“漆书”的发展有积极的作用,其“漆书”虽然并没有像汉代隶书那样成为称赞临摹的典范,甚至还饱受争议,但是丝毫不会埋没其在书坛的地位,其艺术成就和创造能力都首屈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