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留良思想 吕留良理学思想初探——以《四书讲义》为中心

吕留良是清初具有很大影响的理学家,但是后世学者对他的理学思想的研究,往往是点到为止,未见有深入的讨论。本文以《吕晚村先生四书讲义》为中心,通过分析吕留良关于“心与理”、“滇独与诚意”和“义与利”几个问题的主张,对吕留良的理学思想作了一些探讨。

关于“心与理”的问题,吕留良提出了“心不可以亩学”以及“事物之理即吾心之理”的观点,对陆王心学进行了批驳,但也不完全同于朱熹的主张。

关于“慎独与诚意”的问题,吕留良认为“独不可以占体”并主张“诚意之功在慎独”,他针对王学一派关于慎独问题的错误理解,提出了反驳。

关于“义与利”的问题,吕留良认为“义根于心”,并主张“义本自利”,他把义当作人的本性要求来看,这是吕留良不同于他人的角度。

关键词:吕留良心理慎独诚意义利中图分类号:B2坩.3

引言

在明末清初的学术界,吕留良始终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推崇者以其为程朱理学的大功之人,倍加称扬,尊他为“东海夫子”。如戴名世说:“二十余年以来,家诵程朱之书,人知伪体之辨,实白吕氏倡之。……吾读吕氏书,而Ⅱ义其维挽风气,力砥狂澜,其功有不可没也。

”1贬斥者将其视为时文选手,对其“尊朱辟王”的思想特征斥为狂妄。如全祖望称他做的学问是“时文批尾”之学,“陷溺人心”,认为石门之学“一败涂地”2。清代中期以后,由于曾静案发,吕留良的许多著作被毁,而且谈论吕留良也成为当时的禁忌。因此,对吕留良学术思想的评价也多持贬意。

按照目前学术界的一般看法,黄宗羲是清初两浙地区最具影响力的学者。但是揆之史实,这与当时实际情况并不完全符合,吕留良的影响力同样不逊于黄宗羲。诚如杨碹所说:“二十年来,晚村吕先生以伊洛之学崛起女阳,其英华发越,流靠远迩。

”3这说明吕留良的理学思想在当时仍有相当大的感召力。然而,自j:个世纪以来,对吕留良的研究,虽然没有中断,仍是清学史上的热点,但是主要集中在他的民族思想的表现方面,而对他的理学思想的研究,往往是点到为止,末见有深入的讨论。那么他的理学思想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呢?又有哪些特色?我们今天又应该怎样理解、评价他的的理学思想呢?这就是本篇论文需要探讨和解决的问题。

吕留良(公元1629年——1683年),字庄生,号东庄。又名光轮,字用晦,号晚村。钱谦益曾为他改字号为“留侯”4。暮年削发为僧,名耐可,字不昧,1《戴名世集》卷叫,《九科大题文序》

2《蛄琦亭集外编》卷十七,《小山堂祁氏遗书记》

’董采《后远游草》卷首,《后远游草序》

4钱谦益曾作《吕留侯宁说》记之,日:“崇德吕于留良请更字于余,余字之日留侯。昔者司马长卿慕蔺相如之为人,名日相如。长卿之为词赋,合綦组.列锦绣,顾能希风折节,自附于蔺相如,可滑有志殳。其生甲驰逐于富贵功名,晚而自托慢世,所慕于简相如者,徒以名而已矣。

吕子起家布衣,足迹不出恻里,非有如子房五世相韩,破产结客,东见仓海君,震动天地之事。今吕了名日留良,则已兼于房之名0号而有之。余又字之H留侯。吕下之于子房.

何啻长卿之慕相如而已乎。吾每读李太白诗,节《下邳怀古》之篇,辄为流连感叹。沉冥杯酒,能以片言脱郭令,定天宝中兴之业。‘张良未遂赤松忐,桥边黄石知我心。’宜其落落自负如此也。吕子摇笔为歌诗,师承太白。

其于子房,嗣有旷世而相感者。余之更其字也,窃有单焉。苏子言江左诸人,好谈子房季札。余老矣,江左习气,所余无几,而迩年好谈子虏,甚十季札。为吕子更宁,中心痒痒然,恐不得一当也,作《留侯字说》以赠凸了,俾其藏之筷衍,须余击之有征也,而后出之。

”(《凹部丛刊》本《牧斋有学集补》,据康熙乙TL金匮山房五十一卷本补)又:顺治十八年(公元1661年)吕留良曾十钱谦益八十岁时过虞山见之欲为文祝寿。《禺晚村先生义集》卷五之《秋崖族兄六f‘寿序》记日:“辛n三月.

予过虞山红豆山庄,蒙叟先生时八十,辰在重九之后。请以数言寿先生。先生曰:‘子休矣,寿余者无过以吾家彭祖为征。……此漆园后生,睥睨冥灵,芰我柑之以久特闻者而了谓我愿之乎?’予谢日:‘诚如先生苦,此非上寿时。

愿先生力自爱以副宇内盟。¨’又:康熙三年(公儿1664年)州月,吕留良又与黄宗羲、吴之振同往常熟见钱谦益。见《跋八哀诗肌后》(《吕晚村先生文策》卷六)3

号何求老人。浙江崇德(今桐乡县)人。吕留良出生于明代的一个官宦世家。他的祖父吕嫫,在明嘉靖年间,娶淮庄王女南城郡主为妻,后携妻返乡,吕家一时荣耀乡里。他的父亲吕元学,明代万历二十八年(公元1600年)举人,做过繁昌县令。

吕留良出生时,他的父亲已经病逝了四个月,所以吕留良从幼年起就由他的三哥吕愿良(字季臣)抚养5,吕留良对他敬之“如严父”6。吕留良八岁时,已能作文章,造语奇伟,光芒四射,。由于当时文人结社相当普遍,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他的三哥吕愿良集合南浙文士千余人结为澄社,与吴中地区的应社、复社、几社后先接武,遥相呼应8。

吕留良也因此浸染于集会名士之中,深受以文会友风气的影响。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同乡孙爽(字子度)在崇德结征书社,因见吕留良文章不俗,惊为畏友,于是邀请他与吕愿良之子吕宣忠共同入社。

从此,吕留良与吕宣忠、孙爽时常在一起研习文武,“论列古今及当世擘画”9。吕留良十分推崇孙爽是“重志节,能文章,好古负奇者”10的人品,于是两人结为忘年之交。

崇祯十七年(公元1644年)三月,李自成攻陷北京,明毅宗朱由检白缢,明代灭亡。这年四月,清兵入关。这时年仅十六岁的吕留良,面对明王朝的灭亡,“哭临甚哀”“。清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清兵攻扬州,屠嘉定,挥师入浙。

目睹清兵入浙后的杀戮抢掠,江南各地民众抗清义军纷起,吕留良毅然与吕宣忠投笔从戎,“散力.金之家以结客””招募义勇,抗击清兵。为了抗清复明,他连年“窜伏林莽”,往来于浙西铜炉、石镜诸山中,备尝艰苦。

后来兵败,又遭仇家的攻讦,吕宣忠不幸被捕入狱,并以“号众为叛”的罪名被处死。吕留良与吕宣忠虽然为叔侄,但他却比侄儿小四岁,二人志趣相投,自小读书习武,形影不离,感情深厚。吕宣忠的蒙难,对吕留良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5《戊午一日示诸子》:“吾遗腹孤也,父丧四月而始生。坠地之臼即襁衰麻。生母抱孤而泣.晕绝『『玎避。抚于=兄嫂。”(《吕晚村先生文集》卷八)

6《吕晚村先生文集》附录吕公忠《行略》

7吕公忠《行略》:“先君生而神异,颖悟绝人,读书三遍辄不忘。八岁善属文,造语奇flj,迥…天表。”(《凸晚村先生文集》附录)

8《孙子度墓志铭》:“崇祯l一年戊寅,余兄季臣会南浙十余郡为澄社。”(《吕晚村先生文集》卷七)

《祭钱子疑义》:“吾邑声气之盛,实开于崇祯之Ⅱ、寅。吁江上之应,娄东之复,i间之几,运轸接武.为东林之后尘。”(《吕晚村先生文集》卷七)

。《孙子度墓志铭》:“崇祯十一年戊寅,余兄季臣会南浙十余郡为澄社。……越三年子度择

刮邑十余人为征 5社。时余年十二.子度见其文,辄大惊口:‘非吾畏友乎!’社中日:‘稚了耳!’了度口:‘此岂以年论耶?’竟拉与同席。……余从子宣忠从子度游,馆荒园水阁,余时往就之,论列古今,及当世擘画,慷慨叫,.皆可旦夕施行者。”(《吕晚村先生文集》卷七)

m《孙子度墓志铭》:“崇祯十一年戊寅.余兄季臣会南浙卜余郡为澄社。杂沓千余人中,重志节,能史章?好古负奇者.仅得数人焉。孙君子度,其一也。”(《吕晚村先生文集》卷七)

“张符骧《吕晚村先生事状》:“李自成陷北京,烈皇帝崩于乱,先生哭临甚哀。或过而劳之日:‘庄生何太自苦。’先生正色日:‘今日天崩地坼.神人共愤,君何出此言也。…(《碑传集补》卷三十六)

12张符嚷《R晚村先生事状》:“甲申三月,闯贼李白成陷北京,烈皇帝殉社稷。先生闻之,号恸几绝。……闲散万金之家以结客,往来铜炉右镜问.宦伏林莽,常数U卅;一食.事竞不就,其详亦不可得闻。”(《碑传集补》卷三{六)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