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布雷1942 1948年11月13日 陈布雷吞安眠药自杀
默君惠鉴:我鉴于自身体力精力脑力之衰弱,实觉已不能再对国家非常时期作丝毫之贡献,偷生人世,已无意义,因此数年来所萦绕於心之「决绝」观念,而复屡萌而不能自制,如此对国家不负责任,实为一种无上之罪歉,尤其对君卅年之眷爱,而我乃先君而自弃,竟蹈吟兄之覆辙,自私自了,我家负君,无容可求谅恕。
但宛转寸肠,早已思量不止千百遍,我如此下场之後,在君或反而减少家虑之痛苦。我年将六十,譬如在武汉撤退时,在武昌重庆轰炸时遭遇不幸,千万望君退一步想,千万勿为我而悲痛。
我尚有若干知友,当能照顾我的家属。人生至此,命也。尚何言哉!来日大难,君与令姊太觉孤寂凄凉,可将在国内之三儿召回一人留待。後事如何,不忍预瞩。我一生爱惜名誉,今乃以如此不仁不义不智而弃世,徒供世斥,有负平生。
然事属万不得已,君当了解出此下策,无可奈何。我的灵魂永远依绕君之左右,肠断心枯,不忍再往下写。我的躯体不值一钱,草草为我斥窕,却在南京薄埋之,千万勿为我多费财力也。痛极愈极,惟祝大局好转,国家长存,我虽死犹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