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军阀张宗昌:写诗还是吼叫?
中国不愧是诗之国,历代以来,很多学者、塾师、皇帝、文臣、武将、地主、农夫、工匠、商贩、闺秀、和尚、尼姑、道士、乞丐、花花公子、青楼女子、盗匪都喜欢吟诗。有的作品很有水平,于是其作者被肯定为诗人;有的作品一塌糊涂,成了人们的笑料。民国初期的军伐张宗昌属于后者。
张宗昌(1881—1932)字效坤,山东人。此人早年在东北当土匪,辛亥革命时率百余兵马回到山东任民军的团长;不久投进北洋大军阀冯国璋的怀抱,由于派人刺杀革命党人陈其美有“功”而当上副总统侍从武官长;后又转换门庭投靠奉系军阀头子张作霖,升任军长。
1925年以“军务督办”的名义盘踞山东,其间曾残酷镇压青岛的工人运动;1928年被赶下台,后被军阀韩复榘派人刺死。这个粗鲁无文却善于投机的武夫在统治山东时经常吟“诗”,还出版了一本《效坤诗抄》,今权录数首示众。
俺也写个大风歌:大炮轰兮开他娘,威加海内兮回家乡。英雄当今当数张宗昌,安得巨鲸兮吞扶桑。仿照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大风歌》来写,抒发回家乡当土皇帝的洋洋得意之情。
《大风歌》原诗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张宗昌增加了自封为“英雄”的一句,狂妄至极。“大炮”句匪气、流氓气十足,是“本色”语。末句的“扶桑”指日本,这个军阀对日本侵略者满怀憎恨,爱国之心未泯,是此“诗”惟一值得称道的地方。
笑刘邦:听说项羽力拔山,吓得刘邦就要窜。不是俺家小张良,奶奶早已回沛县。张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谋士,在关键时刻施展奇谋消灭了项羽,为汉朝的建立作出了重大贡献。张宗昌称之为“俺家小张良”,表明自己是张家老大;后两句突出张良的功劳,是为了抬高自己。他连开创大汉王朝的刘邦也瞧不起,可谓目空一切。“奶奶的”是山东人骂娘的粗话。
天上闪电:忽见天上一火链,好像玉皇要抽烟。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链?用语虽然重复,但言别人之所未言,想象十分奇特。这个军阀的形象思维有时也很活跃。
游蓬莱阁:好个蓬莱阁,他妈真不错。神仙能到的,俺也坐一坐。靠窗摆下酒,对海唱高歌。来来猜几拳,舅子怕喝多!老老实实地展现出他生活和性格的原汁原味。
张宗昌写这些东西,大概是为了抒发心中的感情和表现自己有文采,每首都切合自己的身份,都真实地表现了内心世界。但只要对诗稍有认识的人,都不会认为它们是诗,而只是发自内心的吼叫,粗鄙的语言和率直的抒写,却令人读后不禁之莞尔而难以忘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