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奇才衡山 塔山阻击战:李云龙式的传奇名将胡奇才

2017-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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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塔山阻击战前,四纵司令员吴克华将军在师以上干部会议上慷慨陈言:「同志们,我们纵队几位领导决心已下,要准备打硬仗.恶仗.苦仗,无论付出多大牺牲,也要守住塔山!--我们誓与阵地共存亡,决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在两军交火的仅1000米的正面战场上,吴克华为负责最前面防御的我34团配设了16挺重机枪.49挺轻机枪.9门六零炮,防御纵深梯级排列,火器分散,火力集中,为国民党军织构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吞噬火网.吴克华告诫全体指战员,要排除「打防御不是主力的任务,防御伤亡大,收获小,啃骨头,没油水」等错误思想,要

塔山阻击战前,四纵司令员吴克华将军在师以上干部会议上慷慨陈言:「同志们,我们纵队几位领导决心已下,要准备打硬仗、恶仗、苦仗,无论付出多大牺牲,也要守住塔山!……我们誓与阵地共存亡,决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在两军交火的仅1000米的正面战场上,吴克华为负责最前面防御的我34团配设了16挺重机枪、49挺轻机枪、9门六零炮,防御纵深梯级排列,火器分散,火力集中,为国民党军织构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吞噬火网。

吴克华告诫全体指战员,要排除「打防御不是主力的任务,防御伤亡大,收获小,啃骨头,没油水」等错误思想,要树立每役「非利不动,非得不用,不打则已,打则必胜」的坚定信念。

在那6个硝烟弥漫、敌情一时数变的日夜里,吴克华满眼布满红丝,一仗下来体重立减十余斤。在最危急关头,率一纵奉命接应的李天佑向吴克华提出增援请求,「老吴,有没有把握?不行我们上吧!」吴克华闻言笑答:「此战役我们四纵包了,绝对不会有劳老大哥了!」

越是千难万险,越是气定神闲,这便是**人格魅力的将军风骨!新中国成立后,吴克华调动频繁,1979年2月,吴克华赴任新疆,适逢中苏边界临战之际,谣言四起人心惶惶,西北汉族群众纷纷内迁。此时,吴克华的夫人张铭正患病,将军毅然举家北上,飞抵乌鲁木齐。是日傍晚,将军携夫人、子女悠闲上街,观街景,购物品,谈笑风生,乌鲁木齐市民见之,一传十,十传百,人心立定。

吴克华将军为人简朴,身居高位从不以权谋私,外出轻车简从,不住宾馆,不住酒店,只住军队招待所,即便宴请地方领导也仅仅是「四菜一汤」,用地方两床蚊帐,也必让秘书按价付款。

吴克华爱兵如子,其治军格言是「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行」。有人问他带兵秘诀,吴克华回答:「尊重人,尊重士兵」。将军下部队视察,喜与士兵交谈,临别必一一与在场士兵握手,数十人上百人不计,若发现漏握一人,必回头再握。某日,将军视察炮兵某部某连,将返之际,忽见门前一棵大树,树上设一瞭望台,台上站一士兵,将军立即沿梯攀登二十多米,与之握手致意。

吴克华将军晚年常思念战争年代牺牲的战友,常与来访者屈指数之:四十一军(即四纵)在解放战争中,有一名师级干部,十名团级干部,三十名营级干部和六千零四十七名连以下指战员牺牲,尤为曾付出伤亡三千余人代价的塔山阻击战而痛惜。1987年1月13日,吴克华将军病逝于广州,骨灰安放塔山,与牺牲将士共长眠。

「南海三江」与「江家三虎」

那是一场何等惨烈的战争啊!江燮元将军后来回忆说,塔山阻击战某日黄昏,炮兵指挥所运输连官兵,忽见二马负一车急至。其时弹雨纷飞,硝烟滚滚,二马不惊不叫,放蹄疾行,奔入深谷一弹药保存库即停。而后,久无动静。官兵甚异,近视之,一枣红马,一大青马,皆大汗淋漓,车满载弹药,无人。细检之,弹药箱上留一摊血迹,盖驾车之人途中饮弹而亡,二马无人控引行20余里而自知路,奇哉!

打到最激烈时,江燮元往三十四团打电话,团指挥所竟然空无一人。三十四团团长焦玉山、政委江民风已带着预备队冲上了阵地!后出任解放军工程兵政委的江民风从来没有说过塔山的功劳,直到他逝世,人们才知道他也是塔山阻击战的战将。

新中国成立后,数不清有多少次,江民风来塔山凭吊先烈,全家也陪他来过。他多次对儿子说:「我死后,就把我埋在这里。」2003年11月,江民风将军逝世。2005年清明,江民风的夫人刘光复老泪纵横地送老伴来塔山与战友团聚。

1974年1月,我军发兵西沙,以收复被越南侵占之岛屿。广州、榆林、西沙,分设三级指挥部,三地来往电报均署「江」字。叶剑英元帅为此问询总参,可有差错?总参对曰:「广州之『江』,为塔山阻击战的原四纵十二师师长江燮元(广州军区副司令员);榆林之『江』,为塔山阻击战的『塔山英雄团』原副团长江雪山(海南军区司令员);西沙之『江』,为塔山阻击战的『白台山英雄团』原团长江海(海南军区副司令员)。

」叶帅闻言拍案叫绝:「三江奔南海,此役可操胜券!」

1979年南疆自卫还击战,时任广州军区副司令员的江燮元将军率某军出征。将军二子同在前线参战。老三江鲁平任某师作训科参谋,小儿江南平任某师侦察连班长。战前,将军召二子曰:「争取上前线,不许当熊包,不立功休来见我!

」不久,前线来电,告鲁平因抢救伤员腹部中弹,将军未问伤情而面露喜色,曰:「老三可立功了。」后又传南平于炮战中负伤,将军亦不问伤情而喜曰:「南平也可立功了。」战后,二子果然双双立功。中央电视台记者韩金度随江燮元将军赴前线,闻江家三虎参战事,甚为激动,欲拍电视宣传。江燮元将军淡淡一笑,曰:「白费劲。」记者不信,遂寄信北京,果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江燮元将军素不喜看电影,而南疆反击战后,凡参战部队看露天电影,将军每场必到,但绝不坐「首长专席」,而自携小板凳跻身士兵之中,官兵见此必掌声雷动。

江燮元将军嗜烟,遇大事尤甚。凡临战决策,必嘴不离烟,烟不离嘴,足下积烟蒂盈寸,若将军跃起而掷烟蒂,此战必胜。江燮元将军嗜酒,凡下部队必自带酒,酒为农场「白干」,下酒菜,一碟辣椒,一碟花生即心满意足。江燮元将军卒于1990年5月6日,终年75岁,家人于其骨灰中捡出一颗子弹头,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次战斗中所留之物,竟不可考。

辽西战场来的「西霸天」

塔山阻击战时,李福泽任四纵参谋长,阻击战中,兵力部署、火力配置及纵深布置等,都出自他手。很多官兵都记得,李参谋长雷厉风行,吐口吐沫就是钉,对违反命令者毫不留情,堪称铁面参谋长。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李福泽出任国防科委副主任兼某部司令员,在西北的戈壁滩上为我国的导弹与卫星发射事业呕心沥血,再建新功。那时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部队缺粮严重,周总理特地为火箭部队调集一车粮食与干菜。运粮专列停靠在一个荒凉的小站上加水时,遭几百名饥民哄抢。

李福泽将军接到报告后,说:「把剩下的粮食、干菜全都卸下来,分给当地老百姓!」「首长,这可是咱们部队的救命粮啊!」,「执行命令!」说完,将军挂断电话。事后,李福泽说:「当年没有老百姓,哪有我们的今天。」

李福泽将军襟怀坦荡,光明磊落,艰苦朴素,廉洁奉公,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和名利。他出任司令员后,好多事情一人说了算,对他有意见的人给他起外号叫「西霸天」。对此,将军不以为然,他说:「说这话的人肯定没上过战场,军事主官,就要敢负责任,不敢说,不敢管,说了不算,还当什么主官?打仗也打不了胜仗。」

李云龙式的传奇名将胡奇才

1997年7月4日,参加塔山阻击战的胡奇才将军逝世,他的遗骨也葬在了塔山。新中国成立后,胡奇才担任工程兵副司令员,曾四次重访塔山。每次来,将军都长久地站在当年的前沿阵地沉默不语。他告诉老伴:「我是塔山阻击战的幸存者,做梦都梦到这地方,死后我一定要回塔山,这样我的灵魂才能够安稳。"

胡奇才将军能征善战,是我军军史中李云龙式的传奇人物,是从班连营团到旅师军、一级没漏提拔起来的土生土长的高级将领。红军时期、抗战时期,胡奇才立过不少战功。现在沂蒙山区还流传着关于他的民谣:胡奇才不简单,指挥八路打冶源,打死鬼子三十三,活捉一个翻译官。

到东北后,胡奇才出任三纵司令员,在新开岭战役中率领部队全歼国民党军精锐二十五师,首创我军一役歼敌一个整师的战例,电影《逆风千里》就是根据这场战役拍摄的。

熟知塔山阻击战的樊洪波捡了根树棍,在胡奇才将军的墓前给记者画了个战场简图,「当年最初的布置是,只守塔山堡的后山。若按这种部署,国民党军只要占领打渔山和这座桥头堡,我军就根本堵不住,国民党军完全可以绕过塔山,直扑锦州。如果真是那样,辽沈战役的历史很可能就要改写了!」樊洪波说,更改原始计划、并将防御阵地大幅前推的就是「塔山名将」胡奇才。

塔山阻击战中,胡奇才将军布局精妙、用兵如神。他一身黑衣黑帽,若黑塔移动,目光穿透战场硝烟,出手即令敌军胆寒。因其穿着普通,很多人误以为他是挑担卖菜的菜农,推车扛包的脚力,或者挖山掘井的矿工。

墓碑前的感动与思索

以两个纵队加两个独立师一个炮兵旅的兵力守备阵地寸土未失,成功地阻击了敌11个师兵力的猛烈进攻,共歼敌6000余名。此战不仅是四纵战史上规模最大、时间最长、最为残酷的阵地防御战,也是我军历史上最为残酷的阵地坚守防御战之一,担任主力的四纵在此战中付出了伤亡3000余人的重大代价。

毛主席发来嘉奖电:四纵在,塔山在!罗荣桓元帅称赞道:「四纵打得好,像这样的阻击战示范,在我军历史上还是少有的!」战后,三十四团获「塔山英雄团」称号;三十六团获「白台山英雄团」称号;二十八团获「守备英雄团」称号;四纵炮兵团获「威震敌胆」的光荣称号!

在东北野战军中,四纵被授予荣誉称号和荣立战功的集体和个人名列前茅。1949年3月25日,毛泽东到达北平,在西郊机场举行阅兵式,由四十一军(四纵)组成阅兵队伍,毛泽东向「塔山英雄团」的旗帜行注目礼。

在塔山烈士陵园内,我们遇见了一位特殊的看护者,他的名字叫周革文,今年62岁,黑山人。老人看护陵园整整9年,亲手安葬了欧阳文、莫文骅、江民风三位将军的骨灰。按相关国家政策,工作10年应享有一定的待遇,但到第10个年头,他却「被辞退」了。被辞退的周革文没有走,他还在为8位将军与烈士们义务守墓。他说:「我在黑山也没啥亲人了,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就当我在这儿陪陪他们吧。」

这种陪伴是孤独的。将军的亲朋、儿女们也都是中老年人了,每年清明节来祭拜的人越来越少。陵园内以前曾有刻下8位将军姓名、简历的旧碑,如今已碎裂成几段,被扔在陵园内的杂草丛中,无人问津。周革文始终搞不明白一件事,为何陵园已建了整整8年,至今仍未竣工?新碑立起来了,旧碑也应该有人管吧,怎么就让它扔在杂草丛中呢?

「去年吧,李福泽将军的老伴和儿女来过一次,他老伴背都驼了、白发苍苍,儿女也都老了!」周革文眼里忽然有了泪花,「那些当年在塔山流过血的人,健在的也多是80多岁的老人了,想来这里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年轻人,就是一走一过,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段历史了!」说到这儿,周革文断了话头,沉默良久,才说出这样一句令人心酸的话:「将来,人们还会记得塔山吗?」

陵园肃穆,松涛阵阵,天空中似有一种似远实近的声音在讲述昨天的故事,辽远、沉痛、深情。此时此刻,我忽然记起十多年前看过的一本著名军旅小说《高山下的花环》,想起了梁三喜、靳开来、赵蒙生,书中的最后一句话萦绕耳边:世界上,总有一种比金钱和权力更珍贵的东西值得我们去追寻。

默立在这百花吐芳的烈士墓前,我蓦然间觉得:人世间最瑰丽的宝石,最夺目的色彩,都在这巍巍青山下集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