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练而不简单 从毕加索画牛谈起

公牛

观赏了西班牙著名画家毕加索画公牛的整个过程的影片。不看不知,原来看似简单的线条却是毕老通过反复修改复写几十遍,历尽起码几个小时才精炼而成的生动笔划。而正如老师课堂上所说,寥寥数笔,却每一笔都体现出公牛的特征,把公牛的形象提炼得无以复加,也无能精简。

记得毕加索开始创作每一幅画的时候,都是以极为写实的手法展现事物形象,轮廓细节的勾勒,质感明暗的表现都相当到位。画人像、公鸡、画公牛都为如此,毕老画的第一幅公牛,连肌肉的层层结构、牛身上细小的牛毛都隐约可辩。

这不得不令人惊叹毕加索深厚的美术基本功。接着,肌肉变成了色块,牛头变成了三角形加上一点的牛眼,再接着,牛身的结构进一步几何化,牛头的眼睛也不见了。期间,牛的姿态不断变化,有冲顶向前,有蓦然回首……直到最后,呈现给观众面前的是,牛头只剩下一个圆点,点上两条半月弯刀般的曲线代表苍劲有力的牛角。

牛身只剩下轮廓的线条,并自然从股部延伸出尾巴。四肢也从牛身的下部自然延伸出细长的笔划。对于公牛最重要的特征——雄性生殖器来讲,毕加索所用的笔划是相对其它部位最复杂的,两个圆圈之间勃发出直线——也暗合了毕加索毕生钟情性欲的风流画风。

有人曾经将一生比作画圆圈,从婴儿呱呱坠地的一刻到最后百年归老孑然一身,人生最后还是回归于和善、回归于虚无、简单和纯粹,形成一个轮回。毕加索8岁可以画出拉斐尔般写实水平的油画,到最后晚年作品归终于童稚涂鸦般的风格。毕加索每一幅立体主义的作品的作画过程,都是从写实到简练的轮回,画如其人,毕加索的画风看似张狂,看似不羁甚至不可思议,其实是暗合了人生规律,顺应规律自然才能找到艺术的最高境界。

然而,毕加索画风以及作画过程中简单——复杂——简单真的只是肤浅的轮回吗?毕加索说:“我的每一幅画中都装有我的血,这就是我的画的含义。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位画家像毕加索那样以惊人的坦诚之心和天真无邪的创造力,以完全彻底的自由任意重造世界,随心所欲地行使他的威力。

他不要规定,不要偏见,什么都不要,又什么都想要去创造。他在艺术历程上没有规律可循,从自然主义到表现主义,从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然后又回到现实主义。从具象到抽象,来来去去,他反对一切束缚和宇宙间所有神圣的看法,只有绝对自由才适合他。

毕加索的每一幅画,每一笔看似简单的线条,看似纯粹的色块,都透露着他对生活的积淀,和长期积累下对人生的深刻理解。1897,毕加索通过时常出入酒吧、赌场、妓院,把在那里的所见都画进了他的速写本。这一时间,他也发现了绘画大师戈雅的情爱作品,还读了费尔南多·德·罗哈斯的情爱文学名著《塞莱斯蒂娜》,这些阅历,影响着毕加索一生的创作。

1907年,毕加索开始创作立体时期的代表作:《亚威农的少女》,亚威农(AVIGNON)是巴塞罗那一条妓女街的名称,这幅画就是画家根据那一段生活的积累酝酿而作成的。所以说,毕加索的作品表面是简单——写实——简单的轮回,实际却是通过画家热情的血脉和不断的努力以及深厚的生活积累,最后达到浑然天成般的新境界、新高度。

毕加索的每一幅画,每一笔看似简单的线条,看似纯粹的色块,都透露着他对生活的积淀,和长期积累下对人生的深刻理解。1897,毕加索通过时常出入酒吧、赌场、妓院,把在那里的所见都画进了他的速写本。

回头来细细体味课堂上看到的毕加索最后这幅寥寥数笔的公牛,你能说它比最初一幅逊色许多,甚至把它看成是母牛、老虎吗?绝对不是,相反,更是惟妙惟肖、跃然纸上。究其原因——正是简练而不简单,厚积而薄发的体现,——这是从涂鸦到完全写实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艺术升华——这正是毕加索为人所折服的地方。

一个孩童的随手涂鸦可能也有毕加索晚年画面的几分相似,有一定美术功底的人临摹毕加索的简练线条更是信手拈来。但是当你没有看过毕加索作画过程的时候,或者你从没有看过毕加索最后成画的作品的时候,每一个自诩创意无限不受约束的艺术家都意想不到,这些花样繁多的线条,变幻迷离的色彩,或激昂或狂躁,或可亲或可憎,或诚挚或装假,变化无常不可捉摸而又那么爱憎分明,那么简练明快而又形象活现得跃然纸上。

这正是毕加索艺术独特的魅力所在。

毕加索1973年过世之后至今30多年时间,世界各大美术馆还不断推出有关他的各类不同性质的回顾展,有关毕加索的话题不断,而且常常带有新的论点,仿佛他还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