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阳缅甸 李晨阳:缅甸进入民盟主政时代

2016年3月30日,缅甸新任总统、副总统和各部部长宣誓就职,与此同时民盟也宣布了14个省/邦的行政长官名单。4月1日,缅甸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开始全面履职,这标志着民盟与巩发党之间的政权移交全部顺利完成,缅甸进入了民盟主政的时代。

缅甸联邦政府由总统、副总统、联邦各部部长、联邦总检察长和政府办公厅主任组成,其中政府办公厅主任只是一个正局级岗位,但在缅甸新任总统办公室关于联邦政府组成的2016年第1号公告中,政府办公厅主任位列第23位。

总统、副总统的产生过程有些戏剧性

出任缅甸总统可以说是杜昂山素季的一个梦,因此,民盟胜选后她一直在和缅甸军方以及敏昂莱、吴登盛乃至吴丹瑞等人进行深入的沟通,试图突破缅甸2008年宪法第59条第6款关于总统任职资格的限制,但是最终闯关失败。

多数人认为最终获得提名的吴廷觉(人民院推荐,代表民盟)、吴敏遂(代表军方)、吴亨利班提优(民族院推荐,代表民盟)有些出人意料,但实际上吴廷觉的提名在今年1月就有迹可循,后来民盟释放了系列烟幕弹只是为了把谜底留到最后。

吴敏遂被军方提名并不意外,因为2012年他曾是接替吴丁昂敏乌出任副总统的第一人选,只是因为子女的国籍问题,没有通过资格审查。解决了子女国籍问题之后,他代表军方出任副总统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吴亨利班提优代表少数民族出任副总统有些意外,不仅因为此前掸邦民族民主联盟领导人有意角逐该位置,而且历史上也从来没有钦族人担任过国家主要领导人,毕竟钦族是缅甸人口数量不多、影响较小的民族。当然,吴敏遂再次被提名也向民盟和杜昂山素季表明,把子女的国籍问题解决之后就可以参选总统。

民盟对联邦政府的组成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一是大幅减少了政府部门的数量,其次是不设副部长,以节约经费。在新政府的组成中,原来的36个部被削减到21个,其中合作社部、科技部、体育部被撤销,其功能分别合并到商务部、工业部、宗教事务与文化部等单位。合并成立了八个部,其中总统府第1、第2、第3、第4、第5、第6部合并成为总统府部;国家计划和经济发展部、财政部合并成为计划财政部;电力部、能源部合并成电力与能源部;农业灌溉部、畜牧渔业与农业发展部合并成农业畜牧灌溉部;交通运输部、铁道部、通信和信息技术部合并成运输和通讯部;文化部、宗教事务部合并成宗教事务与文化部;林业与环境保护部、矿业部合并成为自然资源与环境保护部;劳动就业和社会保障部、移民人口部合并成劳工移民人口部。

增设民族事务部。其他部门则继续保留,宣传部(有的从英文翻译成新闻部或信息部,这是不准确的,缅甸语的意思就是宣传部)也在其中。新成立的民族事务部在职能上与由军方领导的边境事务部有些重合,一来表示民盟对国内民族和解的重视,二来也反映出军方与民盟在民族和解方面仍存在一定的分歧。

组阁历尽艰辛,杜昂山素季“神”、“人”兼顾

民盟对政府部门的调整与设置没有遇到多大的阻力,但是组阁过程却很复杂。根据杜昂山素季的要求,联邦各部不设副部长,所以部长的工作负担很重。不仅如此,联邦各部部长还要捐献300万缅币(约合人民币16000元)月薪的25%。

所以,部长主要是为国家奉献,个人并不能得到多少好处。相反处于转型期的缅甸面临的问题比较多,如密松电站被搁置等类似的问题很难处理,很多原本答应考虑入阁的社会名流最后拒绝出任政府部长职务,使得民盟不得不一再推迟公布部长名单。由于找不到合适人选,杜昂山素季不得不在3月30日宣誓时出任四个部长职务。很多人批评其专权,其实这只是临时安排,并非她的本意。

4月4日,吴廷觉总统向联邦议会提名仰光西部大学校长苗登基博士出任教育部长、能源部前常务秘书吴佩辛吞任电力和能源部长,同时提名已退休的原副首席检察官吴吞吞乌任联邦首席检察官,提名缅甸统计委员会成员、缅甸报刊委员会成员和征税核查委员会成员吴莫丹任联邦首席审计官,并获得了议会的批准。这样缅甸联邦政府组建完毕,杜昂山素季也只担任总统府部长和外交部长。

与此同时,民盟议员向联邦议会提出了设立国家顾问法案,并将杜昂山素季的名字写入了法案。尽管该法案遭到了巩发党议员、军人议员以及个别少数民族政党议员的反对,但依然在民族院和人民院先后顺利获得通过。不出意外,杜昂山素季将很快被任命为国家顾问。

杜昂山素季通过出任国家顾问、总统府部长和外交部长等职位,已把政府的重要权力置于自己手中。但是按照缅甸法律的规定,在担任政府公职期间,不得参与党务,所以她是否要辞去民盟主席职务将是缅历新年过后社会关注的焦点。

之前很多人估计杜昂山素季不会出任内阁部长职务,只是通过党主席的影响力以及布局吴廷觉担任总统来实现对国家权力的把控,以便全力推进民族和解等重大事务,但从目前的格局来看,杜昂山素季“神”、“人”都做,这对缅甸以后的发展将利弊兼有。

民盟把持了所有的省/邦行政长官职位

3月28日,候任总统吴廷觉向联邦议会提交了拟任的14位省邦行政长官名单,这14名省邦行政长官中有两名女性,这在缅甸历史上是第一次。根据吴廷觉的提议,各省邦议会在3月28日对各省邦领导人名单进行了审核。其中若开邦举行邦议会时,超过半数议席的若开民族党党员不同意民盟党员吴尼布出任该邦行政长官,并且中途退出了会议。

但根据缅甸的现行法律,省邦行政长官由总统直接任命,不是由邦议会选举,所以若开民族党对民盟提出的人选也无可奈何,最后吴尼布还是被确认为若开邦行政长官。

但此事将对民盟政府在若开邦的治理尤其是罗兴伽人问题的解决带来隐患。另外,克钦邦因故未按期举行邦议会会议,但克昂医生出任该邦行政长官应该不会有所改变。

其他联邦级机构相继组建

在缅甸的权力架构中,国家国防与安全委员会、宪法法院、联邦选举委员会也占有重要地位,这些机构伴随着联邦政府的成立,也先后组建完毕。按照缅甸宪法的规定,其中国家国防与安全委员会由总统、两名副总统、民族院议长、人民院议长、三军总司令、三军副司令、外长、国防部长、内政部长、边境事务部长组成。

根据此前公布的政府、议会、军队领导人名单,总统吴廷觉、副总统吴亨利班提优、民族院议长曼温凯丹、人民院议长吴温敏和外长杜昂山素季等五人是属于民盟的国家国防与安全委员会成员,其余六人是现役军人或代表军人利益的退役将领。

国家国防与安全委员会虽然是国家安全事务的最高决策机构,但实际上也只是一个工具,在过去五年里这个机构基本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今后五年是否会发挥作用将取决于民盟和军方的态度。

宪法法院包括九名法官,其中吴苗纽任首席大法官。联邦选举委员会由五人组成,吴拉登取代吴丁埃出任选举委员会主席。与过去五年不同的是,民盟取代巩发党控制了宪法法院和联邦选举委员会。

纵观缅甸政府的这次换届,我们可以发现它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征。首先是民盟发挥了绝对的主导作用。即便是民盟允许其他政党发表不同意见、有些人事和法案也遭到了其他政党的反对,但在表决时民盟凭借其议员人数的绝对优势,还是能够强势推动相关法案的通过。

其次是讲究平衡。民盟广泛邀请社会名流以及少数民族代表参加本届政府,也保留了前政府的部分内阁成员。第三是留下了部分隐患。主要是掸邦民族民主联盟和若开民族党对这次的地方行政长官安排有不同的意见,并且情绪比较激烈。

另一个隐患是这次合并了不少的政府部门,但为了稳定公务员队伍,政府宣布不裁员,这会使得部分人员暂时无事可做。第四是缅甸新政府各部部长和地方行政长官的水平和能力参差不齐。

比较有趣的是,在本届各级政府部门中,作家和医生比较多,有人把这届政府誉为最具文学思维的内阁,因为总统吴廷觉和宣传部长吴佩敏都是作家和诗人。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发现民盟自身人才的短缺以及社会精英对民盟执政前景并不看好,很多事先答应考虑就任部长职位的精英临阵退缩,使得民盟很为难。民盟的执政前景到底如何,前三个月是一个风向标,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