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劼人自传 论李劼人对非自然主义文学的翻译
那般忏悔的人既咕噜了一番忏悔愿心走后,霎时那玄关的双扇门便掩了起来;只听见他们木屐声响到外面逐渐逐渐就在雪上哑了下去,立刻那变成寂寞之乡的教堂里遂临御了一种宗教的岑寂,而那带树脂的妙香也在着中间荡漾起来。
教士把额头捧在手上,寻思这就是他就任以来,快要在维歪举行的第三次诺厄尔节了,并且被一种报恩的情绪感动着,他便向着上帝低低道了一番感谢,因为自从他就了这圣职之初,上帝遂以右手扶持着他,并把他遣到这个小村中,他的光阴遂丰富而太平的在这里过了下去。
他能够愿意更好一点吗?他的羊子已成就了一种热心而驯善的羊群;三年以来,没有一椿污行败坏了教会的门楣。只有他一位教友,老医生哇勒米野,曾以他那自由思想者的惹事举动恼过他,但这究竟是一位多么正直的男子!
……一定的,终有一日上帝会使他寻着他改善之道的。至于那位大邸宅的主人,麦歇罗瓦罗,锻铁厂的富翁,虽然沾染了一点自由主义,可是仍规规矩矩尽了他宗教的职分,大家只是恭维他的仁爱。
总之,一种真幸福的平安临御在村子里,并且同样的又享受了那教士家庭之乐,这确亏得色维里伦操作的殷勤,这是院长的姐姐,比他大两岁,因为她勤勤恳恳经管着家务的缘故。其实呢,在这一层上便不免有了一星黑点。
因为三个月来,色维里伦的身体好像不很健康,她的性情也受了影响了。司铎便沉思道:“可怜的女郎,她快要三十岁;而且同别的女郎一样是愿意出嫁的。她看见她那最鲜明的年华枯萎在这寂寞中,她必然要感着一种神秘的忧忿。
她也同我一样,并不曾接到那相助在独身中耐磨的特别神惠哩……”在他的心里,罗瓦尔丹院长对于他这爱姐,遂发生了一种温柔的恻隐之情,并觉得因为嫁资的缺乏,不免就要罚她永远当一个老处女……就在此时,他便想起了色维里伦今天下午往蒲那斯莱去了,是特为到这位邻居教士处去忏悔的。现在她当然回了家,不消说定在寓所里等着她的兄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