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桢瓷器 听“中国越窑青瓷收藏第一人”陈国桢讲述越窑青瓷背后的故事
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有着"中国母亲瓷"之称的越窑陶瓷,胎质细腻,釉色温润,是中国古陶瓷的鼻祖。坐落于姚江之畔的浙东越窑青瓷博物馆,与舜江楼比邻,陈列着上至西周下至北宋的高古青瓷。作为我国首家专业越窑青瓷博物馆,十年来,浙东越窑青瓷博物馆敞开怀抱迎接来自各方的文物爱好者,一手创办该馆的馆长陈国桢为了这些现值数亿元的宝贝,可谓倾尽了半生心血。
在1300多公里之遥的首都北京,再过两个月,故宫博物院将迎来90周年院庆。为此专门举办的18个展览中,唯一一场民间藏家藏品展——"月染秋色——越窑青瓷精品展",其207件(组)展品全部来自陈国桢的收藏。更难能可贵的是,展毕时,陈国桢要把其中的22件越窑青瓷精品捐赠给故宫博物馆。
余姚藏家进故宫办展,不论于陈国桢本人还是浙东收藏界,都是一件大事。69岁的陈国桢事事亲力亲为,为了办好这次展览,他里里外外地张罗着,一个点一个点地联系,一趟又一趟地出差,早已约好的采访也不得不一拖再拖。4月13日下午,记者终于见到了陈国桢,只是这次的采访地点有些特殊——市人民医院急诊留观室。是的,四天时间飞了五个地方,陈国桢胆囊疼痛的老毛病复发了。
说起自己的心头好,躺在病床上的陈国桢坐了起来,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由于参展藏品均已运抵北京,无法一睹其真容,记者便请他讲述这些宝贝背后的故事。就着手机里一张张精美的藏品照片,陈国桢的话匣子慢慢地打开了。
年代最久远:商周原始瓷青釉盖盒
此次赴京展出的207件(组)展品中,这件商周时期的原始瓷青釉盖盒是年代最久远的,距今已有3000多年。
"原始青瓷这个概念,是相对于成熟瓷器而言的。"陈国桢向记者讲述道,"它是商周时期出现的,以瓷石为制胎原料的陶瓷品。"原始瓷器和白陶器、印纹硬陶器相比,胎质坚硬细腻、吸水性很弱,有美观、坚硬耐用、器表不易污染等优点。
这件原始瓷青釉盖盒不大,敛口、浅腹,底部附有三足,盖面中心有一小钮,表面没有上釉,薄得就像鸭蛋壳一样。指着手机里的藏品图,陈国桢啧啧称赞:"我们的祖先真的太伟大了!你看,这件藏品造型规矩,线条流畅,几千年前就有这样的水平,真是了不得啊!"
感情最深厚:唐青釉褐斑塑贴蟠龙盖罂
专注于越窑青瓷收藏三十余年,陈国桢越来越觉得这些宝贝都是有灵性的。"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一样,有时一件藏品就是一种缘分,不是你的,费了大力气也得不到;是你的,兜兜转转总会来到你身边的。"
陈国桢说的就是207件(组)藏品中的唐代青釉褐斑塑贴蟠龙盖罂。2002年,有人把这件宝贝送到他家。"我一看就很喜欢啊,可惜当时手头缺钱,就想着还还价,等过一段时间再收。"恰巧那天,陈国桢的一位朋友向他借车。
就是去车库给朋友送车钥匙的一会儿工夫,那人抱着宝贝走了。"没有留下手机号,甚至不知道姓甚名谁,找不着人喽,可心里又一直惦记着这件东西,真是懊悔啊!"令陈国桢意想不到的是,几年后的一天,他在上海古玩市场再次遇见了这件青釉褐斑塑贴蟠龙盖罂!
"不知辗转了多少地方,经手了多少人,竟然又被我碰上了。"因着特殊位置的一块褐彩,陈国桢一眼认出了这件曾经错过的宝贝,激动之余,他以高出当年数倍的价格将其收入囊中。对陈国桢而言,这件宝贝就像是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造型最精美:战国蜻蜓琉璃眼陶罐
此次陈国桢捐赠给故宫博物院的22件越窑青瓷精品中,战国时期的蜻蜓琉璃眼陶罐绝对是他的心头好。陈国桢说,目前,这样的陶罐全世界只有两个,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收藏在美国波士顿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专家称,陶罐的保守估价在1800万元左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国桢向记者解释了蜻蜓琉璃眼陶罐的精妙之处。"这件宝贝的制作工艺相当高超,罐体表面镶嵌有琉璃,琉璃的烧制温度在900℃左右,而瓷的烧制温度约为1200℃,所以说,这两样东西能放在一起烧制,最后出来的效果这么惊人,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中国古陶瓷学会名誉会长、故宫博物院研究员耿宝昌问陈国桢,跟了自己20多年的宝贝捐给故宫了,会后悔吗?陈国桢哈哈一笑:"肯定不后悔,故宫平台大,这么好的宝贝到了那,能被更多人看到,我高兴都来不及。"
工艺最奇巧:东晋青釉双系鸡首执壶
"青釉双系鸡首执壶是五六年前收藏的。"陈国桢回忆道。当时,一名藏家在上虞发现了这件宝贝,想转手给梁弄一家灯具厂的老板。出于种种原因,这位灯具厂老板和宝贝无缘,藏家便通过圈中人联系上了陈国桢。最终,陈国桢和他的一位好友合买了这件东晋时期的青釉双系鸡首执壶。
青釉双系鸡首执壶的绝妙之处在壶嘴上——鸡冠可以活动——戴上,是一只公鸡;拿下,变成一只母鸡(如图所示)。距今一千六七百年的东晋,竟有如此奇巧的工艺?于是,有人怀疑这是破损的。
但陈国桢发现,鸡冠的接缝处是上了釉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并不是破损,是妙手为之,特意做成这样的,你说厉不厉害!"说话间,陈国桢还教了记者一招:如何区分西、东两晋藏品?"注意看壶身上凸起的两个小扣,表面弯弯有弧度的,称为蚂蝗系,是西晋时期藏品的特点;表面平的称为桥梁系,是东晋时期藏品的特点。"
体型最庞大:东汉青褐釉印钱纹大罐
通高105厘米,腹径60厘米,口径40厘米……东汉时期的青褐釉印钱纹大罐,是207件(组)展品中体型最庞大的一件,此次赴京参展,陈国桢着实花了一番功夫。
青褐釉印钱纹大罐安放在位于上海海湾国家森林公园内的浙东青瓷博物馆上海分馆里。为了让宝贝安全抵京,陈国桢曾想到制作特定的盒子,再用大卡车运输的法子。可对这件高达1米的庞然大物而言,陆路运输免不了一路颠簸,并不安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空运。
幸运的是,陈国桢联系上了东方航空的一位名叫刘佳的负责人。听说陈国桢此行是去故宫参展的,刘佳和她的同事一起为宝贝开通了"绿色通道"。"钱纹大罐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抬的,第一个被送进行李舱并牢牢固定住,其他小件么,搬的、拎的都有,总之是顺利到达北京了。"事后,陈国桢特意为刘佳和她的同事送去了锦旗,以表谢意。(本版图片均由陈国桢提供)
