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岱梅子 梁宗岱:君子胸怀 演绎真我
作为一个诗人,没有人像他那样追求独立的精神和自由的人格,即使他明知认真直率的个性会使自己遭遇奇诡乖谬的命运:作为一名学者,无论是从自由思想到科学精神,还是从内在修养到身体锻炼,他都是现代中国少有的企求全面发展的人;作为一位翻译家,在翻译莎士比亚、歌德、里尔克、瓦雷里,介绍象征主义和评论屈原方面,他是最出色和最追求完美者。
这个人就是梁宗岱。
梁宗岱堪称经典人物,有几个方面足以明证:
——独立特行。梁宗岱以横溢的才华和率真的个性闯入中国文坛,仿佛一点儿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曾经挖苦梁实秋:"我不相信世界还有第二个国家——除了日本,或者还有美国——能够容忍一个最高学府的外国文学系的主任这般厚颜无耻地高谈阔论他所不懂的东西。
"他这种"梁式"的尖刻和犀利,也曾被沈从文比作"江北娘姨街头相骂"。他还拒绝过蒋介石的招揽和"立法委员"、中将军衔的诱惑,只把"大人物"们放在眼里,而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
——自我忠贞。梁宗岱的婚姻关系复杂,不但见异思迁而且两次都没有正式离婚。但他风流而不下流,认真而不放纵。人们要想真正批评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虽然没有老老实实地忠实于婚姻,但却老老实实地忠实于爱情。
——诗外功夫。梁宗岱辞去复旦大学的教职回到广西百色定居后,一心一意料理祖业"梁全泰"。在那个高度政治化的时代,他想通过创造活人济世的良药,来填补自己作为一个读书人使命感的落空。他翻山越岭采集草药,不计报酬地到处治病救人。
他甚至用自己的聪明,配制出两种疗效颇大的中成药"草精油"和"绿素町"。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他极有可能成为百色乃至广西最大的中药生产商。那些岁月里,远离诗歌的他其实活得更像一个诗人,因为他发挥了那个时代所能拥有的个人的选择权,做了许许多多自己愿意做而又能够做到的好事。
——君子胸怀。梁宗岱人生道路的改变,多是因为保尔·瓦雷里无保留的真诚议论和精辟独到的见解。他因此放弃攻取任何学位,潜心到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国的著名学府听课,广泛吸取文化营养,真真正正把留学当作了"游学"。
他译作上的成就,应该源于那种不计后果式的交流。他学识渊博,理论深湛,译笔严谨、传神,在我国知识界有口皆碑。与之同样出名的,就要数他热爱争辩了。有别于常人的是,他可以激烈争论学术的正确与否,甚至曾经和别人大打出手,却从不攻击对方的人格。
不像眼下网上网下、书上书下的一些文字论争,往往彼此形同冰碳,也往往大有不泄尽私愤誓不罢休之势。可见现今学界少了的,正是君子的清气雅量和尊贵风度。
直至现在,我们仍然无法知道梁宗岱在逆境中洞穿绝望的本领是什么?其根本力量又是从何而来?我们也仍然无法知道他的希望是否泛滥?他最大的希望又是什么?我们只知道他的求学思想和人生道路,反映了中国一代知识分子在曲折的历史发展中追求自我、追求理想、追求真理的风雨历程。我们也知道,无论是怎么样的风雨人生,他始终燃烧着激情,渴望着爱与温暖,热恋着光明和希望。
这个世界之所以伟大和神奇,大概因为它多样、多变和不确定性。所以,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能解决一切问题的一套理论。作为社会个体的人,应该怎样面对大千世界中的是非功过?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分子,应该怎样面对滚滚红尘中的爱恨情仇?读了梁宗岱,相信诸君自会各有见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