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的父母 姜昕:路过忧伤的音乐孩子

2018-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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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果然,像香草一样美好,随时准备进入感动,也随时随地说着爱的语言."采访姜昕之前,虽然早已把她的音乐和书都听读了个遍,却依旧不敢预知采访的情景和她可能会呈现的状

“果然,像香草一样美好,随时准备进入感动,也随时随地说着爱的语言。”

采访姜昕之前,虽然早已把她的音乐和书都听读了个遍,却依旧不敢预知采访的情景和她可能会呈现的状态。甚至,担忧对这个女人过高的期望会带来失望,担忧近距离的接触会将那份存在我心里的对她美好的感知度降低。是啊,怎么会不担忧呢,这是个怎样的女人,被圈里圈外冠以那么多难以替代的标签和名衔,各种假设也都可能会成立了,而由此可能带来的心里上的落差感,是我或多或少不愿面对的。

那天傍晚,姜昕刚刚参加完迷笛的颁奖礼,获得了 2011 迷笛最佳摇滚女歌手奖的她,长发依旧,黑白格子衬衫,搭一条蓝绿色长围巾,牛仔裤,手夹一只女士香烟,淡妆,气色尚好,目光也清亮,我们略过客套自然的进入了话题,而开始不久,咖啡馆的背景音乐竟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我不是随便的花朵》……但姜昕竟迟于我意识到此,随后相视而笑,由着这份小惊喜,便也自然打消了那份小小的忐忑。

那一刻,这个女人带给我一个简单的感觉——舒服。

然而,成文期间却真的费尽思量,因为,她果然太纯粹,却又过于丰盈。所以,必须在偌大的顽石中将那个最精确的她细细的雕刻出来,再辅以印象派的感觉去呈现那一抹耀眼入心的光。

朋友,一路感念

“那是一个闪亮的篇章。假如,时光真的可以倒转,我仍会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个起点,即使再次承受那些伤痛”

她是那个大时代的姜昕,也是独自一人的姜昕,青春激荡,刻骨铭心,晚风长发,唱过无悔的歌,有着疯狂的梦想,青涩的甜蜜,爱的痛彻也爱的游离……然而,在整个采访的过程中,却并未感觉出由此而来的沧桑,没有死揪住不放的刻意舔舐伤口,自始至终,有着孩子般的纯与坦然,语速快而跳跃,经常容易跑题儿,好在同为天蝎的我也有着类似的思维习惯,否则还真的跟不上趟儿。

故事开始于那些老朋友,何勇、张楚、许巍、有待、棉棉、陆陆……这里无法穷尽他们的名字,总之,在姜昕眼里,他们全都是和她一起成长、曾经陪伴她度过那些孤单迷失的夜晚、分享种种温暖和快乐的、她想要用一生时间珍惜的好朋友。她说,人不应该忘记陪伴过自己的朋友,也一定要懂得感恩……就像《长发飞扬的日子》里写到的:

“我是一个会被音乐感动和影响的人,如果你也是,你会知道我。在我认为,生命里不能没有音乐,每一段故事都是音乐。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人生是美丽的。也是因为如此,我不能忘记那些让我感动的歌和感谢那些曾经带给我种种感动的人。”

爱,已是一个更宽阔的词

“对于爱情,我一向都是这么理解:它是你第一次认真注视 TA 时,TA 给你的那种确定——年轻的爱情应该是这样,所有的爱情都应该是这样。爱是一种在一瞬间就忽然降临的东西,是让你猝不及防却又挥之不去的东西,如果你犹豫再三,如果你反复掂量,那它就掺进了杂质,变成了表面上与爱情类似却远不能及的另外一种情感。”

姜昕对张楚、何勇和窦唯三人的形容分别是:忧郁孩子气、人来疯、多疑。

“魔岩三杰”终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象征符号,恐怕没有几人比姜昕更了解这四个字背后的故事,他们的青春和她的青春,因着太多闪亮动人汹涌纠葛的往昔,已不是一篇访谈一个问题可以言尽。这一点,我们暂且抛开她和窦唯之间的爱情,单从张楚和何勇至今为止都还尚未曾为姜昕以外的其他歌手写过歌或许也能看出一、二吧?而进入她的小说《长发飞扬的日子》,应该也是唯一的路径吧?我们其实明白,用远年的窦唯、姜昕、王菲的故事去说事儿,必流于肤浅,如果有人仅仅是因为窦唯的前女友而记住姜昕的名字,那他们也不过是旁观的过客。

无论怎样,爱,真实存在过的,也是牢牢铭刻在那座青春纪念碑上的。碑上写着:

“我总是无比轻盈地跳上他自行车的后座,然后,我们飞快驶过街道、驶过冬日里寂寥的街景、驶过春暖花开的日子、驶过繁星满天的夏夜,聆听着秋日里车轮轧过落叶的声音……”

说起窦唯,姜昕并没有我所想的一丝不悦或是含糊其词,如今想来,那是一个人、一群人、一个摇滚时代一起浇注在一个女孩儿最悸动岁月的记忆。爱他,爱音乐,爱那群人,爱那个特定的盛满了青春味道的时空。

“如果你问我最在乎一个人带给我什么?我会说:将我点燃!这就是我当初爱他的原因,也是我爱音乐以及所有类似的美好事物,爱这个蓝色星球的原因……”

时过境迁,无论以怎样的速度,我们都在成长,或野蛮,或徐缓,或螺旋而上。

如今,关于爱情,姜昕只是想说:“在我至今为止的生活里,不只拥有过一次爱情,也不只是遇到过一个值得爱的人,爱对我来说早已不仅仅限于爱情,而是一个更宽阔的词……”是的,如今已经走入婚姻的姜昕,对爱情有了一种更丰满的心态,满足于现在这份更殷实、更相濡以沫的感情,老公是崔健、许巍乐队的鼓手“三儿”,一个和她同样是天蝎座的能读懂她的男人。

“结婚的时候他曾对我说,你可以不做家务,不生孩子、不上班,但是你不能虚度你的生命,我就觉的挺感动的。天蝎座女人找个天蝎座男人挺合适的!”

永远不会枯萎的声音

“其实我一直觉的音乐没必要非得在形式上叫劲,形式只是外衣,重要的是内核,是它表达了什么……只要是真正源自心灵、认真做的音乐都是好音乐,还有就是,要歌唱你自己的心声、做你自己的音乐,千万不要满足于 COPY 别人。”

天赋异禀,固然重要,一副好嗓子,一个好机会,但如果没有生命中那些铭心入骨的往事,任由怎样的创作技巧,长久来看,皆是枉然。论嗓子,所有听过她歌的人,都会有所感触,暗哑的磁性,冷静而不失轻灵,婉转又不乏野性,包容力和扩展力兼而有之,从不张扬,犹如密友的耳边低述,有着化不开的属于女人特有的情调。在我看来,一个有着非常故事的人,才有可成为一个非凡的唱作人。

对于姜昕,想必是与生俱来的性格让她经历了那些叛逆、疯狂、极致、美好的故事吧,而那些故事又循环往复的丰满了她的性格——抽象的、具象的,浓墨重彩的,灵动线条的,一层层涂上心头,创作出了一个唯一不可复制的姜昕。

而她热爱的那些音乐王国里的人们,正是如她一般有着对某种神秘力量的追索,逆反、敏感、疏离、凄美的华丽、哥特的冥黑,无论是 The Cure 还是 Radiohead,都曾是姜昕最引为同类的“问题”青年的组合。

这层沉淀下来的底色,似乎决定了姜昕无论在阴郁还是阳光的岁月,都会有一份骨子里的我行我素,随性而为。正如她 20 年来的装束,竟一直不改朴素简单的衬衫牛仔。但她从不网购,这些简单的行头,每次也都是去小店淘来,但也会挑剔的让店主发疯。也许是天蝎座对在乎的事至极苛求吧,她又是典型的一枚。而在音乐的路上,对于一个钟爱的歌者,我们听的,其实就是她的变与未变。

在姜昕出过的四张专辑和两张 EP 中,她赋予了这样的一些关键词:“第一张《花开不败》是“青涩”,《五月》是“开始”,《纯粹》是“坚定”,《从春到秋》和《我不是随便的花朵》是“成熟”,《温暖的房间》则是“温暖”。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成长的痕迹,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姜昕却似乎对摇滚乐的概念和理解没有特别明显的偏差,那依然是一种独立态度和纯粹的精神,只是从当时摇滚乐的“形式化”(但姜昕略带顽皮的说,就是现在还是感觉大街上的长发男人蛮帅的)更加注重了摇滚乐的“实质内容”。

她热爱的是那种永远不会枯萎的声音,因为,那里有超越时代的力量,有不能转过头去的光芒。在这个问题上,她重点强调 2003 年录《纯粹》是一个最幸福的开始,那时候她开始参与唱片的更多制作流程、开始组建自己的乐队,并且,渐渐尝试整体把握从词曲、编曲、配器、后期缩混直至封面设计的整个流程。

她说,这是日积月累的释放和为了自己的艺术表达能更加浑然一体的必然需要。

路过忧伤的温暖

“我觉的人无论多大年龄了,都要保持一刻简单的心,对生活有热爱。我的歌曲表达了一种‘路过忧伤’的感觉,所有的不快乐都只是路过,你不会在那儿停留,往前走着走着就能好起来了。”

“30 岁之前,快到 30 的时候,特别恐慌,没有安全感。而且那时候我和我当时的男朋友分手的时候,俩人一共只有几千块钱,就对半儿分了。后来一过了 30,就觉的生命又到了一个新的起点,一切就都豁然开朗起来了……”

“现在的你幸福吗?”

“我觉的我挺幸福的。”姜昕回答的毫不模糊,带得我心里也跟着踏实了起来。

姜昕的成长像是一条永不干涸的心流,化去了形式,化去了刻意为之,留住最内核的好东西,温暖自我,也温暖周遭。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她始终挂着孩子般的笑容,我相信,那一定是发自一颗温柔从容的心,一个安静而充满爱的地方。

而这种气场在她 2011 年 11 月发布的《温暖的房间》EP 中,其实已表露无遗,那些温暖的力量一直都在,从未离开,也源源不断的给了她最本质的坚强和最透彻的融化。

“有一些人从不会离开 / 穿越所有阻碍 / 带着扑朔迷离的色彩 / 只要和他倾心交谈 / 把最温暖的悸动写进日记 / 在迷失的夜晚 / 他们是最敏锐的伙伴 / 神秘桥梁 / 前来擦亮我的明天。”

——《温暖的房间》

而简?奥斯汀,就是这个温暖房间中的老友之一,也是姜昕欣赏的女作家之一,EP 中的第二首便是《那个简?奥斯汀》。说到这个 19 世纪的英国小说家,姜昕一脸认真:“我觉的她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女性,打破传统和世俗的观念,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所有人都认为女性唯一的天职就是结婚生孩子的情况下,她却坚持写作,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理想……这在当时英国的那个环境里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脱离小情小调走入博大的爱并坚持一份真实的信仰,这也许就是她竟然如此亲和、真诚、坦荡、率性的内在原因吧,但她没有把那份深刻故作深沉的表现出来,依然充盈着感性的美和随性的淡然。

翻看姜昕的微博(@姜昕 jessica),44 万粉丝,很少发主帖,偶尔坏笑,偶尔孩子气,偶尔纯净,偶尔小扮酷,偶尔不愤青的正义,一切自然到一塌糊涂,而在她自己的关注人中竟有大量无 V 且粉丝数百十来余的男男女女。

她说,她觉得他们是她的新朋友,也带给她很多好的建议、给她推荐了不少好歌、好书、好电影,这是她在本来并不想开而在公司“要求”下不得不为之后,在微博上获得的意外惊喜……这就是姜昕,这才是姜昕。

长发飞扬的日子,一份珍贵的记录

“动手记录那些过往的夏天时,我还没满 29 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青年,转眼间,时光飞逝,又是将近 12 年的光阴荏苒,当这些文字终于集结成书,我也已经悄然迈入中年。”

这是一段写在《长发飞扬的日子》尾声中的一段,但,她的脸上并未烙下什么,只留着清晰的梦的痕迹。

“我更庆幸我没有丢掉最纯真的部分,我还是一个孩子式的大人。”“我不是随便的花朵,只为梦幻的声音绽放”…

那是 2001 年,《长发飞扬的日子》在某论坛发表的稿费让姜昕逃过了交不起房租的窘境,提到此,她并无遮掩,的确,现实就是现实,伪饰不得,而支撑了一年房租和生活的稿费以及一部小说的完成,也开启了她“新的长发飞扬的日子”。

当然,这里不是钱的问题,个中牵绊,只有她知。汪峰对姜昕的《长发飞扬的日子》如此评价:“对于一个创作者、表演者,对于一个经历了二十世纪最后十年中国摇滚乐的发展和生活的女人来说,这本书的文字,包括这本书本身都显得那么难能可贵!姜昕生命中的真实、坚持和不妥协性正如摇滚本身那样优秀和卓尔不群!感谢她珍贵的记录,感谢他《长发飞扬的日子》!”

这的确是一部记录性很强的自传体小说,很多人会不由自主的将书中的人和现实对号入座,甚至向姜昕求证。姜昕也说:“有很多人问过我。但是我觉的看一本书如果只是抱着猎奇的心里,拿现实和书里的人物情节进行对照,而不是看这本书本身带给你的感触、共鸣和启发,是很傻的。小说就是小说,所有的小说都是对生活的提炼和再创作,从这一点上说,我和其他的作家并无两样。”

《文周》:讲讲这次巡演的情况?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分享吗?

姜昕:说是巡演其实只去了三站,之前是计划十三个城市的,不过那是因为本来要去参加广州的一个音乐节,所以巡演路线是从广州直线演回北京。因为那个音乐节突然取消了,我也又临时受邀参加 12 月 31 号晚上北京的一场新年音乐会,所以后来只保留了之后也是离北京较近的三个地方——杭州、常州、青岛。

虽然这次去的地方不多,也是采用小型民谣形式,不过,这却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巡演,所以很新鲜,也很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还有就是这次的行程安排很紧——31 号晚上在北京的新年音乐会我是最后一个节目,演完回到家已经是夜里 2 点多了,第二天一早去机场,后面也是一天一场,所以,那几天几乎每天都是上着闹钟起床赶到下一个城市,然后走台调音,晚上演出,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最感动的是在常州认识了个女孩儿,居然是从伦敦飞回来专门看我演出的;在青岛也有个女孩儿是从北京专门跑到青岛的……那让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再多写些不让他们失望的作品吧,这也是我对自己的希望!

《文周》:这次巡演哪里的歌迷最热情?被叫安可最多的歌曲是哪几首?

姜昕:这个我还真没太留意,好像常州和青岛相对更好些吧。至于歌儿,反正我是把事先准备的都唱了,大家再喊别的没排也没法儿演了(笑)。

《文周》:这些年里最重大的转折点是什么?

姜昕:婚姻吧!结婚让人心里更踏实,他也很支持我,所以更能把精力专注于音乐和创作;另外就是小说的出版,开启了我生活的另一扇门。

《文周》:这些年里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姜昕:没什么最大,也不可能只说一、两个人,其实对谁都一样——每一段儿生活中总会有不同的带给你影响的人出现……那些名字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因为太多了,不只是生活中认识的人,还有那些我欣赏的歌者、作家,他们都是我心里温暖的伙伴和敏锐的心灵密友!

《文周》:说说当年(92~95 年)的“滚石”唱片以及现在唱片业的衰落,你的心里有什么感触?

姜昕:92~95 年确实是唱片业的一个辉煌期,不过,我不太想花费精力去研究那些改变,因为在我看来那些改变都只是表面,也很自然……这就像我不喜欢关注政治,而更喜欢关注艺术,关注那些亘古未变的真理,关注人们对于真、善、美以及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是个相对不太在乎客观环境而只管跟随心灵牵引的人,也始终相信真正的好作品能够超越任何一个时代的局限和弊端。

所以,我只喜欢聆听这些、结识这样的人,也只想尽可能多写出于人于己都有益的作品。告诉你个秘密——我的作品最初都是为了鼓励我自己的(笑)。

《文周》: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的一段时光,你会回到哪一年?为什么?

姜昕:我希望是 2003 年我们录《纯粹》的时候,真的一帮人在一起太开心了,而且是和音乐有着深度的接触,生活里有非常多幸福的元素。

《文周》:你最不喜欢别人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音乐?纯真?另类?独立?单纯?温暖?

姜昕:每个人都有话语权,我不会多想。

《文周》:推荐你最近在听的很喜欢的乐队或音乐人?

姜昕:根据我们的聊天,你应该猜得出我其实是个不管最近流行什么的人,实话说近几年我也觉得没什么特别值得聆听的新人或乐队出来,大概是我们正处于一个越来越快餐文化的时代吧。所以,不光是好音乐少,好电影、好书也没看到几部,所以,更多还是在听那些从前喜欢的,也不断找他们出过我还没听到的歌,那些乐队和歌者的名字我在小说里说了很多,在这儿要从头说来实在很难一一列举,要是感兴趣就去看我的小说或微博吧,绝非做广告啊!

《文周》:你现在依旧是一个会被音乐影响和感动的人么?

姜昕:当然。而且音乐对我而言一直都无所谓形式,只有好与不好,能否感染和打动我,从而通过聆听进入心灵进而带给我灵感、启发、温暖、勇气……那从来都是那些真正源自心灵、真诚、朴素的声音,形式只是外衣,重要的是内核,而那种好与不好的分界线,只要你用心聆听就会知道。

后记:采访时,我仔细的观察这个与被我翻旧的《长发飞扬的日子》里那个女主角相差近 20 年的女人,岁月真的很眷顾她,青春的影子不仅仅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更难得的是也自然的驻留在她的内心。这个无论是聊天还是音乐里都频频说到“真诚、温暖、理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