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县王荣生 我的课改观:逆王荣生“文本体式依据说”而动(四)徐江
我的课改观:逆王荣生"文本体式依据说"而动(四)
——超越文本体式的约束,走向哲学思维
南开大学 文学院 徐江
以"空间意识"为主导思想解读新闻特写
《落日》——"战舰甲板"将意味赋予"签降"的仪式
《落日》记载的是1945年9月2日在美国"密苏里"号战舰上日本国向盟军投降的签字仪式。这是一个伟大而庄严的事件。作者朱启平时任《大公报》记者,他以《落日》为题写日本国的投降情景,用意显然是指"日"落了,日本帝国战败而降。如何把它讲的更好,教师备课就应当有"空间意识"——解读"签字场所"的意涵——这是文本解读的重要内容。
我曾在网上查阅了不少中学语文老师的讲课设计或解读文章,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几乎都没有对"签字场所"所具有的独特意味进行解读,而这种独特意味是这篇新闻特写的真正所寓含的东西。人们仅仅是把它当作事情发生的"场所",这就减少了文章的意味。语文课程改革,就是要改变这种简单化的解读。
这个"签字场所"的记载是清晰的、具体的。它是泊靠在日本东京湾的美国战舰"密苏里"号的主甲板。我们的解读应该对"日本东京湾"、"美国"、"战舰"、"主甲板"都要有所追问,追问这样一个"签字"仪式在这样的"场所"令人有什么思索。也就是说,"密苏里"号战舰为"签字"仪式赋予了什么意涵。
诚然,签字仪式未必非得在"密苏里"号战舰上。比如在日本东京的首相官坻或其他地方的大厅里。这一切,都是由战胜方选择的。这是胜者的权力。
我们现在无从考究麦克阿瑟将军为什么选择战舰作为"签字场所",也没有必要考究他当时的想法。作为后人了解这一历史事件,我们就是要从文字的记载中去解读当年的情景。
很显然,"在日本东京湾内美国超级战舰‘密苏里’号上"举行这个签降仪式,它突显了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地位。美国人将以此为骄傲。文中还提到英舰"乔治五世"号,由此可以想见,在日本东京湾的战舰并不仅是美国的。
很显然,作为盟军最高统帅的麦克阿瑟在美国战舰"密苏里"号上接受日本帝国的投降,他为美国争得了历史的荣誉。从这个"空间点"的选择中,我们可以让学生认识构造事件的智慧,这是所谓"文本体式依据说"备课思维所不能认识的。
空间场所不仅使事物的情景实现具体化,而且这些地点都是有意识的选择。这种选择思考很显然关系到一个事件的构造,关系到对这个事件的理解或预期,这个空间场所赋予事件不仅仅是地点的意义,它有强烈的政治性。这是历史性的事件。在日本的任何一个地点举行这个签降仪式都不好。这一切都不能凸显美国的国家形象,凸显它的战争力量。这是麦克阿瑟不愿看到的。
美国战舰"密苏里"号泊靠在"日本东京湾内",这个空间条件的交待,不仅使后人知道签字仪式的地点,而且也使人想到那个岁月,想到美国对日本的占领。
作为"签字场所"的具体记载,我们还需要特别注意这样的交待——"灰色的舰身油漆一新,16英寸口径大的大炮,斜指天空。"这几句话,很有意味,具体地解释了在"战舰"的"甲板"上举行签字仪式。也就是说,这是"大炮"下的仪式。战争,是实力间的对话,具有话语霸权的是"大炮"。
所以,在胜者的战舰上举行签字仪式,突出了战争的氛围,这是战争的结果。在胜者的战舰上签字,那么,失败者就有一个"来"的过程。他们要"来"到胜者的这里"向"胜者投降。在这样一个过程中,胜者可以尽享胜利的喜悦和骄傲,而失败者会更深刻地体会失败的痛苦和屈辱。当然,这是咎由自取,他们必须为发动这场战争付出这样的代价。
我的课改观:逆王荣生"文本体式依据说"而动(五)
——超越文本体式的约束,走向哲学思维
南开大学 文学院 徐江
以"空间意识"为主导思想解读散文
《我的空中楼阁》——"山脊"规定了"小屋"的美,从"我"看"小屋"而看"我"
我们每一个人都能通过"个人的存在"这个细狭的锁眼被谛视,而从这个锁眼中人感受到的要比看到的更多。怎样保持"个人的存在"——这个细狭锁眼——的干净,不使其有所沾染,乃是"我"所最心重的事情。
所以,"我"将自己"个人的存在"方式之一,即栖身之所的小屋立在那如"眉黛"一般的山的脊上。正如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题为"筑造·栖居·思想"的演讲中说过:你是和我是的方式,即我们人据以在大地上存在的方式,乃是buan,即居住。
所以,每一个人的"栖居"——持留的方式,即意味着他自己。每个人的栖居之所体现着那一个人的基本特征。
读《我的空中楼阁》读者都会感到小屋是"我"的理想的栖居地,处处表现出了"我"对小屋的爱。很显然,小屋本身的属性就属于"我"。对于我们读者来说,小屋是折射"我"的一面镜子。因此,从"我"对小屋的描绘中,必然能够看到"我"本身。"我"对小屋格外关心的事情,将必然显现出"我"的根本性的东西。
那么"我"关注小屋什么呢?它给"我"什么样的愉悦呢?
小屋"领地"小而有限,但它的"领空"大而无限。可以尽情"游目驰怀"。"我"昵称其为"空中楼阁"。"空中楼阁"的想象别称,也使读者想到一些类似的建筑名称——"白云观""云罩寺"。自古以来,凡是一些山高树茂颇为圣洁的地方,往往都是道家和佛家喜欢的地方。
成为圣者的理想修身养性之地。在那里,居者可以摆脱卑微的琐物,更适宜注目苍天、星辰、大地、风云……空间不再作为目光与对象的隔离。
正如古人所云"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离尘寰渐远,离苍天更近。高远之地善养人的浩然之气。从"我"对小屋"领地"小而有限和"领空"大而无限两种心理表白中,可以看出"我"的襟怀。"小屋"在"空中","空中"使"小屋"有了独特性,它折射着"我"对自然的追求。
与小屋"高、远"属性直接相关的,同时呈现的特点就是"清"与"静"。
栖身于山脊上的小屋中,"我"感到"空气在山上特别清新,清新的空气使我觉得呼吸的是香"!没有污染,没有龌龊,可以伸开腰,可以张开口,吸天地精华之气,使人心旷神怡。这就是令人向往的"清新"的境界。
"山上的环境是独立的,安静的。身在小屋享受着人间清福,享受着充足的睡眠,以及一天一个美梦。"真正的安静并不在于没有声音,比如山脊上的小屋并非不喧闹,文中对此说得也很清楚——"鸟语盈耳",还有没有说却可想得到的"风声",一定要比山下响很多。
然而"我"睡得很香,"一天一个美梦"——这是"我"本身与自己的存在协调一致,当烦躁、不安得到消除,某种意愿得以实现,才呈现止息状态的平静而安睡。其实这就是因脱离市井喧嚣,减少了世俗琐事的打扰,在纯朴的自然怀抱之中,从而使自己淡于"经济动物"的思维操劳,而变为自然界的一员享受大自然的赐予。
在这种心境下,事物的性质发生了转化。
由"高"而造成"路"的"不便"——"不便"行车,然而这种"不便",不能阻拦"我行走"。"坡"成了"幸福的阶梯","山路"成了"空中走廊"。"艰难""困苦"的指称符号转译成"雀跃的心情"的剖白。
读者从这小屋给"我"生活带来的变化中可以探窥"我"的心、"我"的思想——向往大自然、热爱大自然。
虽然这种情感有点儿过于浪漫,有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但它显然是对这样一种现实的不满和喟叹:宇宙空间或自然之物对于人们的影响起来越微弱。意识的直接来源不再是天空、星辰、昼夜、季节、大气、大漠、草原、山川、树木……,当这一切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的时候,人们的精神视野也会随之萎缩。
"我"想保持那种"诗意的栖居",过那种"诗意的生活"。当然,这对于现代现实的人来说有些近于"乌托邦"了。
由这些生活经验思及《我的空中楼阁》——自然想到如眉黛一般的山和丰茂的树在小屋没立之前,它们一定都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但小屋立于山脊之后,小屋成了君临这一特定空间的主宰,山与树改变了自己的存在身份,它们成了小屋的基础,小屋成了"形而上"具有一种主宰作用的东西。
小屋构造了一个空间,在某种意义上它成了一个小中心。小屋与山、树,实际上成为被支撑与支撑、被依托与依托的结构关系。所以,那些美妙的比喻也都以这种被支撑与支撑、被依托与依托的结构关系相应成比:"一片风帆"与"一望无际的水面";"一只飞雁"与"辽阔无边的天空";"小屋"像"小鸟"、像"蝶"一样,"憩于枝头"。
"水面""天空""大树"都有背景性,它们都成了"底",成了"支撑""依托"的基础;而"帆""雁""鸟""蝶"则都成为"被支撑""被依托"物活动于"支撑"、"依托"物上。
同样,"小屋"位于"山脊"而成为一个中心主宰,它也使黎明、傍晚的山野空间都以区别于没有它时的独特形式呈现。
早晨光线加强,相对于更高的山峰,"小屋在山的怀抱中",如花蕊绽开,"层山后退"。夜晚来临,群山黑影笼罩,如花瓣"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