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修李鸿章侄女 冬荣园女主人是李鸿章侄女吗?

扬州网讯 东关街古建筑冬荣园修缮工程基本完工,有关这幢豪宅“身世”的报道屡见报端。譬如,最近的一则报道中,其中有一段文字是这样说的:“李鸿章的侄女曾是这处文保单位的女主人,这里还曾是沈从文岳母陆英的家。冬荣园主人名陆静溪,鲜为人知的是,陆静溪的夫人,系李鸿章侄女,即李鸿章四弟李蕴章之女,曾经与陆静溪多年居住在此。后来陆静溪生下女儿陆英,陆英是后来文学界大名鼎鼎的沈从文的岳母……”

关于扬州冬荣园主人的情况,近几年来已有不少介绍文章,笔者也曾撰写过《冬荣园的陆小姐,沈从文的丈母娘》一文(2008年4月29日《扬州晚报》),有关史料的来源,大多出自金安平女士所著《合肥四姐妹》一书。金安平女士出生在台湾,后移居美国,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获中国思想哲学博士学位,任美国耶鲁大学历史系教授。她丈夫史景迁曾是傅汉思的学生,而傅汉思即是合肥四姐妹中的小妹充和的丈夫。由于张充和为作者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使得该书不仅具有强烈的传奇色彩,而且具有极其重要的史料价值。

冬荣园曾经的主人姓陆,陆家有个女儿陆张英,远嫁给了合肥的张家,这对夫妻总共添了六男四女,这四位姑娘即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合肥四姐妹(她们后来长期生活在苏州,又称“苏州四姐妹”)。其中的老三,叫允和,丈夫即是著名作家沈从文。

如果按照报纸上的说法,冬荣园主人名陆静溪,他的夫人是李鸿章侄女,即李鸿章四弟李蕴章之女,以此说来,这位李家小姐该是合肥四姐妹的外祖母。但是,仔细阅读有关史料,发觉这一说法有不少可疑的地方。

合肥四姐妹中最小的名叫充和,自幼由合肥的叔祖母抚养。这位老人出自豪门,膝下无儿无女,笃信佛教,真实的名字已无人知晓,大家只以她的佛号称呼她,叫识修。识修的父亲正是李鸿章的四弟李蕴章。尽管李蕴章年轻时失明,但为人处世精明能干,是合肥李家的真正掌门人。识修是李蕴章的第四个女儿,据张充和回忆,她是位知书达理的慈善长者,虽然说不出确凿的证据,但从长期跟随老人的生活经历中,充和能够判断出。

封建时代簪缨人家联姻是普遍现象,李蕴章家的四小姐嫁给合肥的另一大户人家,她的公公名叫张树声,是淮军的第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李鸿章。丈夫华轸,一辈子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生平事迹乏善可陈。金安平女士在访问合肥期间,曾专程去过位于合肥郊外五十公里外的张家老宅,依稀看到了旧时代的遗迹,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和一幢曾是张家小姐的二层闺楼。识修曾有过女儿和外孙,可惜都早夭了,识修深信,自身的痛苦来自“前世不修”,她后来成为虔诚的佛教徒,根源就在于此。

扬州冬荣园的陆英,也嫁到了合肥张树声家。关于陆英婚嫁时的隆重排场,《合肥四姐妹》书中有详细的描述,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到书后仔细阅读,这里就不赘述了。陆英的丈夫原名叫张冀牖,后来改名为武龄,是张树声名义上的长房长孙。武龄的父亲名叫张华奎,与识修的丈夫华轸是亲兄弟。说“名义上”是因为,张武龄不是张华奎的亲生子,因为华奎无后嗣,是将他堂弟伯纪的四子过继来的。

以此推算,李蕴章的女儿是合肥四姐妹的叔祖母,因四小妹张充和从小寄养在合肥叔祖家,直到16岁(1930年)才回到自己的父亲跟前,因此又可称是养祖母。陆英早在九年前(1921年)已撒手人寰,张陆两家的渊源之深,可见一斑。

那么,有没有可能冬荣园的女主人是李蕴章别的女儿呢?笔者查阅了有关李蕴章家族的相关资料得知,李蕴章共有八个女儿,除了第三个女儿早夭外,其他的七名女婿中没有姓陆的,他们的相关信息也与扬州的陆静溪不符。

至于陆英父母亲的情况如何,笔者没有掌握确凿材料,不能妄加猜测。只听说,张武龄的爷爷张树声可能娶过一名陆姓的夫人,陆英是否与这位陆氏的家族有关,不得而知。另有一说,陆英之所以远嫁合肥张家,是亲上加亲。

综上所述,结论应该是,李蕴章的女儿是陆英丈夫张武龄的婶娘,即是合肥四姐妹的叔祖母,而不是外祖母。她长期生活在合肥,与扬州冬荣园不可能有太多关系,曾是冬荣园主人的说法,怕有失真之疑。笔者希望错误的说法能够及时纠正,以免以讹传讹。(赵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