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沙娜孩子 常沙娜:随林徽因抢救景泰蓝的日子
【编者按】今天我们在北京珐琅厂召开一场中国景泰蓝艺术研讨会,共同回顾中国传统工艺,景泰蓝制作技艺的历史,探讨景泰蓝制作技艺保护传承再创辉煌。景泰蓝制作技艺有将近600余年的历史,在座的许多大师、老艺人已从事此行业半个多世纪,为景泰蓝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研讨会由三位专家来做精彩的发言:首先是著名艺术设计教育家,原中央工艺美院院长,我国敦煌艺术研究家钱美华大师的亲密好友常沙娜先生;第二位是原北京工美集团总工艺师、中国工艺美术学会副会长、中国工艺美术行业专家评委唐克美女士;第三位是常沙娜的学生,北京林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敦煌艺术研究专家高阳老师。
此次活动不仅是历史的回顾和艺术的交流,更主要的是使年轻学者、员工对景泰蓝历史、制作技艺的保护、传承、设计方法和思路以及对外宣传传统民族文化有更清晰的了解,并为在座的无论是从事管理岗位、销售岗位、设计岗位、制作岗位、还有宣传岗位的各界人士提供一个极好的,难得的学习机会。希望我们的年轻同志能为景泰蓝制作技艺的传承、保护、发展、合理开发利用做出我们的贡献。
随林徽因抢救景泰蓝的日子
常沙娜:我们就按照林徽因先生后来发表的《光明日报》的景泰蓝的文章写了一篇文章,但是没有署她的名字,她署的是清华大学营建系,叫景泰蓝新图样设计工作一年的总结。这个总结很重要,她就按照我最近为了今天这个活动,我又重新学习、阅读了总结,她其中讲了三个问题:一个就是我们如何接受了新图样设计工作,那个年代叫图样,后来改成图案,这是第一个,因为成立了北京特种工艺公司,委托营建系的林徽因先生来进行这个工作,这是她讲的第一个过程。
第二个就是如何进行新图样设计的工作,这一段是主要的内容,很重要、很重要,按照周总理当时就提出来了,就是中国要产生新的为人民服务的工艺必须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这个宗旨后来过了几年,我参加了十大建筑的时候,也依然是这三个原则,那就是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
周总理还加了一句"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所以这一点在这个总结上头讲的做了分析了,什么是民族的,他说民族的东西应该是必须是今天的,而且是要表现出我们民族风格的伟大的丰富的内容,不要停留在宫廷式的形式,科学的也就是有两点,就是新图案的设计必须从技术材料出发,设计一定要充分利用技艺和材料上的特点来进行。
大众就是必须照顾到大众所需要的东西,不能像在御用的故宫那一点,光是看,还应该搞一些小件的器皿,通过大众有购买力,而且运用了当年的那个生活,就是生产一些好看的、好用的、省工的、省料的工艺品,这个详细的我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但是她这几个一直是我们进行设计的一个很重要的宗旨。除了刚才讲的以外还要讲的有实用性,还讲图案的造型要怎么怎么样,这个我就待会儿再说。
接着这个以后,一年以后正好是52年,我们第一次第一次召开了亚洲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我们今年组织了一个亚太经济会议,在当年组织是和平会议,所以林徽因先生就把我们引向了一个要跟和平会议结合,要跟和平鸽的盘子还有头巾结合起来,林徽因先生还跟我讲你知道吗?毕加索是画和平鸽的,我说我知道,我见过,她说你画一个我们中国式的和平鸽,唐代的墙上壁画上有的,我就按照她的指示,就是这个和平鸽,就给她组合了一个。
当年林先生她还提了这么一个意见,就是说我们要用在现代生活所需,就是搞唐代、搞盘子,这是烟灰盒,完了又是盘子,又是这种小型东西的应用,而且把敦煌的飞天,青铜器纹样都运用上去了,所以从那儿以后,我说的这个缘分就是从此林徽因先生我把引向了一生从事工艺设计和教学的事业,所以在工艺美院成立以后我就在渡过了我一生几市年,工艺美院是56年成立了,就是在我这个基础,在林先生的指导下,绝对了我一生,原来我也在敦煌小时候也临摹过壁画,我父亲是搞绘画的,他本来想让我回来以后在中央美院徐悲鸿先生的领导下搞绘画,但是是林徽因(林先生)改变了我一生的选择,所以这个是非常重要,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缘分。
但是呢?事情也在变化,到了53年全国院系大调整,她本来清华大学是综合发展的,综合型的,是理工文都综合的,到53全国大挑战,把梁先生、林徽因两位在抗日战争胜利以后在清华大学努力创立了一个叫营建系,他这个营建系的意思它来自19世纪德国的包豪斯,包豪斯是一个设计学院,创始人是布歇,他创始就是以建筑、美术、工业设计为一体的一个设计学院,所以后来大家都知道叫包豪斯,以后包豪斯是一个人名,其实不是,是一个地名。
所以梁先生就按照这个思想,他们提高来的宗旨就是要把建筑、美术、工艺、设计混为一体的,是这个宗旨,所以他把清华大学改成"营建系",不是建筑系,营建,它范围更广了。当时这么一搞一调整把梁先生、林先生的思路也给搞乱了,不能按照他原来想的是综合发展,设计和建筑和艺术结合起来,他成立了一个工艺美术教研室,后来我办法了,后来我们就调走了,把我调到中央美院的实用美术系,把孙君莲调到外贸去搞展览,就是钱美华她自动提出来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去北京珐琅厂,从此她一辈子就留在珐琅厂搞了一辈子的景泰蓝的设计,成为著名的景泰蓝的设计大师,这就是钱美华。
我看了以后我挺感动的,我又怀念她。当年我们三个人都二十多岁的时候,出出进进听着林徽因先生的教导,就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分了以后,就钱美华留在我们景泰蓝做了一辈子,由此景泰蓝的艺术设计、工艺美术设计和教育都成了我们几十年,半个多世纪和林徽因先生很钱美华老朋友我们一生分不开的缘分和回忆。
孙君莲她在香港了,我这次去香港我打电话想见她,她丈夫去世了,所以没有见着,我觉得也很遗憾,但是她还在,比我大1岁。钱美华比我大三岁,是这样子的。所以这些回忆,这些缘分也成为景泰蓝的发展和变化。现在看来,北京珐琅厂的建立、发展、创新,这个前提,这个历史对珐琅厂的建立、发展创新,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每次回来我看都在发展,一种在你们大家的共同的努力下都在不断地发展,尤其在这次的APEC的活动你们又有新的创作作为礼品又恢复了当年林先生的那个思想,作为亚太会议,这次是APEC会议你们搞了一些很好的,而且在建筑上也开始运用了,所以看起来珐琅厂你们的景泰蓝的建立和发展和创新都在进步。
而且就是这一段历史也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也确实体现了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这个成了我们几十年来的和未来的艺术设计的核心的价值观,当年我们50年代搞十大建筑、搞人大会堂、民族宫也是按照这个,周总理首先提的,梁思成先生、林徽因先生也是按照这么过来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当然变化也不少,有的人都去世了,像林先生、梁先生早就去世了,现在美华也去世了,但是这个宗旨,这个核心价值观依旧地我们还要继续发展。
但是在这个过程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发展,我们在基层,我们在设计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学习我们工艺美院的老前辈,那就是搞基础课程的重要的老师,我们原来的老院长叫雷圭元先生,他的重要的创意就是《中国图案做法初探》,他是1979年文革以后出版的,他对图案的分析特别重要,现在很乱,现在思路也很乱,图案不要了,什么三大构成,其实三大构成跟图案是分不开的,原来图案按照雷先生的思路就是他的图案课,图案的法则是图案的色彩、图案的造型、图案的构成三个东西不能分,这三个东西跟材料、功能、工艺分不开,你不管是搞玉器的、搞木雕的还是搞青铜器的或者是搞陶瓷的,或者是搞景泰蓝的,它跟这三个原则是分不开的,至于怎么弄、大小、比例、前后、层次、疏密、色彩、对比、协调这个东西都在里头,今天因为不是讲课了,我就讲这个,这个很重要,依然要把雷圭元先生的图案基础、图案的法则要沿用下去,要学习、要研究、要运用,否则都乱了,现在这个世道乱了,你们现在还可以,我看到街上我就什么都看不惯,报纸皮、蛇皮作为面料,骷髅头作为一个装饰,这样子发展起来太可悲了,我们的素材,我们的东西如此之丰富,但是我们年轻一代就不理解,当然现在在座的在搞景泰蓝的,他是依旧按照我们的工艺,按照我们设计的东西,问题是设计怎么发展。
这一部分都是当年51年的时候在林徽因先生的指导下,她提出来景泰蓝都是比较暗的底子,能不能弄浅底子,把陶瓷上头的纹样运用上,在青铜器的纹样上能不能运用上?敦煌的图案能不能运用上去?是这样子多方面的,我们五千年的文化历史,我们的素材,我们沿用下来的元素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所以我今天做一个开场白,当年也不是说像林徽因先生不是说都很成功,从疏密、大小、从色调都可以挑出毛病来,但是总方向是重要的,所以我作为开场白,我先这么说到这里,然后因为时间有限,我不能占太多,然后就请高阳还有唐老师,我们谈完了,最后我再讲一点,最后我已经,我现在81了,这几年的体会,传统和大自然写生的关系,我再提一提我的感受。
我现在先发言先法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