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沙云龙 陈向东撰文:写给挚友沙云龙

        编者按:7月15日,新东方高级副总裁沙云龙正式离职的消息勾起外界对新东方离职高层的回忆。2天之后,原新东方执行总裁、跟谁学创始人陈向东在自己的博客里撰文,回忆曾经和沙云龙共事的时光。陈向东在文中披露沙云龙的各种细节,或幽默、或豪气,还原老新东方人最早的工作面貌。 

       以下是陈向东文章:

        写给挚友沙云龙

        7月12日晚上,一帮老朋友聚会,说是为我庆祝,庆祝我做的新的事业。在后海一个特美的地方,九个老男人,举杯把盏间,每个人都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和相互间的故事。后来都喝高了,迷糊朦胧中,老沙说他决定要离开了。我对老朋友说,我得写些文字,以回顾大家共同逝去的青春。

        老沙并不老,他是1976年生人,但十多年前,大家就都这么称呼了,后来这么称呼的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我已经记不得第一次见到老沙的准确日子,但却能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老沙时他的影像,特别是他长发披肩的超酷的模样。

2002年底,老沙(左)和我在武汉新东方学校

和老沙真正的超近距离的接触和共事是在2001年上半年,我们两个人同在当时保福寺桥边上的新东方总部4层临街的一间办公室。那时,老沙是新东方国外部的负责人,我是俞敏洪老师的助理;他坐在靠里边的地方,我坐在靠外边的地方;他当时教托福阅读,我当时教GRE逻辑。

那时,我们经常相互调侃。我是这么调侃老沙的:沙老师是一个有味道的男人,他的身上有一种残缺的美(笑);沙老师是个男的,真的是个男的,但他总是飘逸秀发,长发及肩;他总是受到除了女生之外的男生的喜欢,下课之后,常有男生冲到我们的办公室找沙老师。有一天,沙老师刚下课,就有一位长得非常帅气的一米八几的男生冲过来说,我要找沙老师。我问干啥,他说他觉得他就是沙老师最应该喜欢的人(爆笑)。

当然,我也常常被他们开涮。老沙总是惟妙惟肖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地这么"贬损"我:陈老师是新东方著名的男走音歌唱家(笑),外号叫做"破瓦落地",但他可以通过自己夸张的舞台表现力和娴熟的互动技巧把这个缺点掩盖掉。

比如,他会经常说,后面的同学,你们好吗?后面的同学,让我看到你们的手好吗?更重要的是,他会通过一种自问自答的方式,把整个气氛推向高潮。他是这样问的:后面的同学你们在说什么?然后说,哦,我也爱你们!有的时候,他会走下讲台,和下面的同学握手,当他走到你面前伸出手时,你们不用掏钱,握手就可以了。

陈老师唱歌不要钱,只要命了。陈老师是讲GRE逻辑的,后来的逻辑考试取消了;陈老师改讲托福语法了,后来语法也取消了。

陈老师应该把所有的课都讲一遍,那我们就不用考试了。陈老师虽然教逻辑,但他讲话最没有逻辑。陈老师最搞笑的演讲是这样的:同学们,学好英语其实很简单,只要做到三个字——同时要把手势摆好,伸出两个手指头——那就是,"坚持到底"。

搞得我们高考英语班的学生很自卑,觉得自己的数学有问题,还要在新东方上一个高考数学班。陈老师通过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巧妙地实现了续班(中间爆笑N次)。

老沙应该是当时最好的托福阅读老师。那时,老沙、杜伟、铁岭、张旎我们几个人经常在晚上9点10分下课后相约到人大西门,找个烧烤的小摊,一边吃烤串,一边喝啤酒,一边聊人生,一边聊讲课的心得,一边聊新东方,一边聊自己的囧事,一边聊对未来的憧憬。有一次,我们都喝醉了,大声喧哗,有一个男的拿着酒瓶子过来,当时的场景挺可怕,但我们还是用梦想的语言力量,最后搞走了那个醉醺醺的男人。

记得有一次,也是在人大西门一起喝酒、吃饭。他喝多了,就一边拉着身边的一位女同事的手,一边拉着身边一位男同事的手,唠叨了半天。"对面就是人大西门啊!以前这个地方没有桥。"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远方。我想,当时在他脑海里闪现的一定是他在人大读书时的一幅幅生动画面以及他今天与新东方的同事们共筑梦想的景象吧。今天想来,这该是多么美妙的令人回想的美丽图景呢?

所有这一切,就像一幅幅画面,跃然纸上。

过去那么多年,印象中的老沙总是穿着一身黑色,上身是黑色、下身是黑色,当然皮鞋也是黑色,以至于总有人开玩笑说,沙老师,你是不是就这一身黑色的衣服?沙老师说,不,我有很多身黑色的衣服,我也天天换衣服啊。于是,有很多人就问,沙老师为什么总穿黑色的呢?没有人真的知道,可能也没有人想真的知道,我想我应该知道吧。

在那时,我还真想过,但也一直没有直接问过他,不过,我还真的想过老沙为什么总穿黑色衣服的原因,但我想还是把它放在心里,此处省略几十字吧。

前段时间,我发现老沙居然穿了其他颜色的衣服。最近见他的时候,他竟然穿的是红色T恤。衣服颜色变化了,只是外在,自己的内心追求的东西在变,才是真正的内在吧。他在追随自己的内心吧,内心在变,追逐在变,对自我的认知在变,格局也在变啊。

老沙总是很低调。他应该算是有钱了,早可以买一辆很好的车了,可他后来才"咬牙"买了一辆帕萨特,或许是怕给我们压力吧,以至于他身边的开着好车的同事也不好意思和他说。不见他穿什么名牌,穿得也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衣服。

老沙总是很务实。他不大接受媒体采访,也不怎么写微博微信什么的,也不大愿意参加什么公开活动。他做出过许许多多的成绩,但他总是说是别人做的。

老沙总是很热情。他喜欢张罗大家一起吃饭,很多时候总是抢着买单。

老沙总是很亲和。新东方的校长们玩游戏或者打牌的时候,都会叫上他。相比较而言,我就不是那么"近人情"。很多场景是大家都在打牌,玩得热火朝天,甚至用嬉笑怒骂的语言互相调侃的时候,当我走过去,大家就都会变换语言和语调。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多余",我就特别羡慕老沙,他怎么和大家这么亲近,没有一点儿距离呢。

老沙总是懂得聆听。他会默默地做一个听者,有时他抽着烟,吐着烟圈,若有所思状。

老沙总是喝酒超豪爽,朋友们聚会总会喝多。新东方实行划区域管理的时候,我们举行过东北华北区和华中华西区与华东华南区校长们的喝酒对抗赛,搞笑般煞有介事状地做出PPT,排兵布阵,田忌赛马。几个小时后,一多半都醉得一塌糊涂。喝到后来,干脆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个盆,一边吐,一边喝。那段岁月,那段青春,那种激情,那种不服输就要赢,那种"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情多累美人"的豪气,至今想来,不曾远去。

2007年3月,老沙(中)我们在重庆一起喝酒

2001年,老沙25岁时就去广州做新东方学校校长,是当时新东方最年经的校长了。之前他在大连就开办了一家培训机构,但为了追求更大的格局,为了真正走近俞敏洪老师,他加入了新东方。我想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新东方一做就是13年。

我2002年去武汉创建新东方学校的时候,初创遇到很多问题,我常常打电话给老沙,向他请教,他每次都毫无保留地把信息和资料和我分享。我知道他也有很大压力,因为毕竟广州新东方学校他是接任的校长,而旧城改造比建新城要艰难得多。

武汉新东方学校在很多人的帮助下,取得了不错的业绩,超乎想象地发展。老沙从来没有表现出嫉妒,他依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和我分享、交流最新信息。我记得当时邀请他和庄子、刘强等一起来武汉讲座的热闹并震撼的场景,为武汉新东方学校聚拢了不少人气。

今天回想起来,如果说武汉新东方学校快速发展的话,老沙是有很大的功劳的。后来,我也受邀去广州一块儿做讲座、培训。晚上一块儿吃生蚝、喝啤酒,一块儿散步,甚至一起散步到天亮。今天回想起来,恍如昨天。

2003年,我调到集团做副总裁。那个时候,新东方真正有些规模的学校也就是北京、上海、广州和武汉,所以,那个时候和老沙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2006年,我作为高级副总裁负责华东和华南区域,老沙从广州调到集团任副总裁,主抓东北和华北新东方学校的工作。老沙的办公室就在我的隔壁,各种熟悉地说,大家都懂的吧。

2007年,我开始负责全国新东方学校系统的管理,老沙负责管理北京新东方学校。那时,老沙负责的北京新东方学校在全国举足轻重,很多北京新东方学校的模式、方法都毫无保留地与全国分享。后来,老沙负责集团的学校管理、项目管理和利润提升等工作,2013年又因为工作需要重新兼任北京新东方学校校长。

在过去的几年里,老沙作为新东方最重要的决策机构——总裁办公会的重要一员,我们有更多的机会一块儿分享,有更多的机会一块儿商讨,有更多的机会一块儿决定,有更多的机会一块儿发展。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我在今年1月份离开了新东方,非常不舍地,当然,也非常急切地。在三万多名新东方人的共同付出和帮助下,新东方做得那么好,我会永远珍藏着做一名新东方人的骄傲。7月15日新东方发布的公告说,老沙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他奋斗那么多年的战场。

我感慨颇多,情感难以名状,还是写下一些文字来纪念一下和他一块儿并肩战斗的友谊吧。当然我也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结束不是终点而是一个起点,他即使离开新东方了,对于新东方而言,我觉得也是新东方的另类成功吧。因为有人走出来,才会看到广阔天地,才会取得更大的成功;新东方人身上滋养的还是新东方的不服输、要向上、做更好、志高行远的精神。

祝福老沙!期待着老沙在新的战场上做出成绩,做得更好!无愧于这个时代,无愧于新东方,无愧于接下来的美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